顾长寒想要靠近方菲，却被方菲一把将他推开，她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
    方菲好似很痛一样，她捂着肚子，“我过够了，也活够了，这样的活着，不如让我去死吧。”
    顾长寒见方菲情况不好，他赶紧按了呼叫器。
    唐锦兮进来的时候，方菲已经昏过去了。
    唐锦兮要去看方菲，被顾长寒一把推开。
    “都是你，我说了不准进病房的，你把我的话当成是耳旁风！唐锦兮，你根本就不在乎她的命！”
    顾长寒眼中都是怒色，他厉声指责着唐锦兮。
    医生推开门进来，查看了方菲的情况以后，立刻将人送去抢救。
    唐锦兮要跟上去，顾长寒却扯住他，“从今天开始，你离她远一点，对你对她都好。”
    “砰——”
    唐锦兮不留余力的一拳将没有防备的顾长寒撂翻，他实在是受够了顾长寒这些混账话。
    “谁给你的脸叫你理直气壮，真正应该离她远一点的，是你。把她害成这个样子的也是你。”
    唐锦兮嗓音冷冷，不含一丝温度的说完，转身朝着抢救室那边走。
    等他们都走完了，顾长寒从地上站起来，他看了看自己的手......
    真的是他错了吗，真的是他害的方菲吗？
    不——
    他没有错，他不可能错。错的那个是唐锦兮，是唐锦兮才对！
    把方菲害成这个样子的罪魁祸首，是唐锦兮，真正应该要离方菲远一点的，也是唐锦兮。
    这一切和他无关，他是对的。
    顾长寒挣扎了一番，又自我肯定了一番，才往抢救室那边过去。
    抢救室外面等候的人，个个面色凝重。
    病危通知书已经下达过一次了。
    好不容易等到灯灭了，医生出来，面色凝重的一帮人，却没有一个人敢上前去问问情况如何。
    最后还是俞炎承一咬牙，上去问医生，“怎么样了？”
    “情况暂时是稳定了......”
    俞炎承悬着的一颗心算是放下去了，他生怕医生对他摇头，说准备后事吧。他是真的怕，要怕死了。
    医生说完方菲的身体情况后话锋一转，跟俞炎承嘱咐，“因为病人的情况不容乐观，所以有些话我要说在前面，如果再来这样一次抢救，就算我们竭尽全力了，但依照病人的身体情况，她撑得过去的几率不到百分之十。所以我警告家属，和病人相处时，要时刻留意病人情绪，就算有天大的事情，也要憋住，等病人情况好转之后再说。”
    俞炎承连连点头，“是，我们明白。辛苦林医师了，明天有空吗，一起吃个饭。”
    “不用了，职责所在。”
    医生把手插白大褂里，冲俞炎承微微点头，转身走了。
    俞炎承跟着笑了下，“慢走。”
    俞炎承盯着那名女医生离开的背影，他在心里嘀咕，都说三院的医生高冷，果然如此啊。
    连他的账都不买。
    不过这样也好，有实力的人从来不屈从于权贵。
    重症监护室。
    方菲带着氧气罩，面上没有一点生机，一旁的心电监护仪上的线条程波纹状跳动，时不时嘀一声。
    折腾了这一晚，天色又近破晓。
    顾长寒和俞炎承开口，“舅舅，我希望你们遵守规则，一周探视两次。”
    徐励已经清醒过来了，他站在顾长寒身后，用仇视的目光，死死盯着俞炎承。
    俞炎承闻言淡笑了一下，“只要方菲健康，我不见她都行。刚才医生的话你也听见了，顾长寒，方菲要是出半点意外，我有的是办法让你生不如死。”
    “我知道，我不会的。”
    “那就好。”
    俞炎承说完，看向徐励，“刚才上面来电话了，叫我们过去一趟，一起吧。”
    徐励疑狐，“真的假的，怎么我没有收到消息？”
    “唬你不成？我级别比你高，代首长转达了。”
    “转达就转达，为什么要加一个你级别比我高，我记得你这个年龄的时候，军衔还没有我高！”
    “少废话，走快点，不是你小子捣乱，这事能被捅上去被首长知道？！老子本来平安无事的，现在估计要写检讨了，你知道老子多少年没写过检讨了吗？！小屁孩子，没本事还爱装b，别说青青了，就是绿绿也看不上你。”
    “俞炎承我跟你说，你别以为我打不过你，你有种等会我们两个出了电梯打一架，我不打死你我不信徐。还有，她叫婷婷，你前女友才叫绿绿，不，你前妻，给你脑袋上带绿帽子！”
    “小子，别激我告诉你，不上当，你真想和我打，行啊，下次战略演习，你来，我也好破个记录，五分钟打败一个毛头小子。”
    俞炎承和徐励，因为昨晚的事情，一起被召回去了。
    电梯门关上，争吵声瞬间消失。
    唐锦兮把视线收回来，他盯着顾长寒，“她是不是不太吃饭，以后她的饮食，由我接手吧。”
    “不需要，我请了高级营养师。”
    顾长寒想也没想的拒绝。
    “她吃得惯我做的东西。你一直说要为她好，真正要你为她好的时候，你却怕了。你怕什么，怕比不过我吗？”
    唐锦兮冷厉的视线直逼顾长寒，顾长寒和唐锦兮对视了一会，他遮掩了眼中的情绪，好似很无所谓的开口。
    “你乐意送就送，总共不过是顿饭。”
    唐锦兮把视线转向方菲，他的手指在探视玻璃上轻轻敲了敲，他说，“那就好，我在这等她醒来。她醒了，我就走。”
    唐锦兮根本就不是在跟顾长寒打商量，他说这话的时候，眼中眸光十分坚定。
    顾长寒折腾了一晚上，24个小时没有休息，他有点累了。实在是不想再跟唐锦兮周旋，反正唐锦兮自己也说了，方菲醒了就走。
    而且眼下这个情况，唐锦兮是不可能打救走方菲和见方菲主意的。
    顾长寒简单一思量，就没有再说什么了。
    方华之前的衣服被血弄脏了，他去换了套病号服，此时松松垮垮的穿在身上。这两天安城的气温回升，早晨穿一件单衣，有点寒之外也不多冷。
    更何况男人本就血热，哪里畏寒。
    方华靠在墙上，他似是困得厉害，竟然微微打盹。饶是这样他还没有离开，想必是担心方菲的安危。
    顾长寒走过去，拍了拍方华的肩膀，“困了吗？现在离八点还有三个半小时，你去睡一会吧。”
    顾长寒这说话的口吻，丝毫没有记恨之前方华砸他一下子的仇。
    方华困得眼皮下一圈青影，他打了个哈欠，“行，我去躺一会。”
    方华一边打哈欠一边往电梯走，他准备去车里眯一会。
    走了两步，方华听到身后有脚步声，他猛的一个回头，看见的是顾长寒那张面无表情的俊脸。
    他被吓了一跳，瞌睡瞬间全无，“你跟着我干什么？！”
    方华的眼中似是不满，但更多的却是有点惊慌。
    见唐锦兮听到声音朝这边看过来，方华心虚的赶紧把头转回去，他不想让唐锦兮看见他此时的神色。
    这些都被顾长寒尽数收入眼中。
    顾长寒伸手，推了方华一把，“我也去睡一会，我头疼，一起吧。”
    方华的眼珠转了转，他没吭声，走进电梯。
    顾长寒紧随其后。
    电梯门关上，方华看着顾长寒按负一层的按键，他舔了下有点发干的嘴唇，问，“你跟着我干什么？我可不信你去睡觉的鬼话。”
    顾长寒按完电梯键，他转头，盯着方华，“为什么你不信？”
    “因为我了解你。”
    “那你真是，挺了解我的。”
    说完，顾长寒把头转向电梯镜面，他看着镜面里倒映着的自己。
    额头缠了一圈白纱布，深蓝色的衬衫穿出一种高贵的感觉。百达翡丽的腕表，高级定制的手工衬衫，熨烫笔挺的西装裤，一尘不染的黑皮鞋。
    就算受了伤，也不影响他的气质，怎么看怎么都是一位成功人士，举手投足都有成熟的魅力。
    现在的他，一点也看不出当年那个寄居人下，活的小心翼翼察言观色的少年影子。
    可是，他入不了方菲的眼。
    有那么一瞬间的时候，顾长寒也恨方菲，她如果那时候不闯入他孤独又自卑的世界就好了，可是他也明白，如果没有方菲，他可能变不成今天这个样子。
    他可能早就死在当年那盘错综复杂的棋局里了。
    “叮——”
    电梯到了停车场，把顾长寒的思绪拉回了现实。
    方华见顾长寒走神走的很开心，他出了电梯就想溜，还没走出两步，病号服的后衣领就被人扯住了。
    方华闭眼，心道阴魂不散。
    “你到底要干什么？”
    “我问你，方菲的小儿子，是不是在你手里。在唐锦兮面前唱这一出，方华，你很不自信啊。”
    顾长寒松开方华的后衣领，他朝前迈了一步，站在方华面前，拦住了方华的去路。
    方华垂眸盯着地板，“你说什么，我听不懂。”
    “听不懂是吧？那不如我再跟你的说明白一点，前天晚上你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