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菲闻声手上的动作微顿，继而又恢复如常，方菲把橘子皮剥好，她往嘴里塞了一块橘肉。
    她点了点头。
    不知道是不是方菲心里的感觉太压抑，还是顾长寒这里的青橘子真的不酸，方菲一点也没有感觉到酸味。
    顾长寒盯着方菲的动作，她一颗又一颗的吃橘子，好似不觉得酸。
    顾长寒调侃了一句，“你是不是怀孕了？这么能吃酸？”
    方菲吃橘子的动作一顿，她心里咯噔一下子，她从来不记她的生理期，她的生理期也很乱，但是这一次好似真的挺久没有来了。
    是怀孕了吗？
    应该不会，她和唐锦兮每次都有措施，她不想要孩子自然格外小心一点。
    怀孕是不太可能的。
    “这橘子不酸，要不你尝尝。”
    “好啊，你喂我。”
    顾长寒要求，方菲压下怼人的冲动，她起身，走近顾长寒。
    她把手伸直，把一瓣黄色的橘肉送到顾长寒的薄唇边，她的面色很冷，写满了心不甘情不愿。
    顾长寒可以说是含情脉脉的盯着方菲，然后他低头，握着她的手腕，他含住了她的手指，把橘肉连带着含进了嘴里。
    他握住方菲的手腕，就是怕方菲逃脱。但是他似乎估算错了，方菲根本就没有躲闪，他只是冷冷的看着顾长寒的动作。
    “你那些跟别的女人调情的动作，唐锦兮对我已经用烂了，所以我很免疫，简直免疫到性冷淡，我劝你不要费那些狗屁心思了。”
    顾长寒含着橘子，听见方菲这话，他笑说，“论调情，谁能跟唐锦兮比，人家毕竟是当过夜店牛郎的人。”
    那四个字他特意咬重了音节强调着。
    方菲冲顾长寒翻了个不屑的白眼，她坐回去沙发上。
    顾长寒咬了一口橘子，“很......”
    他本来是想夸一下方菲很可爱，但是这一口橘汁酸的他浑身一抖，差点没把伤口给震裂了。
    顾长寒是极其讨厌吃太酸或者太甜的人，他赶紧抽了一张纸巾，把橘子吐了。
    可是口腔里还是满满的酸味，顾长寒皱着一张好似吞了毒药的脸，问方菲，“我记得你不喜欢吃酸的东西。”
    方菲把手里的橘子皮扔桌子上，她拍了拍手，“人总是会变的嘛。”
    方菲撑在沙发上，她盯着顾长寒，“我去楼上洗好澡等你？你行吗？”
    “对别人也许不行，对你一定行。”
    顾长寒看方菲的眼神都热了几度。
    方菲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八点不到。
    “我爸的手术，明天能进行了吧。”
    “可以。”
    “嗯。”
    方菲起身离开了，顾长寒把手里拿着的纸巾团丢进了垃圾桶里，他的眸光忽然变得很幽深。
    方菲站在陌生的浴室，洗了很久的澡，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那一刻她觉得很陌生。
    方菲垂下手臂，她低着头，在想，她究竟是怎么一点一点把自己走入这样的绝境的。
    也许过了今晚，她的一辈子也就这样浑浑噩噩了，方盛对她来说，真的有那么重要吗？
    方菲垂眸看着自己的手指，她明明还有的选，一无所有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可怕，她为什么非要走这样一条不归路。
    可是......
    方盛一直是她这些年努力的光芒啊，如果她放弃它，把它交给了方华，那她这些年拼过的命，算什么？
    方菲挣扎了一个多小时，直到顾长寒来敲门，“你还好吗，如果没有准备好，就不勉强了。”
    方菲眼中神色一片灰暗，不勉强了，不勉强了方澜怎么办，方盛怎么办，她怎么办？所以都期待着她逆袭的人怎么办......
    方菲穿了睡裙出去，她打开门，披散着湿漉漉的头发，模样好似狼狈。
    她盯着顾长寒，那男人坐在轮椅上，已经洗过澡了。
    男人和女人之间，无非就是那点交易。
    方菲坐在床上，顾长寒找了个风筒，帮她吹头发。他很耐心，一点也不着急，只是时不时微凉的手碰到她脖颈的皮肤。
    方菲能感到身后越来越粗重的呼吸，他在缓缓靠近她。
    方菲看着床头灯的灯罩里映照出来的那副画面，她看着那样的自己，失魂落魄，没有灵魂。
    方菲却好似突然惊醒，她猛的起身，因为她的猝不及防，顾长寒的下巴被重重的磕到，他捂着下巴，不悦的看着方菲。
    方菲盯了顾长寒一眼，她转身甩门而出。
    隔了有那么一会，顾长寒听见汽车引擎的声音。
    她走了。
    到底是没有突破她自己内心深处的防线，她放弃了交易，代表她将会一无所有。
    顾长寒的脸色没有由来的阴郁，不是因为到手的人跑了，而是因为方菲的态度......
    她宁愿一无所有，也不肯背叛对唐锦兮的爱情。
    她宁愿失去她视若生命的东西，也不愿意背叛对唐锦兮的爱情！
    顾长寒冷着脸，将床头柜上的摆设挥落在地上。
    她不爱他，从来都不爱他，哪怕一点点的爱，都不曾施舍过他。
    为什么！
    他到底哪里不如唐锦兮，到底哪里比不上唐锦兮那个男人，他到底！输在哪里。
    他才是她的丈夫，法律上的另一半。
    是他，不是唐锦兮！
    顾长寒捂着脑袋，他突然尖叫着嘶吼了一声，歇斯底里。
    发泄完怒火后，他躺在床上，犹如一具没了生气的死尸。
    ......
    方菲一路飙车，被几辆警车追的时候，她打电话给赵墨，叫他解决一下这些烦人的尾巴。
    这也可能是她最后一次这么任性还不会被抓了。
    权势这个东西好吗？
    好啊，有时候是真的好啊，有时候却也压死人。
    好在，她很快就是一个平凡人了，一无所有，乐的清闲。
    方菲把车停在安山湖，她坐在车里，看着亮着灯的别墅。
    方菲降下车窗，隔得很远，她依稀能看见二楼的窗口有个办公的人影。
    被灯光映射出来的模糊的一个黑影子，那是她的书房，现在是唐锦兮的。
    夜风吹过来，一阵凉意，方菲盯着那个窗口，她甚至都能想象，他办公时的那副冷静沉着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