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菲记得她去找沐楠的时候，沐楠很淡定自若的跟她谈条件，对他自己判无期这件事情，他可以说是早就料到，没有波澜。
    因为这个事情心理崩溃，不太可能。
    唐锦兮没有料到方菲的反应那么大，他盯着她看了一会，“你好似很紧张。”
    事关她小舅舅的事情，她怎么可能不紧张，她生怕沐楠出现意外。
    又或者是方菲隐约察觉到了什么，她莫名的不安。
    “沐楠在法庭上神情呆滞，法官有时候喊了他好几声名字，他才回神。就算回神，也是双目无神的样子，好似没有了生存下去的欲望。我以为他是不能接受判决结果，不过你说他对判决结果早有预料，那可能是我多心了。”
    唐锦兮把菜单递给服务生，不经意的开口。他没把这些细节放在心上，他觉得，沐楠就算是真的心理崩溃了，也不过是调整几天就能回来的事情。
    对方菲和方菲想要知道的结果，并不构成影响。
    但是方菲却不这样想，她低头，表情凝重。
    隔了一会，方菲起身，拿着包，“我要去见他。”
    “也不差这一会吧，吃了饭再去。你刚才不是说快要饿死了，嗯？”
    唐锦兮拉住方菲，方菲甩开他的手，“不吃了，我总有种不祥的预感。”
    方菲朝餐厅门口走，她没有等唐锦兮。
    方菲一边给赵墨打电话叫他派车，一边推开餐厅的旋转门朝外走。
    赵墨把车开过来的时候，唐锦兮刚好买了单。
    他赶紧朝门外走，才赶上车。
    赵墨找人安排了一通，方菲中午在探监室看见了沐楠。
    他靠着手铐，眼神呆滞的坐在椅子上，方菲隔着监狱栏喊了他好几声，他才缓缓抬眼。
    他盯着方菲，盯了好一会，“萱忆，你终于来看我了。我......是不是让你失望了......没关系了，反正你也不爱我，不会在乎这些。”
    方菲皱眉，她怎么不知道，原来沐楠这个滥情的人，喜欢沈萱忆，还喜欢的那么专情。圈子里好像没有听过他们的八卦，这两个人把感情线藏得够深的。
    “沐楠，你怎么了。你看清楚，我是方菲！”
    方菲开口，沐楠置若罔闻，他盯着水泥的地板看，没有反应。
    “怎么会这样。”
    方菲拍了拍监狱的铁栏，“你是不是装的？沐楠，你出尔反尔真是好本事。”
    有警察听到响声走进来，刚好听见方菲的这句话。
    警察走上前，面容严肃的和方菲开口：“他不是装的，从上午的时候就已经不对劲了，下午会将他送往医院看一下，怀疑是受了刺激导致的精神失常。”
    方菲又看了沐楠两眼，他仍旧是没有反应。方菲在脑海里突然闪过一幕，和这个场景极为重合。
    那就是她母亲初得抑郁症的时候，也常常这样坐在沙发上发呆，谁问都不搭理。
    双目无神的样子，和沐楠相似了九分。
    后渐渐有些精神失常，总是说一些疯言疯语，吃药也没有办法控制，最后选择了自杀。
    方菲握拳，她想起顾长寒那回在山顶的时候，跟她说过的话。
    ‘菲菲，你有没有怀疑过......你母亲的死因。’
    ‘没什么，就是说，可以...怀疑一下。’
    为什么......
    顾长寒会莫名其妙的跟她说这个，为什么沐楠之前还好好的，在他承诺要给她证据，要告诉她俞炎承的死因时，他精神失常了。
    这种精神失常，又是跟她母亲当初生病时的样子那么像。
    那名警察又说了一些话，然后伸手在方菲眼前摆了摆，“你有在听吗？”
    方菲回神，她看了一眼那个警察，一言不发的转身就走。
    唐锦兮跟赵墨对视了一眼，跟上去了。
    半路上他拉住方菲，“你怎么了，眼睛很红。”
    方菲心里很乱，她顾不上跟唐锦兮解释，嘱咐赵墨，“顾长寒在哪里？”
    唐锦兮周身的气场寒了一下，他不是很明白，为什么方菲在看见沐楠的样子以后，提出了要去找顾长寒。
    难道说，她......
    想要放弃他，跟顾长寒合作了？因为俞炎承的事情，她没有头绪，所以乱了？
    赵墨想了一下，“这会应该在公司吧。”
    “到底在哪！”
    赵墨拿出手机，被方菲吼了一声，他比较紧张的说，“我查查。嗯......在公司没错了，他下午有个座谈会，三点的。”
    “现在几点？”
    “一点。”
    方菲点头，嘱咐赵墨开车，“去顾氏。”
    赵墨放下手机，去系安全带。
    唐锦兮没有吭声，他坐在后车座，等车走了一段路，他盯着方菲。
    方菲本来在想事情，冷不防觉得有点寒，她转头，和唐锦兮的视线对了个正好。那男人冷峻着一张脸盯着她瞧，好似她做了什么......背叛他的事情。
    方菲皱眉，“为什么这样看我。”
    唐锦兮放在膝盖上的手收紧，“为什么去找顾长寒。”
    “我有事问他。”
    “真的只是有事问他？”
    “不然呢？我还能去干嘛。”
    方菲疑惑，唐锦兮这阴阳怪调的干什么呢。
    唐锦兮抿了一下菲薄的唇，他凉凉的开口，“我以为你要屈服于他的威压之下， 选择跟他合作。”
    “威压......唐锦兮，你对顾长寒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就他，他对我，还值不上这两个字。我来不及跟你细说，等晚上我忙完，再跟你谈。”
    方菲话落，明显感觉唐锦兮的脊背挺得没有那么直了，她伸手放在唐锦兮大腿上，隔着西裤摸了摸他的腿。
    很随意的动作，她习惯于去有事没事撩拨他一下。
    唐锦兮握住她的手，“有事不要瞒我。”
    方菲点头。
    ......
    方菲和唐锦兮还有赵墨一起去的顾长寒办公室，助理去通报了以后，回来告诉方菲。
    只有她一个人可以进去。
    方菲朝里走，唐锦兮的视线盯着她的后背。
    方菲走进去，关上门。
    顾长寒好似午睡被人吵醒，他坐在沙发上按太阳穴，前一天晚上喝酒喝得有点多，导致他今天有点头痛，到现在没有消下去。
    方菲朝顾长寒走过去，她站在他身前，居高临下。
    “沐楠疯了。”
    不急不缓的四个字，她咬字清晰。
    顾长寒抬眼，他的眼睛还有些睡醒的红，“你为这个来找我？又不是我干的。”
    方菲点头，她俯身，凑近顾长寒，眼神锋锐，带着质问，“是啊，不是你干的，所以，是谁干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