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锦兮伸手，帮方菲扫了一下肩头的雪，然后将她抱在怀里，“不是，我只是想，终于你肯...原谅我了。我之前一直都不知道应该怎么办，才能让你原谅我。”
    方菲趴在他怀里笑了一下，又摇头，“其实你也冷血。”
    唐锦兮知道她说楚文的死，他低头，手摸了摸她柔软的长发，“我问心无愧。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数，那是她的选择。我最后能做的，只是给她一个公道，让害她的人受到惩罚。”
    楚文被沐楠抛弃的那段日子很低沉，唐锦兮给她找了心理医生，做心理辅导，每天让人24小时照顾着。她想去哪里，去旅游去逛街，他都给予支持...
    楚文也终于好转，她出去旅游了一趟，回来以后也有了笑脸。
    过了一个月左右的正常日子，她突然来找他，说她跟沐楠和好了。他劝了她，她坚持要走，他没办法，让她走了。
    楚文走之前，他还和她说过，要是不开心就回来，他作为兄长，会负责她的生活。
    楚文却再也没有消息。
    今天接到她的电话，却是警察打过来的，说人已经死了。
    唐锦兮很气愤，可是也无力回天。就如同他所说的一样，他所能做的，只是查清真相，整治沐楠。
    唐锦兮抱了一会方菲，嗓音低沉，“外面冷，我送你回去吧。”
    “好。”
    方菲离开唐锦兮温暖的怀抱，她是真冷，抱紧羽绒服打了个哆嗦。
    见她冷的缩着脖子走路，像个鹌鹑。
    唐锦兮把大衣脱下来披在她身上，方菲连忙推脱，“不行，你只穿一件很冷的，我不要。”
    “我脱都脱了，披着吧，很快就上车了。”
    见方菲还定在那犹豫，唐锦兮又说，“有你犹豫这一会，我们都坐到有暖气的车里了。”
    方菲无奈，只好拢着他的大衣穿过广场朝停车的地方走，在雪地上留下一串脚印。
    路过穿着大棉袄的大妈见了，嘟囔一句，“现在的年轻人，身体真是好啊，大冷天的就穿一件单衣。”
    方菲：“......”
    赶紧走快了两步，这要是让唐锦兮冻病了，她不是罪过了。
    到了有暖气的车子里，方菲赶紧把大衣还给唐锦兮，“下次别这样了，我不见得多冷，反观你像个神经病。”
    “我看你鼻子都冻红了，还以为你很冷。”
    唐锦兮一边穿大衣一边开口，方菲摸了摸冰凉的鼻头。
    她下车这一会就冻红了，很红吗？
    方菲拿出手机对着照了照，也看不出什么所以然，正盯着，突然脸颊被唐锦兮捏住。他手上用力，把她的脸转过来。
    俯身亲了亲她的嘴唇，凉凉的，很香甜，让人想索取更多。
    但是唐锦兮忍住了，他浅尝而止，“给我一个鼓励，我接下来要做一件大事。”
    方菲盯着那男人好看的脸，“所以这就是你亲我的理由？”
    “不是亲你，是借你吉言。”
    方菲抿唇，“你真是越来越能说会道了，亲一下都被你说的那么高大上，借我吉言都被你想出来了。唐锦兮，你真是...”
    方菲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唐锦兮就凑过去又亲了亲她，“别说的那么大声，我好歹要面子的。”
    亲完，他凑近她耳边小声说了一句，好似呓语。说完了，又在方菲耳垂上轻轻咬了一口。
    方菲颤栗了一下，这男人，明显着是在勾引她。
    她还有点期待他的下一步动作，唐锦兮却退开了，正襟危坐在一旁。
    方菲有点扫兴，她靠在座椅上，看着窗外的雪越下越大。
    车开到别墅门前，唐锦兮开口，“我送你回去，车和司机借我一下，我要用。”
    “行。”
    方菲说完，下车，司机把一把黑色的伞递给她。
    方菲伸手接过，正准备撑开，唐锦兮按住了她的手。
    “干嘛？”
    方菲不解。
    唐锦兮抢走方菲手里的伞，“别打伞了。”
    “为什么？”
    唐锦兮盯着方菲的眼睛，他眸色认真，大雪纷扬而落，落到方菲眼前时她下意识的眯了一下眼睛，然后一片雪花就粘在了她的睫毛上。
    唐锦兮伸手，帮她拿开，“因为这样，我们就能一路走到白头。”
    方菲：“.........”
    虽然心里是鄙夷不屑的，但方菲还是跟唐锦兮一起在雪里走了，没有撑伞的那种。她以前也一个人走过下雪的路，撑伞或者不撑伞，但心绪这么甜蜜的一次，却是跟唐锦兮一起。
    方菲无法形容那种喜悦，好像之前所有的怨恨和悲伤，都在这一刻化作浓稠的甜蜜。说什么不原谅，说什么要恨他...
    她怎么会舍得。
    正走着，唐锦兮被什么绊了一下，扑通一声栽到雪地里，毫无防备的姿势摔下去，面朝下埋在雪地里。
    方菲没忍住，笑出声来。她身上落了不少雪花，白雪落在黑色的羽绒服上格外显眼，远看像是个雪人。
    唐锦兮摔倒后，地上被绊出来一个坑，正是方菲之前摔过的那个坑。因为下雪地面上都铺的是白雪，唐锦兮没看到是正常的。
    “其实我觉得不用走也能到白头，你往雪地里摔一下，也可以雪白头。省事还方便，你说是不是。”
    唐锦兮爬起来，拍了拍面上和身上的雪，“那不一样，走到白头和摔到白头，是不一样的概念。嗯...方公子，看来你很穷啊，家里的路有个坑都没钱补。”
    方菲朝前走，“是吧，我有一回喝多了，也在这摔了一跤，坐在这发了很久的呆。那时候我想，我混的可真是差啊，挣了那么多的钱，回家的路有个坑，却没有人来帮我填一下。好似连老天都嘲笑我，说我是个孤独的人。”
    唐锦兮愣在原地，盯着这个坑盯了好一会，方菲坐在地上，那副孤寂而落寞的样子，在他脑海里形成。
    那一刻，唐锦兮的心脏像是被一只大手紧紧抓住，疼痛的无法呼吸。
    唐锦兮追上去，“以后有我，我不会再让你一个人。”
    方菲把手背在羽绒服后面，她在纷扬的大雪里眯眼，“听闻誓言，十诺就假。但我仍旧很感谢你，最起码誓言在说出口的那一刻，是真实的。我想，你此刻是真的不想离开我。但五年，十年，二十年以后呢，你还不想离开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