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墨低头，装没听见。
    方菲一个刀子眼扫过去，赵墨抬头望走廊的灯，装傻充愣。要不是方菲有伤在身，她可能一脚踢过去。
    方菲把手机拿出来，这才发现唐锦兮的微信不见了，翻了翻手机里的黑名单，唐锦兮显然在里面。
    方菲把他拉出来，信息一条条的弹出来，叮咚叮咚个不停。
    方菲扫了一眼那些道歉和煽情的话，还有就是问她，今天的饭菜是否可口，明天想吃什么。
    可是...
    她...特么的一口也没吃到啊。
    “你把真相告诉唐锦兮了？”
    方菲握着手机，转头问赵墨。
    赵墨挠了挠头，“我就是觉得他凭什么，理所应当的接受您给他的所有好处，却半分都不知情您的难处。”
    “年终奖扣半。”
    “老大...”
    “全扣。”
    “......”
    赵墨的心在滴血，年终奖啊...他的老婆本。
    方菲转了转手里的手机，淡淡的笑着，问赵墨：“想不想抢救一下你的年终奖？”
    赵墨拼命的点头，方菲收了笑，神情有些温凉，“解释一下唐锦兮的事情。”
    “这个...董事长把唐少赶走了，说是您不想见他，见了他会心口疼的厉害。唐少为了您好，挺伤心的走了。至于黑名单，是董事长趁您睡着，拿着您的指纹开了手机锁，拉黑了他的所有联系方式。饭的事...就如您所见，他每天都做了送过来，董事长手下的人每天都倒了。”
    方菲看了一眼楼下那两个蹲在花坛边抽烟的保镖，轻轻点头，暗骂方澜真是越来越为老不尊了。
    堂堂方盛的创始人，商界里横着走的大亨，用如此不耻的手段棒打鸳鸯。
    简直了。
    “唐锦兮不知情？”
    赵墨想了想，“可能知情吧，之所以知情还这样做，应该是故意找虐，减轻良心的负担。”
    方菲盯着赵墨，“你好像挺懂他，你看他，不傻？”
    “哈哈...我瞎猜的，哦，午饭时间到了，我去给您拿饭。您别在这久站，风有点寒。”
    赵墨一头汗的走了，方菲那眼神太吓人了，他生怕她说出工资也减半，那他要吃土了。
    “他就是个傻子。”
    方菲等赵墨走了以后，自言了一句。
    吃过饭，方菲靠在床头拿平板看电影，她很久没有那么清闲过了，借着养病的由头，手里的事情全推给方澜了。
    蹉跎了一下午，七点的时候赵墨提着保温饭盒进来，打开饭盒，饭香就飘了出来。
    方菲扫了一眼，“唐锦兮做的？”
    “嗯。”
    赵墨自认为没有揣摩错方菲的意思，她应该是想接受这份歉意的。看的出来方菲还是很喜欢唐锦兮的，他们之间需要一个契机去和好。
    赵墨把筷子递给方菲，方菲接过去，扫了一眼赵墨摆上桌子的家常菜。
    她又放下筷子，“倒了吧。”
    赵墨以为自己没听清楚，“啊？”
    “倒了，以后也不用往我面前拿，你可以明确的告诉唐锦兮，我不吃。”
    言下之意，她不原谅他。
    赵墨不好多说什么，只能点头，把饭菜又收起来，“那您想吃什么，我叫人做了送过来。”
    “按照他这份菜单，做了给我送过来。”
    “好。”
    提着菜单出去，赵墨叹口气，这又是何必呢，明明很想吃的，偏偏堵着这口气。不过，唐锦兮之前也的确过分了，好好整治一番是应该的。
    赵墨把保温饭盒提出去，唐锦兮还没走，站在花坛旁边抽烟。他穿着黑色的长大衣，夹着烟盯着住院楼看，身长玉立的样子，像是冬夜里的一幅画。
    赵墨走过去，“唐少。”
    唐锦兮点了点烟灰，盯着赵墨提回来的保温饭盒，黑眸平静，让人窥探不到情绪。
    “没吃？”
    “嗯，说让你以后别送了。”
    唐锦兮把烟送到嘴边，抽了一口，伸手接过饭盒，“她晚上吃什么？”
    “说是吃一份一样的，但不要你做的。”
    唐锦兮点头，“那这样，我重新做一份，换个饭盒过来，你拿给她吃。”
    赵墨摆手，“那不行的。”
    唐锦兮抬眼去看赵墨，“有什么不行的？你不说我不说，她难道清楚，你也希望她手术以后吃好点，恢复好一点吧？”
    赵墨犹豫了一下子，方菲这阵子挑饭挑的厉害，什么都是吃两口就没了胃口。也许唐锦兮的菜，方菲真的喜欢吃呢...
    唐锦兮没有给赵墨多少思量的机会，直接帮他做了决断，“就这样吧，待会我拿过来，给你电话。”
    说完，提着走了。
    过了40分钟，唐锦兮回来，把换了款式的保温饭盒，递给赵墨，“她什么时候出院？”
    “明天。”
    唐锦兮点点头，不知道是不是赵墨的错觉，总感觉唐锦兮似乎听到方菲出院的消息，眼中的冰雪都融化了。
    出院意味着，他能见她了？
    赵墨提着饭盒朝电梯，微微摇了摇头，方菲那个脾气，估计才不会那么轻易的原谅唐锦兮。
    唐锦兮又站在那抽烟，抬眼去看方菲病房的那个窗户，住院楼很高，他要微微仰头才能看见她的窗户。
    那里亮着灯，唐锦兮在脑海里勾画了一下方菲坐在床边吃饭菜的样子，突然很想见她。想看她笑，看她闹脾气，看她撒娇，看她害羞...
    唐锦兮站在冷风里抽了两根烟，才离开。
    他开车走了没有五分钟，顾长寒开车进来，把车停在唐锦兮停过的车位上。
    顾长寒推开车门下去，整理了一下衣服，去找方菲。
    进门的时候，方菲正在细嚼慢咽的吃东西，今晚的饭菜特别对她胃口，她吃的比平常要多。
    烫也炖的很合她心意，方菲点头，“这个厨子是新来的？手艺挺好的，以后我的饭让他做吧。”
    赵墨心虚的看地板，“好。”
    门口的保镖见顾长寒来了，正要敲门问方菲见不见。顾长寒身后跟的人就已经把保镖按住了，捂着嘴不让他们喊。
    方澜拦拦唐锦兮那个蠢货就算了，想拦他？做梦。谁都不能拦着他见方菲。
    顾长寒左右看了一眼，神情冷厉，推门进去了。
    视线触及方菲的时候，又唇角携笑，“这么晚了还在吃饭？”
    多晚，八点多点而已。
    方菲放下筷子，优雅的擦了擦嘴巴，“没话找话，我听得特别尴尬。”
    顾长寒也不恼，朝方菲走过来，扫了扫她吃的饭菜。
    吃的挺干净，除了白饭剩了一点，菜都吃光了，只剩下零星的筷子夹不住的那些。
    看上去胃口不错，顾长寒放心了，吩咐赵墨，“把这些收一下。”
    赵墨知道这是顾长寒让他收拾好了以后出去，给他们腾空间，赵墨走过去，收拾饭菜的时候看了一眼方菲。
    询问意见，就见方菲轻轻的点了下头。
    赵墨会意，收拾完东西以后离开了。
    方菲揉了揉肚子，病房里暖气十足，她只穿了件长袖病号服，蓝色条纹的宽大病号服被她一按，身材就凸显出来了。
    方菲见顾长寒的视线看过看，才想起来因为伤势的原因，她没穿bra。
    方菲不揉了，把衣服整理了一下，末了发现顾长寒的视线还放在她胸上，似乎带着几分打趣。
    方菲抬眼，“你信不信我让你滚出去？”
    顾长寒低笑了两声，“没想到没有海绵撑的时候，这么小。”
    方菲：“......”
    艹。
    男人果然都是不要脸的东西，她就很随意的动作，他哪里都不看，偏偏龌龊的盯着她的胸。
    真是，贱。
    “赵墨！”
    方菲冲着门外喊了两声，意思是逐客了。
    门外有动静，但是赵墨没进来。
    方菲反应过来，微微蹙眉，“你带人来了？你想干什么？”
    顾长寒拉了张椅子坐下，“别紧张，我不做什么，我就是想跟你聊聊天。我们很久没有好好聊过天了，不是吗？”
    方菲呵了一声，眼中寒气渐盛，“我不认为你就是单纯的想跟我聊天，有什么话不妨直说，天天披着这样一张好人皮，你装的累不累？”
    顾长寒不开腔，盯着方菲的眼睛看，方菲不客气的跟他对视，两个人较量了一番，顾长寒率先转开了眼。
    他伸手拿起果盘里的一个橘子，放在手里转了转，“我就想跟你聊聊天，既然你不愿意和我聊，那就说事情吧。”
    方菲不动声色的端详着他的侧脸，等他的下文。
    隔了一会，顾长寒把头偏回来，他淡淡微笑，轻描淡写，“这次安排人杀你的，是陈媛。她到底是坐不住了，还会有下一步举动的，她在暗处，你在明处，方菲，你玩不过她的。要不要跟我合作？嫁给我，我帮你除了她。”
    方菲的手撑在床侧，轻轻点了点手指，“我不介意你帮我除了她，但嫁给你，我不想。”
    “我是最合适的人选，你终有一天会明白，合适比爱情重要。”
    他说的好整以暇有恃无恐，好似笃定了方菲就会答应一样。
    顾长寒起身，坐在病床上，紧挨着方菲，他转头，凑近她的耳朵，“你的敌人太强，唐锦兮按不死她，只能我来。”
    距离近的好似要亲到她的耳畔，方菲没躲闪，好似给了顾长寒继续的理由，男人总是喜欢这样得寸进尺。
    方菲抓起果盘里的水果刀，在顾长寒想亲过来的时候，放在了他脖子旁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