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文摇头，拼命的摇头，她的眼泪一颗一颗往下掉，“我不要钱，我们宣过誓词，交换过戒指，我们就是夫妻。阿楠，我们就是夫妻...”
    “戒指吗...”
    沐楠把手上的戒指摘下来，扔出去老远，“现在没有戒指了，至于誓词，我说过的誓词太多了，不当真的也太多了。”
    说完，沐楠转身走了，楚文先是去追，没有追上。沐楠开车走了，她又返回来找戒指，整个人失魂落魄。
    人群散开，没一会刚才还热闹的岛上变得寂静，服务生开始清扫垃圾。楚文还打着灯在灌木里找戒指，唐锦兮站在楚文不远处抽烟。
    方菲站在原地，消化了一下今晚的事情。
    顾长寒给方菲披了一件外套，“风大，小心着凉。”
    方菲转身，隔了一会，她把那件外套从身上扯下来，扔在地上，“我不想说你什么，顾长寒，商场上见。”
    说完，方菲转身，去找方华。
    方华靠在挂着彩灯的椰子树上，喝的好似有些微醉，他白衬衫的扣子开了不少，白皙的胸膛上还有些抓痕，看上去放浪不堪。
    方华其实长得跟方澜有几分相似，依稀可见眉眼。
    方菲倒是忘了，他终究是方澜那个权谋家的儿子，他身体里流淌的血液，就注定他不是一个昏庸的人。
    方菲盯着方华看了一会，扬手甩了他一个巴掌，打的方华一个趔趄，朝后退了一下，扶着椰子树才堪堪站稳。
    方菲力气用的狠，方华偏着头，没有转过来的意思，隔了一会他拿舌头从口腔内侧舔了舔被打的那边脸颊，模样极其不羁。
    “知道我为什么打你。”
    方菲不是疑问句，是肯定句。
    她清楚，方华是一定知道的。
    “嗯，阿姐一贯聪慧，想清楚前因后果扇我一巴掌，没什么关系，别伤了和气就好。”
    方华说着，才把头转过来看着方菲，他眼中还是温温柔柔的笑意，看着方菲的时候，那双眼睛里永远都没有寒意。
    他好似永远不会和她为敌，却做着背后捅她刀子的事情。
    唐锦兮的视线看过来，薄寒如冰。
    “不伤和气，方华，你叫我怎么跟你不伤和气？”
    “阿姐，家产是家产，我们是我们。”
    方菲嘲弄的一笑，“这些年想想我也真是傻，我这辈子最不该的事情，就是领你进家门。在这些年来，还没有除掉你。”
    方华站着，脸上渐渐收起了笑意，他朝前一步，逼近方菲。
    高大的身影笼罩下来。
    方菲在今天才算看的清楚，她记忆里的那个瘦弱小男孩，早就已经成长为一个男人了。
    外形，城府...
    方华盯着方菲的眼睛，半响，他极淡的一笑，又退开来。
    他拿出烟盒，叼了一根烟在嘴巴里，低头点烟。
    “方菲，你以为我不知道吗，这些年你明里暗里是怎么想把我妈害死的，她都已经隐居到寺庙了，你还不放过她。还有我，顾俊秋活着的时候，有多少次是想弄死我的，你别说你不清楚。你和我谈什么姐弟情，我们之间有这个东西？”
    烟抽了半截，他夹在手里，说这些话的时候，表情没什么波澜。
    有一种看破世事的淡然。
    方菲许久都没有说话，隔了一会，她问方华，“那你死了吗？如果他真的想弄死你，你活到现在？”
    方华扔了烟，“我怎么敢死，我还那么年轻，我还想要方盛呢。”
    他手插口袋，微微偏头，看着方菲，似是在等她的回答。
    方菲站在那里，面容冷若冰霜的由着他看，她眼中的戾气越来越盛。
    她只说了四个字，转身就走。
    “除非我死。”
    方华无所谓的耸耸肩，好似不怎么在意这句威胁的样子。末了发现唐锦兮再看他，他又勾唇笑笑。
    半响，方华朝唐锦兮走过去。
    “姓唐的，你知道我阿姐吗，她的阴暗要是被翻出来，十次死刑都不够判啊。她才是这个世界上，最罪大恶极的人...”
    方华还没说完，方菲已经转身，她站到唐锦兮面前。
    问他，“喜欢从别人嘴里听我？那继续...多听一点，我就是他们说的那样。”
    方菲看着唐锦兮的眼睛，她的视线前所未有的冷，说完这一句，她头也不回的走了。
    那是唐锦兮第一次见方菲开跑车，车速很快，车技很好，眨眼就不见了人。
    方华问唐锦兮，“你还想听吗，我都可以告诉你。”
    唐锦兮掐了烟，“她阴暗又如何，狠毒又如何，在我眼里，她不是那样的。”
    “你一贯爱在背后维护她，当着她的面，你怎么不说。说到底了还不是介意她是个怎样的人，唐锦兮，你配不上她，真的。顾俊秋什么都好，顾长寒什么都比你好，你...”
    方华摇了摇头，转身走了。
    唐锦兮眸光极暗，那种被人否定的无力感，再次给他窒息一般的感觉。
    很多年没有出现了，他以为他足够强了，原来他...
    那么不值一提。
    楚文没有找到戒指，跪在地上捂脸痛哭，极细的哭声，惹得打扫的服务生投去目光。
    唐锦兮走过去，算了一下位置，在一块石板后面找出了那枚戒指，递给楚文。
    楚文仰头，梨花带雨的一张脸，她伸出脏兮兮的手接过那枚戒指，然后捂在心口。
    唐锦兮居高临下的看着她那副样子，“咎由自取不是吗？”
    楚文仰起头，眼睛里闪过阴狠，“我咎由自取？如果不是方菲想要得到你，她怎么会这样设计我，找人来骗我。你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吗，事到如今还有什么不清楚的，他们就是一伙的...”
    说到这里，楚文又哽咽，“为什么，他要骗我，他骗的我好苦。沐楠对我所有的好，都是一场交易，他跟方菲的交易，我越惨，他们就越开心...如果不是他们窝里反，这件事情方菲还会推的一清二楚，推给她那个弟弟，锦兮...你不能被那个女人骗了，那就是个蛇蝎心肠的女人。”
    唐锦兮觉得眉心很痛，他伸手按了按。
    楚文又说，“难道就让我这么被他们骗了？我的脸和名节都丢光了，我也不想活了...”
    楚文说着，朝海边跑，似是要去跳海，唐锦兮拦住她。
    “够了，还想闹到什么时候！你敢说你自己没有错，你跟霍飞昂苟且的时候还占着我女朋友的名衔，楚文，别当了婊子又要立牌坊。你那时候陷害方菲，演了一出好戏，你耍了她一次，她如今耍你，也不过是你的咎由自取。还有，沐楠为什么生气，为什么甩你巴掌，你以为我没有听清楚？”
    唐锦兮冷着脸把楚文推给过来的助理，严厉的命令，“送她回去，派人看着。”
    楚文挣扎着，她尖利道，“是，我用假的处女膜骗了沐楠又怎么样，如果没有方菲，我怎么会认识沐楠，怎么会落得这样的下场。我是个女人啊，我的照片被那样放出来，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这叫我以后怎么活？”
    “如果没有方菲，你想用这张膜骗谁？是不是我，嗯？有些话你需不需要我再说的明白一点？！”
    唐锦兮看着楚文，眼中蓄起风暴。
    楚文知道自己越说越错，赶紧闭了嘴，她装作一副很伤心的样子，一边哭一边被助理带走。
    这场喜事，不欢而散。
    ...
    方菲从别墅里收拾了东西，叫赵墨放到后备箱，她看上去心情不好，面无表情，眼中一片寒霜。
    她说过，她不会一直去爱唐锦兮，不会总是捧着一颗热血的心去让他践踏。
    既然他不信她，那就别信了。
    方菲在酒店住了一晚，第二天上午约了沈冰见面，她把前因后果说了一下，沈冰微微皱眉。
    “顾远的死是大家有目共睹的，怎么会突然就活了？”
    方菲转了转面前的咖啡杯，“也不算是有目共睹，我赶去的时候，顾远已经跳楼了，面目全非。并不能确定，死的就是顾远。我现在就一个问题，为什么顾远会被人封锁记忆，他到底知道些什么...”
    沈冰微微点头，“可是这些你问我，我也不能回答你。”
    沈冰看上去，不是很关心这件事情，方菲沉默了一下，还是把顾远有可能知道顾俊秋死因的事情，和他说了。
    沈冰沉默，许久之后他拍桌子，“你不是带人了吗，也知道住在哪，还等什么，绑人去啊。”
    方菲点头，他们两个在这谈，也谈不出个所以然，倒不如简单粗暴一点。
    方菲派了人去了何星泽的别墅，防止碰见唐锦兮，她没参与那场行动。沈冰倒是去了，只不过一个小时以后，他们空手而归。
    沈冰拉开车门，“屋子里没有人，家具也被盖上了防尘布。屋子没有错，房间还有他们的婚纱照，你可以看看，因该是怕事迹败露，走了。”
    方菲接过沈冰的手机，她指着那个穿白婚纱的女人，“这个女人你认识吗？”
    沈冰摇了摇头，他还没来得及张口，方菲突然趴在了他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