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锦兮的声音，带着几分不耐烦，“楚文，你认清楚自己是谁，有些事情不该你管，就别管。”
    “我认清楚？我一直都认的很清楚。我以为我是你身边的人，你说你心里有疾病，厌恶女人，所以这些年我和你在一起，你不碰我不和我那样，我都容着你。可是刚刚呢，你是做什么，一个心理有病厌恶女人的男人，他在跟一个女人调情。”
    “那是我的事情。”
    “是，是你的事情。可是你，骗得我很苦，怎么，是你觉得我配不上你还是你觉得我不够干净。我不过就和霍飞昂接了一个吻，可是你呢，唐锦兮，你亲过的女人有多少，你在惑魅的时候，身边莺莺燕燕多少，我...我从来都没有，觉得你脏。”
    唐锦兮不说话，方菲躲在玻璃门旁边，听见打火机的声音，他好似在抽烟。
    心里有病？
    唐锦兮心理有病她怎么不知道，她一直觉得他挺正常的，最起码对她。
    还有，楚文是真的不介意唐锦兮吗，不介意的话怎么会跟霍飞昂滚在一起。就是介意吧，介意才被人趁虚而入。
    说的冠冕堂皇的，真是...不要脸至极。
    方菲靠在墙上，听唐锦兮怎么说。
    隔了好一会，门外都只有楚文哭泣的声音，方菲看不见唐锦兮的模样，也不知道他此时什么样子。
    其实有个知道过往的女人在身边，并不算好事，特别是知道那些肮脏过往的女人。没有哪个男人愿意在光鲜亮丽时，被人拿着棍子戳脊梁骨。
    楚文要是个聪明人，就不该再提，她提了，非但不会得到她想要的东西，还会惹人反感。
    不过楚文要是个聪明人，也就没她什么事情了，方菲想。
    方菲虽然情商不高，但是对人心还是有几分琢磨的，她上面指出的那些问题，都不算在情商内，那是一个最基本的处事原则。
    打人不打脸，揭人不揭短。
    “没有嫌弃，为什么还记得，耿耿于怀是为了什么？你想，提醒我什么？”
    唐锦兮的嗓音，满是冰冷，方菲隔着玻璃都能感觉。
    他真的是一个很通透的人，很多事情一言看穿。方菲赞赏的点点头，说的好。
    楚文似是微愣了一下，隔了好一会才开口，结结巴巴：“我...我只是...气你骗我...你伤心的时候，我其实比你难过十倍。锦兮...我...你不该骗我，这些年...你把我当傻子一样耍弄。”
    “楚文，这是什么逻辑，你开心的时候我就应该要陪着你开心，你难过了我也不要想好过？我很多时候给你留情面，但是我讨厌你在我面前趾高气扬。你要认清楚自己是谁，认清楚我是谁，你想保留着过去的高傲，在我面前的高傲，可是我已经不想跟你玩了。我玩的很累！”
    “你...你怎么能这样说，锦兮...和我在一起，你一直觉得很累？我为你付出了那么多，换回来的就是你一句，很累？”
    “方菲虽然有心机，但是她聪明在永远不会让我看穿她的心机，你应该跟她多学学。”
    “你...”
    楚文更加严重的哭泣声。
    玻璃这边的方菲：“......”
    她有心机吗，她没有...
    一点也没有。
    她有的都是真心，真心好吗！
    方菲抿唇，唐锦兮果然对她误会颇深。
    “我们之间不要谈付出，如果你和我算账，我可以一条一条跟你算清楚，我讨厌道德绑架。这些年你那些亲戚，从我手里拿了多少好处，你爸的赌债我帮你还了多少，他惹得事情我帮他压了多少。人可以贪婪，但应该学会知足，我的话不好听，希望你反省。”
    “你怎么能这样说，什么叫我那些亲戚，唐锦兮你是不是忘了，你有个名字叫楚兮。”
    “我从来没有否认过楚兮的名字和那些经历，可也没有忘记过，奶奶病死的那天，亲戚们的嘴脸。我抱着奶奶坐在医院的大门口，冰天雪地里，他们争论不休的是奶奶拼命留下来给我读书的那几万块钱，应该归谁。”
    方菲呼吸一滞，这些往事，在她查的资料里，还有唐锦兮本人的嘴里，都没有被提及过。
    不知道为什么，方菲觉得心口很堵。
    楚文许久没有说话，许久之后才开口：“我在外地读书，我不知道...”
    唐锦兮打断她：“你不知道的多了，有什么所谓。你应该庆幸，我有愧疚，才没有动那些人。”
    嘲讽的一句话以后，脚步声朝这边过来，方菲迅速的坐到沙发上，假装玩手机。
    唐锦兮把门关上，隔绝了楚文的哭泣声。
    他提着饭盒，放在方菲面前,“吃吧。”
    方菲仰头，看了他一眼，他脸上没有什么太多的情绪，视线的也淡淡的。
    方菲努力扬起一抹笑，假装自己什么都没有听见，她伸手去拆饭盒，“快饿死我了，你吃了吗，要不要一起。”
    “我吃过了，你吃吧。”
    唐锦兮走远，站在落地玻璃前抽烟，她背对着她，脊背挺得笔直。虽然看上去没有异样，可是方菲知道，他是不开心的。
    他很少站的那么直，抽烟，大多时候懒懒洋洋的。
    方菲不知道该怎么把安慰说出口，怕越说越惹他心烦，想起刚才自己听到的那一番话，方菲的心揪疼着。
    她从来没有那么心疼过一个人。
    他奶奶去世的时候，他还是一个哑巴吧，什么都说不出来，却在那一夜冰天雪地里，看透人情冷暖，人心险恶。
    不对，也许早就看清了，为了给奶奶治病去混那种场子。
    只是奶奶活着，这个世间就总有他眷恋的温暖。
    而最后那一抹温暖也在他面前消失了，她好似突然有点相信了，他说他以前，是学医的。
    酸菜鱼明明只放了几个红辣椒，方菲却辣的眼睛疼，疼的眼泪都要掉下来。
    听见她吸鼻涕的声音，唐锦兮回头，淡淡看了她一眼。
    “怎么了？”
    他把烟掐了，走过来，把纸巾放在她面前。
    方菲抽了两张纸巾，一边擦鼻涕一边说：“太好吃了，从来没有吃过那么好吃的酸菜鱼，好吃到心里去了。”
    唐锦兮：“......”
    这个时候，敲门声响起来，楚文含着哭腔的嗓音：“锦兮，你开门，我想要跟你解释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