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锦兮扶住方菲的腰，似是怕她摔。
    他的呼吸沉了一下，慢慢的手往上移，他按住她的肩膀，将她推开一点距离。
    车内有些寂静，司机扫了一眼后视镜，非常有眼力的把挡板降了下来。隔档了一些光后，后车座变得更静。
    唐锦兮对视着方菲那双含着调笑的眼睛，问她：“你成天脑子里就想这些？”
    方菲撩了撩头发，不施粉黛的一张脸上都是笑容。她的头发刚被放下来，还有些散乱，被她撩的更加散乱，带着几分凌乱美。
    “我想的，不就是你想的。只不过你想，我说而已...”
    方菲伸出手指，点着唐锦兮的心脏，一下又一下，好似撩拨。
    她垂眸，修长的睫毛拉耸下来，微微闪动。
    方菲正想抬眼，就被人抓准时机，吻了过去。
    从浅尝到深入，他亲了她很久。
    亲的方菲七荤八素的，缩在他怀里乖巧的不行，再也没了刚才那一副伶牙俐齿的模样。
    方菲的手不老实，顺着唐锦兮的腹肌往下探，还没摸到就被人按住了手腕。
    “往哪摸？”
    唐锦兮低头，嗓音沙哑的在她耳边问话。
    方菲把脸在他白衬衫上蹭了蹭，撒娇一般。
    她不说话，是一路被唐锦兮抱着回的南安苑，在门口的时候，方菲被他放下来。
    “这是哪里？”
    方菲随着唐锦兮进去这个风格简约的别墅，她好奇的问了一句。
    “我住这。”
    唐锦兮拿了双男士拖鞋扔给方菲，那意思大概就是你将就着穿。
    方菲把脚放进去，拖鞋整个大了一圈，走起路来特别笨重。
    一眼看过去，装修黑白灰风格，简约大方的同时也没有什么生气。方菲觉得这里唯一好看的，大概就是一面墙过去的落地窗，窗外的风景...
    毕竟风景是有颜色。
    “这个风格，嗯...住的久了怕是要得抑郁症。”
    唐锦兮打开冰箱拿水，闻声他回头，“你说什么？”
    方菲迈着大拖鞋跑过去，抱住他的腰。
    “我说这里缺个女主人。”
    唐锦兮身形顿了一下，他合上冰箱门，“浴室在二楼，去洗澡吧。”
    方菲像是没听到一样，她贴着他的后背，感受着他说话时，后背的颤动。她突然觉得，如果时间就停留在这一刻也挺好的。
    她幸福的有点分不清今夕何夕。
    越是太容易幸福，就越是患得患失。
    “唐锦兮。”
    “嗯？”
    “我去，洗澡了。”
    方菲莫名其妙的说完，往二楼跑了。
    唐锦兮在一楼洗好澡，穿着睡袍朝二楼走，方菲缩在被子里等她。
    不知道是高兴还是紧张，听着越来越近的脚步声，她轻轻咬住手指。
    脚步声却在床边停了下来，方菲听到唐锦兮讲电话的声音：
    “你在哪里？”
    房间很寂静，方菲能隐约听见电话那边的声音。是个女声，有点熟悉，方菲想起来了，是楚文。
    楚文问唐锦兮：“你在哪里？”
    “南安苑。”
    “我在酒吧。”
    “你喝多了，我让人去接你。”
    “你不能来吗？我想让你来接我，你送我回家好不好？”
    “我让人去接你，你在门口等会。”
    楚文的嗓音突兀的变得尖利，“你就不能来接我吗？”
    唐锦兮不说话。
    那边也沉默了一会，才开口，嗓音凄楚，“以前读书的时候，我周末在咖啡馆做兼职，不管多晚你都来接我。那个时候我们都很穷，穷到为了省两块钱的公交费，走路两个小时回家。现在想想，锦衣玉食以后，最怀念的却是从前的日子。就算我...”
    最后那一句，楚文的声音很小，方菲没有听清楚。
    只知道她说完以后，唐锦兮冷了声线，回答了一句：“不能。”
    唐锦兮挂了电话，坐在床上抽了一根烟，抽完后他打电话让助理去接人，吩咐一定要接到。
    “你走吧。你叔叔的事情，我会帮忙，不会让他被打压。”
    唐锦兮这句话，大有一种翻脸无情的意思。
    方菲在被子里翻了个身，她这才去看唐锦兮，他穿着黑色的睡袍背对着她坐在床上，伴随着他抽烟的动作，空气里有青灰色的烟雾升腾。
    这一刻，方菲觉得他的背影有些孤独。
    也许这个时候，方菲应该要编一个更凄苦的故事，比如她小时候怎么怎么穷，来盖过他这个故事，博取同情才对。
    但这个谎，方菲撒不出来。
    她从来没有体验过，没钱是什么感受。更不会懂省钱这个词，是个什么玩意儿，所以她无法跟唐锦兮共鸣。
    一个为了省两块钱而走两个小时路的男人，他流浪在唐家外的这些年，到底过着怎样的生活？
    “这么晚了，还要烦你送我回家，我就在这住一晚，明早搭你的车出去。房间这么多，没关系的吧...”
    方菲试探着的去问唐锦兮，看不见他的脸，她不确定他的心情此时是如何的。
    肯不肯留她。
    “让司机送你，你走吧。”
    唐锦兮的语气，没有商量的余地。
    方菲无奈，起身穿好衣服，临走的时候，她转身看了一眼唐锦兮，他坐在床上，有些面无表情。
    “我还能来找你吗？”
    方菲看着灯光下自己的影子，她问了唐锦兮一句。
    唐锦兮突然抬头，看着方菲，“你说你喜欢我，我想问，你知道我是一个怎样的人吗？”
    他起身，逼近方菲，伸出手将她困在墙上。
    唐锦兮抵着方菲的额头，他盯着地板上那两个交叠的影子，嗓音嘲弄：
    “很多女人都说喜欢我，她们喜欢我什么，脸还是身份？”
    “我不能回答你什么，我不是那些女人。但如果你问我喜欢你什么，我可以告诉你，我喜欢你这个人。
    喜欢就是喜欢，没有为什么喜欢，也不用纠结身份。我承认我第一眼喜欢上的是你那张脸，如果你没有这张脸，可能我不会喜欢你…
    不过，喜欢上你以后，你就算毁容了，我也还是喜欢你。我现在对你的喜欢，和你的脸已经没有关系了。我这么说，你能明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