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菲眼中的狠戾一闪而过，她又开口：“如果爸狠不下这个心，交给我，我帮你清理干净。”
    方澜立马拒绝，“算了，你太年轻，心性也不够沉稳。这事我会给你一个满意的交代，在此之前，我不准许你再插手。”
    既然方澜都这样说了，方菲也不好驳了她父亲的面子。
    她笑了一笑，模样显得很是温婉，“爸都开口了，我还能有什么意见。我的手段都是爸手把手教的，您处理，我肯定满意。”
    方澜微愣，她那一笑，像极了她母亲七分。
    听完方菲的话，方澜却不知是该笑还是该气，到底是横了方菲一眼。
    佯装气道：“我们父女俩说话，什么时候还这么客套。”
    “爸，您清楚，这并不是客套。”
    方澜听这话，想说些什么，看到方菲那张严肃的脸，最终还是收了话。
    “你睡吧，明天我给你答复。”
    方澜摆摆手，转身离开。
    方菲看出去，亮着灯的走廊，方澜手背在后面，他走的有些慢，灯光将他的影子斜照在墙上，有些微驮。
    他的两鬓偶尔有一两根银白色的发茬。
    岁月如刀刻，饶是方澜年轻时面如冠玉，在商场上呼风唤雨，在风月场里声色犬马，此时看他，却也有些迟暮之年的悲凉。
    方菲想，坏人，他也会老。
    把心绪都收敛了一下，方菲关上了房门。
    她泡好澡出来，手机里是方澜一条又一条的微信轰炸：
    ‘陈兰真有那么大的胆子，手都下到你这里来了？’
    ‘最毒妇人心啊，你打算怎么收拾她？’
    ‘阿姐。’
    ‘刚才你跟老爸吵架，气势真的好足啊，要是我敢把那个乾隆年间的花瓶给推倒，估计要被爸拿皮带抽的三个月下不了床。’
    ‘那你今天没事吧？’
    ‘咱们还追唐锦兮吗，家里一堆烂摊子。’
    ‘...’
    方华估计闲的没事干，打了一串又一串的消息过来。方菲随便看了几条，她没有回复，倒头去睡。
    想起今天唐锦兮看她时的那个眼神，她心里有一种不甘心，但很快不甘心就被一种无力感取代。
    她讨不了他的欢心，就算她上过他的床。
    翻了一会，方菲睡不着，她把手机拿过来，打字问方华：
    ‘你在街上看到一条很可爱的小猫，你很喜欢它，也表示过想把它带回家，可大多时候，你只是逗逗它，就放了手。为什么？’
    那边回消息回的很快，‘不够喜欢。’
    方菲：‘？’
    方华：‘这还不够明显？假设真的很喜欢这只猫，只会绞尽脑汁的将它抱回家，就算它是有主人的。只有不够喜欢，才会逗过，抱过，亲过后，却仍旧放了手。’
    方菲不说话了。
    她想，最起码唐锦兮是对她动过心思的。
    那说明，她的努力没有白费。他已经成功的注意了她，并且记住了她的名字，这已经是一个很好的开端了。
    她的线放的很长，没有关系，可以慢慢培养。
    思及此，方菲睡了一个好觉。
    第二天下楼，碰到方华正在吃早饭，见方菲来，方华打了个招呼。
    “早啊。”
    “早。我记得你九点有个会，怎么这会还在吃早饭。”
    方华目光呆滞了一下，他看了看腕表，“糟了，我忘得一干二净。”
    早饭也不吃了，方华拿起西装外套就朝门外面冲。
    方澜下来的时候，方菲正准备去公司。
    “我昨天想了想，你兰姨这事做的过分了，她的心不清净暂时也不用跟着我了。”
    方澜很沉静的声音，让方菲拿着车钥匙的手一顿。
    她看过去，“爸一贯对女人到处留情，毕竟是自己睡过的人，舍不得下手也正常...”
    方菲还没说完，方澜就厉声打断：“方菲，你是怎么和我说话的，我的事情，还轮不到你来评头论足。这件事就这样决定，你也没有什么损失，你兰姨伤了脸又断了手，也算是扯平了。”
    方澜似是怕方菲再和他说什么，步履微快的走向餐厅的方向。
    方菲转了转手里的车钥匙，心里却在想，这是哪个女人在他爸耳边吹了风，昨晚和今早的态度完全相反。
    把陈兰送走一段时间，逢年过节在寻个理由接回来。
    这样的惩罚，是在跟她开玩笑？
    方菲握紧手里的车钥匙，眸光泛了狠。
    下不去手是吗，下不去手，她去。
    方菲很快查到陈兰所在的住院部，她带着人过去的时候，陈兰已经被转移了。
    这一回方菲再查，了无痕迹可寻。
    方澜到底懂她的手段，更明她的心性。方澜甚至没有给她争吵的机会，当天上午就飞了洛杉矶，说是有个商务酒会。
    人去楼空，方菲公司事情缠身，追不去洛杉矶。
    方菲一脚踹开方华办公室的大门，方华正在玩手机，手机里传出暧昧的呻吟声。
    方菲一个文件夹砸过去，“你是有多寂寞，大白天看这个！缺女人你和我说，我送几个伺候你！”
    方华侧身一躲，他瞟了一眼方菲，知道她找不到人心里有火，这会也不敢触霉头。
    他冲视频里的女人开口：“行了宝贝儿，我有点事，晚上约你。”
    “要我说，阿姐你也别气。那陈兰总有一天要回来，到时候你还不是想怎么收拾她就怎么收拾她，也不急在这一时。”
    方华起身拉了把椅子，把火气正重的方菲按坐下，他朝她手里递了一瓶冰冻的矿泉水。
    “消消气消消气，大热天的。”
    “消不了。”
    方菲把那瓶矿泉水一扔，简洁的三个字。
    方华倒是被逗乐了，“那怎么办，带你去看能让你消气的人。”
    “谁能让我消气，唐锦兮？看见他我更来气，你说他是不是眼瞎，我这么美，这么有智慧，这么有本事的女人。他居然说，不够喜欢我。你说他要喜欢什么样的？”
    方菲拍了拍转椅扶手，神色里多少沾染了些愤恨。
    方华没忍住，笑出声来。
    “你笑什么，我有哪一句是说错了的。”
    方菲把椅子转了个方向，问方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