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远地看到四艘挂着黑帆的快船飞速地奔来,张桓呵呵一笑,“老熊,下面看你的了。”
说完一挥手,所有的人都围在一起,互相拿绳子绑在一起,不过全都是活扣,绳子头掌握在自己手中。
张桓拉上徐弘祖,迈步进了船仓,外面有陈二狗和姚二虎在,熊瞎子这会儿想要反叛都没有机会了。
“徐大哥,没吓坏你吧?”张桓看了看一脸呆滞的徐弘祖,心里略有些后悔,刚才收服熊瞎子的时候,应该让他回避一下的。
徐弘祖摇了摇头,“兄弟,你放心吧,我没事儿。今天的事情太过于惊险,一时还有些心悸而已。”
“你还是回仓里休息吧,剩下的事情你看了可能会更难受。”张桓进到船仓里,看了看徐弘祖,小心地劝道。
徐弘祖呵呵一笑,“张兄弟,我的命是你救的,这已经是第二次了,我不是不识好歹的人,你若认为我管不住自己的嘴,事情一了,我愿自杀以明志。”
晕了,这怎么说着说着就要自杀了?
张桓摇了摇头,苦笑一声,“徐大哥本是纵意山水的读书人,何苦要趟我们这些粗人的浑水?”
“读书人也是人!也有自己的是非标准,我虽不明白你到底想要做什么,但是到现在为止,我没有发现你做过一件坏事,所有的事情都是有根有源有目标的,包括对付熊瞎子,你都能看中他人性中好的一面,善加利用,这就是最大的善。”
徐弘祖的表情有些激动,“我走过了很多地方,见过了很多人,有为官为宦的,有大富大贵的,也有饱读诗书的,还有贫贱不堪的,但是如兄弟这般的,却未见到几个。”
看着徐弘祖的架式,再多说一句,这位大有直接一头撞死明志的的可能。
“好了,徐大哥,你不要抬举我了,再说我要脸红了,我只是觉着人生不易,能活命就不要害命而已,不过对于一些人渣祸害,我是不会有任何怜悯之心的。”
张桓看了看仓外,“比如说外面的熊瞎子,如果他胆敢背叛,等待他的一定是比死还要悲惨的结局。”
“放心吧,那头狗熊不瞎,他心里明白着呢。”徐弘祖轻声一笑,“他知道何去何从,虽然不明白你的根底,但是从你身边的人身上,他就能看出个大概,这小子要是用好了,倒是一支奇兵。”
张桓没有再多说什么,毕竟徐弘祖只是一个普通的朋友,今天他知道的已经够多了,再多说什么对他来说只有坏处没有好处。
程天雷和崔登两个人站在船头,看着白帆船静静地停着,被两条黑帆船一左一右地夹在中间,顿时兴奋起来。
“二当家的,今天这活儿干得漂亮,这两千两银子没白花!”崔登两手拍着大腿,兴奋地大叫着。
程天雷看了看站在白帆船船头上的熊瞎子,这小子正眯着眼往这儿看呢,急忙挥了挥手,示意自己来了。
熊瞎子眯着眼睛,看着夹在自己船队里的那条格外大的黑色座船,从今天起,这船就只能沉到水底了,这倒是真的可惜了。
很快,程天雷的座船慢慢靠上了白帆船,早有人拿着挠钩把两船并在一起,搭上了跳板。
“程大少,幸不辱命!”熊瞎子冲着程天雷一拱手,“人都在这里,请大少查验。”
这时两个漕帮的人跳到了白帆船上,持刀四下里查看了一番,看到了甲板上李强和手下的尸体,血迹都已经开始发干发黑,再看看绑做一团的护卫们,这才示意程天雷可以上船。
就在这时,谁也没有注意到,神二已经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右手端着酒杯,左手冲着两边的船一招手,熊瞎子的人慢慢地靠了过来。
“哈哈,老熊啊,本少爷记住你的本事了,这才叫骆马湖老大嘛!”程天雷扶着崔登踩着跳板跳上了白帆船的甲板。
甲板上的血腥味儿让两位少爷很不习惯,捂着鼻子瞪了熊瞎子一眼,“我说瞎子,你真瞎了呀,弄这么些死尸在这里干什么?这不是给少爷们添堵吗?”
熊瞎子哈哈一笑,“这个倒是我老熊疏忽了,既然程大少不愿意见这个,还是早点进船仓,领了你的小美人儿,早点离开为好。”
崔登一听,醉眼早就眯成了一条线,“好,好,少爷这就进去,把几位小美人儿领出来,你快点清理一下,呆会儿我们出来的时候,可不要吓着美人了。”
程天雷扶着崔登快步走向船仓,“熊瞎子,你快点弄干净,真是让人扫兴。”
两个人半歪半倒地走近船仓门口,浑然没有发觉,自家的座船上,已经有不少熊瞎子手下的水贼跳了上去。
“崔少爷,咱们这就进去把美女们请出来。”程天雷扶着崔登,两个人掀开船仓门口的帘子,进到了船仓里。
眼前突然一黑,两个人摇晃了一下,过了一小会儿才适应过来。
“天雷,你看看,前面的这两个家伙好不晓事,看到我们进来,竟然连个礼也不打,看来这熊瞎子手下确实都是些粗人,别看长得白白净净的,却是个不识礼节的混蛋。”
崔登勉强睁大双眼,看着船仓里站在不远处的两个人影,十分不满地对着程天雷抱怨道。
程天雷却突然间感觉到一丝不安,似乎哪里有些不对劲,从他上船的那一刻起,他就觉着似乎哪里有问题,可是刚才光顾着高兴了,也顾上细察。
看到眼前的两个人,他突然间一个激灵,身子里的酒意化作了冷汗,冒出了一大半。
眼前的两个人他都有印象,那个头上裹着绷带面色苍老的,正是那个被他们在东平湖撞伤南四湖扔下湖的书生;而那个白脸少年,正是徐州码头上他们见到的那个少年东家。
他们两个怎么会这么悠闲地站在这里?他们不是已经被熊瞎子抓起来了吗?怎么会微笑着站在自己面前?
程天雷就算是再傻,也觉察出事情出了变故。他很想抽身逃出船仓,叫过手下的兄弟们,可是崔登却死死地拉着他的袖子,“天雷,小美人在哪里啊?”
这个白痴!程天雷恨恨地一晃身子,随着哧啦一声响,衣服袖子和崔登一起离开了他,倒在了船仓的地板上。
“来人,来人!”程天雷大声叫唤起来,转过身向外就跑,可是倒在地上的崔登却伸手抱住了他的腿,把他拉倒在地,“程天雷,这些美人儿都是我的,四个都是,你他妈的一个也不准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