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的青石板睡下来,浑身又酸又疼,不管天气如何,那青石板还是有凉,虽然垫了一些杂草,但作用有限,而且有些过于硬了。
兄弟两个在洞外活动了一下身子,松散开身体这才觉着舒服了一些。
简单对付了一点干粮,张桓牵着马上了路,没法子的事情,从这儿开始就算是进山了,这山路陡峭崎岖,马是不能骑了,要不然一不小心就能摔到山沟里,就连人走在上面,也要小心才行。
两个人走了时间不长,那青衣姑娘和惠清小尼姑两个就出现在了他们休息的山洞外,好奇地观察了一番,除了一地的灰烬之外,却是没有别的。
比起小尼姑来说,那青衣姑娘毕竟年纪大了一些,而且也经历过一些风雨,自然会有一些特别的东西落入了她的眼睛,比如说地上那崭新齐整的树枝切口,还有那山焦子烧过后留下的特殊的香气等等。
这一天的山路赶得很辛苦,张桓和陈杰两个人累得半死不活的,走到最后,连马都走不到了,是他们两个人硬拉着往前走的,不过好在是在天黑前赶到了朱吴镇,到了这个时候,张桓算是彻底明白什么叫什么人困马乏了。
两个人到镇子上唯一的小客栈里住下,先灌了一大碗热茶,然后每人一大碗面条,汤汤水水灌了一肚子,才算是把两个人的魂儿给找回来了。
“陈杰,你说天保他们这会儿能到什么位置?”张桓看着东北面的天空,心里是真的有些沉重,今天在爬山的时候,他总在想一个问题,自己这件事情是不是做得有些急躁了。
陈杰常常在山里来往,倒是比张桓的状态好一些,“如果他们动作够快的话,今天下午肯定能出发,沿着大沽水河走,怎么着也能走个几十里路吧。”
“你说这次我是不是有点冲动了?”张桓犹豫了一下,还是把心里的疑问说了出来。
陈杰倒是很轻松,“冲动?嫂子都让人欺负成这样了,咱们能不管吗?”
“可是毕竟是五十多个人哪,要是真的起了冲突……”
“教官,你这样想就不对了,我们当初选择跟了你干,那就没有怕死的。”陈杰的声音很坚决,“再说了,跟着你练了这么长时间,要是真的连几个小毛贼都打不过,那还不如早点散伙。”
张桓笑着摇摇头,“只要数量相差不是太过悬殊,在胶东这地界儿,应该没人是我们的对手。”
“那不就得了,咱们出来这一趟,那就权当是练兵了。我爹说过,没见过血的兵不是好兵,这点你是最有数的了,看咱们卫队里,见没见过血的人一下子就能看出来。”陈杰都有些羡慕了,他手上还没有人命。
张桓有时候甚至怀疑自己是不是得了前世所谓的文青病,在这种要命的时节,竟然会想到对错的问题,真真是不可理喻,但是从前生到今世,他都不是什么枭雄人物,只是一个普通人,虽然多年的军事生涯让他比常人多一些技能和果敢,但是组队杀人这种事是需要勇气了。
要么不做,做就做绝,张桓在心里给自己打气,情势已经如此,也由不得自己再犹豫了,为将者,最忌讳犹豫不绝,从现在开始,自己不能满足于当好一个兵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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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槐一路上紧赶慢赶,过了水道以后就先行一步,终于在第二天中午前赶回了奇山所,找了条小舢板奔着空空岛就来了。
岛上的众人还在训练,别看张桓不在,大家训练的劲头更足了,见到张槐这么快就赶了回来,而且风尘仆仆的样子都有些诧异。
张槐把几个为主管事的人叫到一起,看完张桓的信,刘天保和韩成对视了一眼,“哈哈,成哥,让你在家里留守这可是老大的意思,你可别说兄弟我抢你的买卖啊。”
韩成的神情倒是很严肃,“天保,两面都不容易,尤其是到莱阳那边,是要准备真刀真枪跟人干的,太危险了,你还是在家里安全一些。”
“想都不要想!”刘天保一瞪眼,“练了这么长时间了,好不容易有个练手的机会,让我在家里你出去快活啊,门儿都没有。好了,我马上按老大要求的召集人准备出发。”
韩成一见小花招没用,也只好放弃,“五十多人一块儿出发,要准备干粮、帐篷,每个人的衣服鞋子也要检查准备一下,哪是说走就走的。”
“老大可是让我们尽快赶到徐家店的,这有什么好说的?”
“俗话说,磨刀不误砍柴功。老大让尽快赶到徐家店不是去看戏而要打仗的,所以必须要又快又好才是正道。”韩成根本不听刘天保的怪话,“帐篷的事情只能靠你想办法了,估计所里的武库里应该有。干粮嘛倒是好办,马上让人蒸馒头做饼就是了。”
旁边早有人跑去准备干粮器具,韩成则根据卫队和预备队的平时表现,仔细地挑选了五十名骨干力量,没有直接按小旗派兵,这些人平时都在一起训练,现在打乱编制重新编队,配合上也不会有任何问题。
看着韩成、张槐等人忙着进行各种准备,刘天保却是仍然有些不明白,“成哥,从奇山所到莱阳最好的办法是沿着大沽水河河道前进,这一路得有小二百里路,以咱们这些人的脚程,两头带黑紧点赶也就是一天路,用得着准备那么些东西吗?”
韩成一边去查看蒸馒头做面饼煮咸鱼的情况,一边瞪了刘天保一眼,“天保,你一天之内可以赶到徐家店,到了以后大家会累成什么样子?哪里还有力气来上阵杀敌?
你们这次去,很有可能要刀枪见红的,那是玩命的事儿。所以你们既要快速行军,尽快赶到,又要保持体力,随时杀敌。带上帐篷和干粮,随时可以休息,必要时可以在野外驻扎,以方便老大进行调度布局,明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