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天纵点了点头：“反正我就是一句话的事情，也不用做什么。何况，就算我什么都不做，他转正的几率也非常大。”
“柳叔，凌老到底是什么人啊？”我道出了心中最大的一个疑问，“他怎么有那么大的面子？”
柳天纵四下看了看，随意的说道：“咱们四处转转吧，来这里好几天了，我还没怎么走动过……”
“好。在这个村子里，我闭着眼睛走路都不会摔跤，我带你转转。”
我带着柳天纵现在院儿里各处看了看，又出了门。
这个村子我的确非常熟悉，但是，有不少人家在我离开之后新建了房屋，村子的变化还是蛮大的。其中，罗叔家的变化就非常大。
罗叔养了一辈子的羊，是个名副其实的羊倌，在这附近十里八村也是出了名的。罗叔靠着养羊，不仅培养出了两个大学生，前几年还把我原本无比熟悉的土墙房子推倒了，给家里盖起了二层小楼，就是现在住的这个。
总的来说，罗叔一家在村里算是发展的比较好的。就是家里的积蓄，都给儿子买房花了，他们老两口在家里开销不大，就靠着平时卖些羊维持生活。即便是这样，他们老两口的日子，在村里来说还是算过的比较好的。
就是刚好够花，家里没闲钱罢了。
除了罗叔，我走了没多远，就看到了好几栋记忆里不存在的小楼，应该都是近五年之内修建的。看的出来，村子虽然落后，但也在发展。像这种远离城市的小村子，很适合养老……
转悠了大概五分钟，柳天纵把烟头丢在地上踩灭了，随意的说道：“凌老哥是个厉害人物，只不过和我走的不是一个路子……”
“……”
我愣了一下。
刚才我提出那个问题后，柳天纵立即转移了话题，说要出来转转，我还以为他是不想说呢。
现在看来，柳天纵之所以转移话题，并不是认定不能说，而有两个可能。一是他也在纠结，到底要不要告诉我，需要掂量一下。二是确定可以告诉我，但是要找个僻静的地方，不能让别人听到。
柳天纵双手背后，也没看我，而是四下张望着，不紧不慢的说道：“凌老哥是从政的，虽然因为某些原因，已经提前退休了，但他是从省上退下来的，而且曾经是省级的大人物。所谓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即便他手里没有实权了，但人脉和关系网还在，面子依然很大，仍然有一定的话语权。”
“什么？凌伯曾经竟然是省级的大人物？”
“凌老哥是六十岁那年升到省上去的，已经很厉害了，达到了绝大多数人都不可能达到的高度。但他的大儿子，比他还厉害！才四十多岁，就成为市级的一把手了，有望在五十岁以前升到省上去，前途不可限量。”
“柳叔，你的意思是……这次给咱们帮忙的人，就是凌伯让他的儿子安排的？”
“应该不是。如果猜的没错，凌老哥这次压根儿没找他儿子帮忙，而是找了一个弟子。柳阳市公安局的局长，乃是凌老哥的得意门生之一，和凌老哥的大儿子一样，此人也是个前途不可限量的人才。执法部门是一级管一级的，只要他一个电话，县公安局就会立即采取行动。来给咱们帮忙的郭副局长，恰好也是凌老哥的关系网中的一员……”
“我算是开了眼界了，凌伯也太厉害了！也难怪郭副局长对咱们那么实诚，原来他也是凌伯的人脉之一啊。”
“严格的说，郭副局长还没有进入凌老哥的关系网的核心层面，属于边缘人物。不然的话，他可能早就高升了。而他在帮了咱们之后，特意把咱们叫到休息室，让我替他向凌老哥问好之类的，听起来只是一句客套话，实际上，那是他真正想要得到的报酬。”
“怎么说？”
柳天纵耸了耸肩：“郭副局长肯定是挤破脑袋的想要进入凌老哥关系网的核心层面，而他至今都没有混进去，肯定是出了什么问题。而这次咱们作为凌老哥点名要帮的人，谁也能想到，咱们和凌老哥的关系不浅。那只要郭副局长和咱们搞好关系了，让我们在凌老哥面前替他说几句好话，说不定是个机会。这也是郭副局长那么诚心诚意的帮咱们，还特意嘱咐我一定要向凌老哥提到他的原因。简单的说，他想利用咱们，进入凌老哥的视线，进而得到凌老哥的重视。”
“呃……柳叔，你要是不说，我还真不会考虑这么多。合着在他们的圈子里，任何一件看似稀松平常的事情，可能都有着深层次的含义？”
“政界和商界，有相同点，但也有很大的区别。具体我也不懂，只知道，政界的圈子，比起商界的圈子，要复杂的多。这也是我非常佩服凌老哥的原因，因为一般人根本无法在政界立足，更别说爬那么高了。”
“……”
我感觉脑子有些不够用了。
本来凌伯的身份，就让我颇感意外，一时还接受不了。柳天纵又说了关系网、圈子之类的，全都远远的超过了我一个底层小职员的认知范围。以我当前的见识，还无法完全理解柳天纵说的那些，只能慢慢领会。
柳天纵扭了扭脖子，伸了个懒腰，忽然露出了一抹笑意：“林秋，知道我刚才为什么说，你才是此行咱们这一方的老大吗？”
“柳叔，你那不是开玩笑嘛。”
“要说是玩笑也行，要认真分析，也能这么说。首先，咱们此行要做的事情，和你父亲有关，和你的联系，也就最为紧密，理应尊你为老大。再有，你可能会觉得，此次凌老哥是看在我的面子上，才派人帮咱们的。实际上，你才是主角。”
“柳叔，你就别开玩笑了，我哪有那么大的面子啊。”
柳天纵摇了摇头，很认真的问道：“林秋，还记得凌老哥送你的那个扳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