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回头一看,果然发现,刘三淼正带着一大群人,从斜坡上往上来。目测不低于十个人,其中有几个人,还拿着锣鼓,也不知道他们要干什么。反正我觉得,不会是好事。
柳天纵走了过来,轻声提醒道:“你父亲的坟墓刚刚修好,最好不要惊扰,此地不宜大动干戈。只要他们不太过分,就先忍一忍。等离开这里了,再找他们算总账。”
“我知道了。柳叔,你先带着新月避一避。”
我点了点头,让柳天纵和柳新月退到一边。奎子带着柳天纵的贴身保镖,挡在了他们父女俩的斜前方。我把冯爷爷和罗叔也叫了过去,他们都上了年纪,经不起折腾了,得小心保护着。
这时,刘三淼已经来到小平台上了,我立马带着大龙等四个兄弟走了过去,挡住了刘三淼那群人的路。本来这个平台就小,只有十多平米的样子。一下子来这么多人,顿时显得有些拥挤。
我上前一步,面无表情的对刘三淼说道:“你来干什么?”
刘三淼耸了耸肩,从一个小弟手里接过了一炷香,同样没什么表情的说道:“林秋,我只是想来给你父亲上一炷香。不管我们之间有什么恩怨,那都是我们这一辈人的事情,和上一辈无关。”
“……”
我愣住了,一时搞不清楚刘三淼的用意。要说他意识到自己的过错,回心转意了,我是打死也不会相信的。但是,刘三淼说要给我父亲上香,我又不便一口回绝。
迟疑了几秒,还是用眼神示意兄弟们让开了一条路。同时,还给大龙使了个眼色,让他把刘三淼看紧。我自己也会紧紧的跟着,绝对不允许刘三淼再对父亲有任何的冒犯。
但是,刘三淼并没有往前走,还站在原地,把四个提着锣鼓和两个拿着唢呐的人叫出来了,继续对我说道:“林秋,今天也算是你父亲重新安家的日子,我不是空着手来的,还带了一套鼓乐,热热闹闹的让你父亲归位……”
“……”
农村死了人,的确有配鼓乐唢呐的习俗。虽然现在有很多地方简化了流程,不请人了,以播放哀乐代替,但鼓乐和唢呐这一套并没有失传,我老家这边就还有。不过,请鼓乐和唢呐都是要花钱的。按照当前的行情来说,应该不低于一千块!
刘三淼愿意来给父亲上一炷香,几毛钱的事情,还可以理解。
可刘三淼居然专门请了鼓乐和唢呐,这一点绝逼不正常。
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儿,我再次让兄弟们把路拦上,对刘三淼说道:“今天我爸只是修葺坟墓,不是下葬,用不了那么正式,鼓乐和唢呐就不用了,你让他们回去吧。”
“嘶……”刘三淼一皱眉道,“林秋,我今天算是来给你父亲捧场,和你没关系。再说了,人我都已经请来了。就算现在让他们回去,钱还是要给,太不划算了……”
“……”
我心里一沉,心想刘三淼该不是利用鼓乐和唢呐来骗钱的吧?
事实证明,我还是把刘三淼想的太简单了……
刘三淼没再和我说话,冲着六个师傅们点了点头。下一秒,鼓乐和唢呐就奏响了,声音很大,来的也很突然。
而我只听了几秒钟,心脏就猛烈的震颤了一下,抬起一脚轰在了刘三淼的肚子上,同时大喊道:“兄弟们,给我打!”
刘三淼撞在了其中一个吹唢呐的人身上,那个吹唢呐的又撞在了后面刘三淼的小弟身上。最后被撞上的那个可怜虫,一个没站稳,就一个踉跄,沿着斜坡“咕噜噜”滚了一下。
下一秒,刘三淼的小弟们,就一哄而上。大龙等四个兄弟,可不会干看着。只是一个照面,就把对手们全部击退。但战斗才刚开始,远没有结束,只是有了片刻的喘息之机。
大龙跑到我跟前,疑惑的问道:“秋哥,怎么回事?怎么忽然就动手了?”
“特么的!”我咬着牙关死瞪着刘三淼,从牙缝挤出了一句话,“他们奏的是喜乐!”
大龙他们可能不了解我们这边的习俗,对于我们这边可以说是特有的鼓乐和唢呐,都没听过,也就听不出个所以然来。但我在这里生活了十八年,不管是白事的酒席还是喜事的酒席,都赶过一些,几乎每次都能听到鼓乐和唢呐。
我不是内行人,说不出他们演奏的是什么曲目,也不知道具体有什么意义,但是,最基本的场合问题,我还是能听得出来的。像我父亲现在修葺坟墓,也是和亡灵有关的事物,一律只能演奏哀乐。就是节奏比较低缓,听起来就比较哀伤的那种。
可事实上,刘三淼请来的那些人,不管是鼓乐,还是唢呐,都演奏的是欢快的音乐。就是一般结婚啊搬家啊之类的场合,才会演奏的音乐。我不知道那是不是叫做喜乐,反正是喜庆的场合才能出现的东西。
刘三淼此举想表达的意思,也就很明显了,那就是想说,我父亲,死得好!
大龙一听我的解释,眼睛就瞪的斗大:“我草,兄弟们,给我狠狠的打!”
兄弟们也都听到我说的话了,也就知道我们遭受了什么样的待遇,都和大龙一样,憋着一口气,拳脚齐上,直往刘三淼那边的人身上招呼。
刘三淼把小弟都叫到了前面,挡住了我们。而他把吹唢呐那个人扶起来,招呼着乐手们退到后面,大笑着说道:“林秋,我好心好意请来了鼓乐和唢呐,你竟然不领情?但这事儿,你说了不算!来来来,继续,演奏起来!”
紧接着,喜庆的音乐再次响了起来。
我抄起一把锄头,就扑了过去:“兄弟们,把他们的乐器都给我缴了!”
“好!”
大龙应了一声,快速闪到我跟前,和我一起穿过战团,直扑到乐手们跟前。
我就是一锄头下去,将鼓手挂在脖子上的鼓给洞穿了,顿时就没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