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宋茗微被七条尾巴包裹其中,然后像是一个蓝色的球一样,漂在了空中。
宋茗微飘上了城墙,身子消失在城墙外。
盛怀安刚要隐身去追,却看到阿四走了过来。
“你说宋茗微遇到危险?现在人呢?世子怎么在这里?”
盛怀安阴沉的神情瞬间退去,变得温柔可亲。
“许是茗微妹妹有急事,刚刚急着走了。”
阿四撇了撇嘴嘴,转而看向盛怀安。
“世子爷是特地来看我家王爷的吧,王爷有请。”
盛怀安顿了下,他看了眼阿四,阿四面色不改,他沉吟了下,道:“听说玄亲王身体不适,我是来看他的。”
“世子,这边请。”
宋茗微躲在墙的另一边,见盛怀安被阿四请走,才舒了一口气。
不期然看到了地上的一个影子,她下意识地就反手攻击。
蓦地,一股子檀香扑鼻而来,宋茗微立刻收手,簪子却猝不及防地扎入她的手心。
“呜……”
“怎么这样不小心。”
宋茗微抬起头来,她疲累的双眸微眯,清亮的眸子里全是允稷的身影。
允稷垂下头来看她,眼波之中似乎闪过了心疼和怜爱。
宋茗微看不清楚,只疲累地瘫软在他的怀里。
“师父,你什么时候来的?盛怀安能力大涨,我已经不是他的对手了。”她有气无力道。
“不怕,有师父。”
允稷拿出帕子将宋茗微的手包扎了下。
一个人影从墙外一闪而过。
“谁?”允稷喝了一声,身形一闪就落在了一个小太监的身边。
那太监惊恐地浑身颤抖。
“我什么都没有看到,放过我,求求你们。”
宋茗微闻言,整个身子颓然地靠在了墙壁上。
他看到了……
他看到了我的尾巴!
宋茗微震惊地看向那个太监,她道:“除了你,还有别人看到吗?”
小太监吓地说不出话来,他害怕地看向宋茗微,仿佛宋茗微是这个世上最为可怕的东西。
宋茗微被他的目光看得浑身冰凉。
像是有那么一把斧子凌驾于她的头顶,在惨白的日光下,发出森凉的光来。
这个秘密,不能让人知道,不可以!
宋茗微浑身颤抖,一旦传出去,就算是师父也救不了她。
她将会万劫不复!
她一脸刷白,在小太监的眼中,犹如鬼一般苍白。
他跪了下来,道:“我发誓,我不会说的,求求你放过我,求求你。”
宋茗微只觉得脑袋剧痛。
她能想到一旦这个秘密传出去,父亲,祖母,祖父,宋茗墨他们会如何待她。
师父,师父也会被逼迫收了她。
而她这一辈子,将再无可能光明正大地出现在师父身边。
因为她是狐妖!
杀了他!
一个可怕的念头像鬼火一般幽幽生出,在她焦躁的内心中灼灼燃烧。
“不,他是无辜的,他就和当初的自己一样,知道了不该知道的秘密,害怕地浑身僵硬。 他有什么错?”
那我呢,我有什么错。
为什么,我要承受这莫名其妙的身份,为什么我不能是简简单单的人,不会遇到鬼,也不会变成狐狸,那样该有多好。
宋茗微头痛欲裂!
那太监见宋茗微正在发愣,拔腿就跑,边跑边叫。
“宋茗微是狐狸精,救命啊,宋茗微是狐妖!”
宋茗微瞪大了双眼,她身后的尾巴瞬间伸出,肆虐张扬地捂住了小太监的口鼻。
一个佛珠打来,宋茗微吃痛,尾巴闪了一闪,消失不见!
“师父……”
她看向允稷,只见他素来平静无波的眸子里似乎掀起了惊涛骇浪。
“宋茗微,你真敢在为师面前杀人?”
他盛怒,震惊,失望!
宋茗微僵住, 她从未看过师父发这样大的火。
她绝望地看着师父。
“师父,我不能……”宋茗微落下泪来。
她不能放任这个秘密被人知道。
她也不能杀人,那么她该怎么做?
宋茗微茫然地盯着允稷,最后臣服般跪了下来。
委屈地祈求师父。
“师父,我到底该怎么做?”
允稷将她的手一根一根掰开。
宋茗微眼看着这红色袈裟离开了自己的手,宋茗微颤抖了起来。
“师父,弟子错了,弟子再也不敢因为一己私欲杀人了。”
“茗微,你还记不记得为师说过的话。”允稷的双眸沉痛,他低下头来看她。
宋茗微不住地点头,她怎么敢忘,师父说的话,她从来不敢忘,也忘不掉。
“为师说过,只要你不害人,我永远不会收你。你到底在害怕什么?你不相信我。”
允稷跨出了一步,宋茗微忙爬到他身边,摇头道:“师父,是弟子错了,是弟子错了!”
她在害怕什么?
她在怕自己的身份,她不知道她到底是谁,她更害怕世俗的力量。
有时候世俗的力量,没有谁能够抗拒。
“你终究不是她,我怎么会把你看做她的转世。茗微,于善良这一点上,小玉从来不会变。”
一击重击敲打在宋茗微的胸口。
宋茗微像是被闪电击中,直着眼,目光茫然。
一滴泪扑簌落下。
若说这世上最伤人的话,别人说一千句都抵不过师父这一句。
宋茗微抬头看他,眼眶通红。
“师父……你果真将我当成了她的替身。”她一字一顿,喉头哽咽。
允稷沉默着看向她。
“曾经是,现在,不是了。”
他留下了一串佛珠给她,转身就走了出去。
宋茗微跪在地上,身体僵硬,脖子高高地抬着,而师父已经消失在墙角。
宋茗微闷声轻笑。
她该高兴的不是吗?
这一刻起,她终于和雀鸟小玉区分了,如若不是这一张脸,她们应该完全没有交集!
宋茗微笑着笑着,最后只能呜呜咽咽地跪在地上。
师父,所以你看到了茗微的阴暗,就此放弃我了吗?
这便是血莲的圣洁和高雅,容不得任何污秽了……
师父,如此,你会做什么?
将我逐出师门吗?
她双手冰凉,整个人仿佛置入冰窖,心像是漏了一个洞,不停地有冷风穿梭其中。
早已精疲力竭的她只觉得眼前的红墙一片模糊,看过去都像是师父的袈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