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和端妃娘娘快步走来之时,宋茗微有些焦急道:“快放手。”
“你答应我一个条件,我便放开。”头顶是他一贯冷傲与跋扈的语气。
宋茗微气结,眼看着皇上他们就要来了,忙道:“你不要得寸进尺。”
话落,她感觉环住自己的手越发紧了,那熟悉的酥麻越发地猖狂,她咬牙道:“好,我答应你。”
怀抱离去,宋茗微长舒了一口气。
皇上和端妃娘娘方才缠着允稷问了一些问题,得知允祀尚需要休养,便让阿四抱着允祀回去。
许是烈阳之火太过霸道,允祀终究是沉沉睡去。
宋茗微落在了人群之后,听得几个僧人说道:“也不知道王爷为何这般坚持,我看他从真火里出来的时候都浑身剧颤,还以为当时就要昏过去,没想到撑到这会儿才睡着。”
“许是怕人担心吧。”
宋茗微微垂着头,一步一步地朝外走去。
池塘处,莲叶田田,碧色连天。
一袭白衣迎风而立,宋茗微见着一旁的孤零零的钓竿,竟不知道之前那样的悠闲的心思去哪儿了。
“茗微,你回去吧。”
“住持?”
住持点了点头,“你师父这些日子需要勤修佛法,他的佛心不稳,如不注意怕会走火入魔。我要为他护法几日,你且回去。”
佛心不稳?
宋茗微惊道:“师父,他可会有事?是为什么?”
住持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宋茗微其他尚未出口的言语生生被扼在了喉咙口。
“回去吧。”
宋茗微被僧人们请出了相国寺,东珠从马车上跳下来,扶着脸色煞白的宋茗微回了马车。
给她换了一件干净的衣衫,东珠又叽叽喳喳了起来。
“小姐,老爷回府的时候将夫人骂了一顿,两人吵地可凶了,最后老太爷老夫人出来劝一劝,才好的。”
东珠看宋茗微依旧心不在焉,又继续道:“我躲在一旁听到老爷说如果夫人再犯,就要休了夫人。”
宋茗微闻言,冷笑了一声。
这样的话,从一个挚爱之人口中听闻,就算母亲再大度,也会恨不得立刻将她处事。
想来,父亲已经从上面听得了她参与调查三皇子之事,也知道了母亲下毒,这才爆发了二人的争吵。
“小姐,三天后就是你的及笄礼,我看老夫人重视的,发了不少帖子出去呢。”
宋茗微恍若未闻,只倚靠在车壁上,手抚着那空无一物的脖颈。
日头正盛,被雨水狠狠冲刷过的阁老府,更是忙碌地排水。
宋茗微回屋的时候见到了晴雨几个丫鬟正拿着几本佛经在石桌上晒着。
晴雨等人是老夫人亲自赏下来的,在其他丫鬟面前自然是有些脸面。
“二小姐,你……醒了。”
因老夫人严厉压制,晴雨等人自是不能将宋茗微彻夜未归的事宣之于口。
“恩。”
她淡淡应了声,接过晴雨等人手上的佛经,自己一本一本地摊开来晒。
东珠立刻回屋,打了一把伞撑在了宋茗微的头上。
晴雨见状,咬了下唇,到外头将被子摊开。
人都散去,宋茗微才抬起头来,将一本佛经放在胸口。
“到底这样的日子何时能散去,先是允祀,再是师父。”
宋茗微推开伞,任由炎炎的日光炙烤着,心中无端生出了一股子冲动。
她不能再这样被动,镇国公世子是鬼非人,这个秘密,难道当真就说不得?
“小姐,小姐。”外头传来了晴雨的声音。
晴雨走了进来,脸色十分慌乱。
东珠见状,道:“你见鬼了,怎么脸色这样难看?”
晴雨立刻白了脸,道:“不得了了,曾家表小姐疯了,现在被老夫人扣住,让人去侍郎家叫人来领呢。”
宋茗微惊诧不已,曾雨柔疯了?
晴雨吓得浑身哆嗦,跪下对宋茗微道:“小姐救我。”
东珠骇了一跳,“做什么这样子?”
“小姐,我听到不该听的,我怕老夫人要……”
闻言,宋茗微让东珠几人退下。
“你到底听到了什么?”
曾雨柔好端端地疯了,她自然要去看一看。
“小姐……”
“你不说,谁都帮不了你。”
晴雨声泪俱下道:“表小姐说世子是鬼,她……她竟然对大小姐下了药,大小姐流产了。”
啪嗒!
佛经落地,宋茗微震惊地看着晴雨。
曾雨柔竟然发现了。
她怎么敢说出口,她难道真是疯了?
宋茗微怔忪着,良久她摇了摇头。
不,曾雨柔是有恃无恐,那自小生活在无忧无虑的环境之中,发现异样自然是无须像宋茗微这样谨慎小心,百般思量。
她提步跑去,心中有一个想法呼之欲出。
母亲,祖母,曾家人到底会如何处置曾雨柔,如果他们相信她呢?
宋茗微只觉得心头咚咚直跳,只要有一个可能,她便要抓住。
“小姐……”
急着离去的宋茗微哪里还能想到晴雨,徒留下晴雨绝望和幽怨地跪在地上。
晴冬走了进去,扶起晴雨。
晴雨呜呜地哭着,“妹妹,姐姐若出事了,你一定要好好照顾爹娘。”
晴冬红了眼,不断摇头。
宋茗微气喘吁吁到达慈安居之时,看到的一幕几乎将她的期望全然震碎。
只见盛怀安背对着她站着,曾雨柔涕泪横流地跪在地上,形容狼狈,状若疯魔。
老夫人沉着脸,曾氏一脸悲痛地望着曾雨柔。
“雨柔,我竟没想到你因为嫉妒茗雪,说出这样的谎言来。”
曾雨柔摇头,一步一爬,扯住曾家老夫人裤腿。
“祖母,祖母你相信我。我没有说谎,他真的不是人,我看到了他的脸,他……”
曾雨柔回头看盛怀安,猛地惊叫了一声。
宋茗微往前看去,盛怀安依旧是一脸清俊,公子无双,梅兰清艳,俊美无匹。
宋茗微清楚,曾雨柔所见,必定与他们所看到的,截然不同。
“啊,走开,爹,娘,你救救我。你们相信我。”
曾雨柔近乎绝望地嘶声高叫,然而,回头之时,见到的都是一个个摇头叹息,甚至是一副恨其不争的怜悯神色。
曾雨柔后悔了,她不该心直口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