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然赶紧拍拍老公,让他帮帮忙,白纪川就拽拽地对周子俊说:“看在一然的面上,你过来吧。”
他们在家里见的面,一然去洗澡,两个男人就坐在餐桌边。
周子俊身上的行头加起来,少说七八万,韩可欣真是舍得在男朋友身上砸钱,一点也不像上一代那么低调,也难怪现在到处都有而富二代的八卦。
估摸着周子俊自己未必知道身上的衣服有这么贵,完全不同的生活习惯和价值观念能融合在一起,本就不简单,他们生活上似乎没什么大问题,没想到跌在公司经营上了。
“你为什么要插手公司经营呢?”白纪川听完周子俊的解释,知道他是在一次项目会议上,反驳韩可欣的决策,还一板一眼地给她分析得透透的,让韩可欣颜面尽失。而当时周子俊并不是为了反驳韩可欣而反驳,他甚至因为介绍技术而却越说越兴奋,完全没顾忌到女朋友的心情。
“我只是……我只是想介绍一下我们的技术。”周子俊习惯性地揉了揉脑袋,闷声道,“我承认,我还是干涉了经营,我觉得既然我们能控制成本,为什么还要报那么高的价,不是明摆着给竞争对手机会。韩可欣报价一直都特别高,回过来又对我抱怨赚不到钱,她不是自相矛盾吗?”
“你就老老实实在研究室里呆着,这不是你该管的事。”白纪川哭笑不得,给好友讲道理,“韩可欣不是普通人,她是韩靖的女儿,她对公司的管理经营,受她父亲这么多年潜移默化的影响,也许现在还手把手教过一些呢。至于如何把一家公司经营起来,把一个牌子做起来,不是刚开始能赚多少钱决定的,初期大票大票地赚钱,可是没有前景可谈,这种钱就不是赚来的,是中奖而已,甚至别人打的人情牌,看在她爸爸的份上给生意做。”
周老师很认真地听着。
白纪川又道:“韩可欣当然希望自己的公司,能长久地做下去,她对你抱怨两句,那就好像我回家和一然说客户有多麻烦一样,她跟你抱怨的时候,是把你当男朋友当伴侣,不是合伙人。我想,她跟你抱怨,不是期求你能帮他,仅仅是倾诉而已。如果不是,那也该是你去和他沟通,而不是我们在这里猜测。”
“她和她妈妈在一起,她不见我。”周子俊道。
“既然能和她妈妈联系,你要地址了吗?”白纪川问。
“啊呀!”周老师拍了自己的脑袋,“她妈妈都主动给我打电话了,我怎么不问地址呢。”
白纪川嫌弃极了:“那你还愣着干什么?”
周老师哆嗦着掏出手机,本想打电话,一想万一被韩可欣听见,她拒绝让妈妈告诉自己怎么办,这会儿总算情商在线了,给未来岳母发了微信消息。
没想到很快就回复了,未来岳母真是爽快的人,没有半句废话,直接上地址。
又回到年会所在的酒店,韩靖早就带着梁玉回家了,女儿说她困了不想动了,要在这里睡一晚再走,他们就把她留下了。回去的路上,听说周子俊找来了,韩靖叹道:“看样子不能指望他将来辅佐可欣经营公司,不过只要他们能找到平衡的相处办法,指望他爱护可欣一辈子,我还是有信心的。”
这一边韩可欣在爸妈离去后,就呆坐在窗前看夜景,微信上收到一然的消息,幸福的小女人比了个好大的爱心,说:“小欣欣,原谅周老师吧,你多喜欢他呀。”
是啊,其实她有多喜欢那个男人,那个家伙就更多几分地爱着自己,撇开公司的话,在一起这么久了,她每天都幸福得云里雾里,周子俊很宠爱她,时常让她忘记,她的男朋友还是个科学家。
那天的事,让她很没面子是真的,但真的值得因此分手?
她现在就想他了,想听他喊自己的名字。
韩可欣一把扯掉了身上的浴衣,跟着来的衣服只有晚礼服和大衣,这会儿还穿什么晚礼服,直接裹了大衣就往门外去,可是房门一开,一个木哒哒的人正站在房间门前,一只手悬在半空,像是要按门铃。
“可欣……”周老师很意外,脸上露出了笑容,眼看着女朋友要把门关上,他赶紧伸了只手进去,硬生生被门夹住了。
听见周子俊呼痛,可欣大惊,赶紧开门抓着他的手:“疼吗,疼吗?你是不是傻?”
“好疼,疼!”周老师戏很足,总算顺利进了房间,大小姐匆忙脱掉他的西装,解开衬衫袖口,周老师嘿嘿笑着,“这么急脱我衣服吗,我不疼,你又没用力。”
“骗我?”韩可欣愣一愣,起来顿时拳打脚踢,“你骗我,你还敢骗我?”
周老师捉着她的手,一把搂进怀里箍住她的身体:“我错了,是我不好,亲爱的,原谅我,我再也不敢那么做了。”
韩可欣推开他,背过身坐在床上:“算了吧,又不是一次两次了,这一年里,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你改了吗?我们一开始就说好,而且还是你说的,你只负责科研开发,我来管公司经营,既然如此,你去开会的时候,好好讲你的产品就是了,你给我讲什么报价?不只是我,还有公司各个部门的同事,人家辛辛苦苦的结果,就被你随随便便否定了?第一次我还能说你不懂,第二次呢?第三次呢,这一次呢?周子俊,我不想我们将来一直为了这种事吵架,你不是说分手吗,好啊,那就分手吧。”
“我只说了一次。”周老师说,“你已经说了三次了。”
韩可欣瞪着他,周老师没有畏惧,朝女朋友比了个“三”。
“我!”大小姐气不打一处来,“我怎么就三次了?”
“年会上一次,刚刚连着两次。”周子俊数得清清楚楚,“我没冤枉你。”
韩可欣气疯了,扑上来撕扯周子俊的脸和嘴,两个人滚在床上,周老师喊着“疼”,韩可欣用力一拧,“我刚刚都没用力气。”
周子俊说:“我手腕疼。”
韩可欣愣了愣,原来他的胳膊真的被夹伤了,周子俊的手腕迅速肿大起来,也不知骨头有没有伤着,她要立刻带周子俊去医院做检查,周老师说:“你让客房服务送些冰块来就好,真的伤了骨头,我早就疼昏过去了,没事的。”
韩可欣立时打电话,很快一桶冰块被送来,得知是要敷伤口,他们又送来了更方便的冰袋,韩可欣捧着冰袋替周老师敷在手腕上,白皙的手指被冻得通红,周子俊心疼,让她去拿来毛巾,一上一下绑了两只冰袋,免得她再用手托着。
“已经没那么疼了,你别担心。”周老师说,“你看,我是真的错了,连门都帮你。”
韩可欣却担心地摸着他的手:“会影响你做实验吗?”
周老师笑道:“我又不是外科医生。”
“真的?”
“真的没影响,或者可以偷懒休息几天。”周子俊笑着,充满愧疚地看着心爱的人,“可欣,我真的知道错了,我知道错了。”
“算了吧。”韩可欣叹息,“其实我最初担心的,是你会把自己关在实验室里,对我爱答不理的,只知道做实验做研究,结果你没有,你让我每天都很幸福。没想到,我们的矛盾不是有没有时间谈恋爱,竟然是为了公司的经营,你知不知道我多没面子啊,好像在告诉所有同事,公司这一年没有什么特别好特别大的发展,全是我这个决策人出了问题。”
“对不起,可欣,但我本意不是……”
“上一次,你也说对不起,上上次也是。”韩可欣道,“那时候,我还觉得自己小题大做,但是这次我突然就觉得,哪有那么容易的事呢。事业和感情不可能并重,不可能都顺风顺水,在这两只之间,我和你都只能选一个,可我们俩好像选的,错开了。”
周子俊赶紧把白纪川为他分析的状况说了一遍,他不是要插手公司经营,而是担心韩可欣不开心,因为她的几句埋怨,就以为在暗示自己能不能帮帮他,是他想太多了。
“可欣,我真的没有半点想要参与经营的心思,我想当然地认为你把报价压低一些,情况就会有改善。”周老师着急又谨慎地说,“是我错了,我没能好好和你沟通,我以为你的埋怨,是在想我求助。”
“你怎么这么自以为是呢?”韩可欣瘪着嘴,她屡次被自己的爱人在会议上反驳,那一双双眼睛看着,真让她恨不得钻到会议桌下去。
周子俊虔诚地说:“关心则乱,往后我要是觉得报价有问题,我在家里跟你谈好不好,我在会议上,绝对只字不提。”
“不是说不干涉了吗?”韩可欣早就消气了,但还是想好好“教训”一下这个家伙,在他大腿上拧了一把,“还想在家管我?”
“疼疼疼……”周老师禁不住蜷缩起来,吃痛地说,“要是我手残了腿也残了,晚上怎么疼你啊。”
这种时候还有心思开有颜色的玩笑,这个男人真是学坏了,韩可欣把他摁在床上,骑在他身上:“要不要我检查看看,第三条腿有没有坏?”
周老师的胳膊还剧烈地疼痛着,努力笑着说:“你看看。”
“不要脸。”
“是你说要看的。”周子俊用没受伤的手,把韩可欣抱住,用力拉到身边,“可欣,不会再有下次了,我觉得不会再干涉你的经营。不生气了好吗,你一生气,我就六神无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