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纪川答应了，保证到零点一定叫她，于是撇下好朋友们，一然带着欢欢去睡觉了。
    今天都不回家，小天敞开了喝，很快就醉了，周老师还好，但可欣也醉了，搂着他又亲又抱。
    一桌菜吃得精光，小天被塞进房间去了，周老师则在照顾可欣，清歌来厨房帮忙收拾，笑道：“等一然生了，明年我们就去外面聚吧，省得还要洗洗弄弄。”
    白纪川说：“她担心之后带孩子，不能再好好和大家吃饭，而且前前后后有很多事想谢你们，无论如何也要做顿饭给你们吃，她开心就好了。”
    清歌看着白纪川麻利地把碗碟塞进洗碗机里，想想一个男人会做家务，要不是天生喜欢，就是因为他爱老婆，她笑道：“白纪川，谢谢你。”
    白纪川笑道：“我应该说不客气吗？”
    因为两个喝醉的家伙，没到十二点，家里就安静了，根本没有倒数的气氛，也就电视里的跨年晚会，还热闹一些。
    清歌把欢欢抱走了，一然睡得太熟毫无知觉，等到感觉自己被人亲吻，并带着淡淡酒气，她睁开眼，房间里只有夜灯亮着，白纪川正温柔地亲吻她，轻声唤：“一然，醒醒。”
    “要倒数了吗？”一然睡眼惺忪。
    “还有十秒钟。”白纪川拿给她看手机上的时间，“他们都睡了，就我们俩，要轻一点。”
    一然看着时间一秒一秒过去，零点，年份又往后翻了新的一页，白纪川在耳畔轻声说：“亲爱的，新年快乐。”
    一然抱着他，亲了又亲：“老公，我爱你。”
    白纪川躺下，让一然靠着自己，轻轻拍她：“继续睡，明天一早我们一起去烧香。”
    次卧和书房里，清歌在呼呼大睡的老公和宝宝脸上亲了一口，一个人说了新年快乐，周老师却是自己睡着了，反而是大小姐不知怎么就醒过来，发现时间已经过了零点，抱着身边的男人，心满意足地说了声“新年快乐”。
    隔着黄浦江，蒋诚被妈妈的电话吵醒，妈妈让他明天一早去烧香，蒋诚说他刚刚退烧不想出门，王梅担心极了，问儿子到底住在哪里，蒋诚说：“你放心，我很好。”
    他把电话挂了，关手机前，随手翻了翻微信，列表里都是未读信息，他连点开的兴趣都没有，但是看见傅瑶只有一条，写着：“蒋总，你身体好点了吗？”
    他点开对话框，是过零点发来的，却不是新年快乐。
    他想了想，回复了一条：“新年快乐，谢谢关心，我很好。”
    收到消息的傅瑶，呆呆地看着手机半天，心里说不出来的开心。
    “瑶瑶。”妈妈在门外说，“明天我们去烧香，你不要起不来哦。”
    “知道了……”
    上海有很多香火鼎盛的寺庙，但宗教信仰并没有那么正式，大多数人只是图个吉利讨个彩头，盼望希望新的一年，能得到神佛保佑。
    早晨四点多，睡醒的一然就敲锣打鼓地挨个房间叫起，男士女士们分开排队洗澡化妆换衣服，五点多光景，就出发了。
    一然被众星捧月地来，和好朋友们一齐拜佛许愿，小欢欢像模像样地合十，念念有词，可欣逗她问：“欢欢许了什么心愿？”
    小公主大声说：“欢欢想去迪士尼。”
    可欣看着大家说：“要不我们今天就去。”
    清歌说：“今天人肯定很多啊。”
    大小姐轻轻扬眉：“有我在，现在我们分别回去拿替换的衣服，今晚住在迪士尼酒店里，好好陪小公主玩两天。”
    他们知道大小姐肯定能搞定的，于是分头回家，一然挺着肚子也是兴致盎然，大不了累了，就回酒店休息。
    三辆车陆续开走，清歌正把女儿绑在安全椅上，看到了路边往庙里走的王梅和蒋盛昌，她不禁说：“幸好幸好。”
    “怎么了？”小天问。
    “你看，蒋诚的爸妈。”清歌指向对面。
    “是吗？”小天并不是很熟悉，但他也庆幸，“菩萨真是灵，要是碰见了，她肯定又要欺负一然，不过我们这么多人呢，也不怕她。”
    “你别告诉一然啊，她最讨厌王梅了。”清歌说，“没碰上，是菩萨保佑，碰上了，清净地方，她要是敢大放厥词，我倒是佩服她了。”
    他们很快就离开了，王梅如何，本就和他们没关系。
    此刻，王梅为儿子请了高香，在佛前许愿，希望佛祖保佑儿子驱散厄运，虔诚得眼泪直流，蒋盛昌在边上看了，暗暗叹气。
    礼佛后，夫妻俩出来，要再去捐些香火钱，突然有人喊她：“王梅啊，是你吗？”
    王梅转过身，见和自己年纪差不多的女人，面相很熟悉，就是想不起来，那人笑盈盈地说：“我是三车间的钱芳，还记得伐？”
    王梅愣了愣，还真是从前厂里的老同事，她之前还听人提起过这个钱芳，下岗后就开始炒房了，赚了很多钱的样子。
    “今年肯定好，竟然碰见老同事了。”钱芳很开心地样子，拉过她的女儿说，“瑶瑶，叫阿姨。”
    傅瑶礼貌地叫了声阿姨叔叔，妈妈就招呼大家一起去吃素面，她陪在身边很乖巧，王梅已经朝她瞄了好几次了。
    聊起下岗后大家都做了些什么，王梅八卦地问钱芳炒房赚得怎么样，瑶瑶心里咯噔一下，就听妈妈悠悠地说：“小弄弄的，又不赚什么钱，把女儿养大我就心满意足了。家里在上海有四套房子租在外面，自己家住一套，另外在深圳也有一套，深圳的我近期打算卖掉了，那么远，谁高兴去打理啦。”
    傅瑶默默吃面条，反正每次这样，对方基本都会脸色一黑。
    果不其然，王梅冷下了脸。
    蒋盛昌在边上和傅瑶的爸爸倒是挺谈得来的，两个女人在边上，已经是刀光剑影了。
    王梅当初如果有这个头脑，在给儿子买婚房后，继续做点投资，可能也会不一样，但是她只想着儿子只要有房子结婚就好了，话说回来，也没有那么多本钱折腾。
    话锋一转，王梅就问：“妹妹多大了，谈朋友了吗？”
    钱芳摸摸女儿的脑袋，却是很骄傲地谦虚：“傻姑娘一个，不会谈恋爱。王梅，你有好的人吗，给我们瑶瑶物色物色。我听说，你儿子早就结婚了是吧，不然你儿子也蛮好的，大家知根知底。”
    王梅低头吃着面条，尽量把话题从自己儿子身上带开：“我这里男孩子蛮多的，下次给你介绍介绍。”
    钱芳笑道：“家里条件无所谓的，关键要人好。”
    吃完素面，王梅坚持付了账，两拨人就分开了。
    傅瑶开车送爸妈回家，就听妈妈在身后说：“这个女人老早在厂里不要太作哦，反正有好处绝对少不了她，少了她的话，整个厂子都要被她翻过来了。结果怎么样，下岗的时候，她是第一批。”
    “妈妈你很讨厌她吗？”傅瑶问。
    “跟我没关系，无冤无仇的，就是觉得太精了。”妈妈说。
    爸爸在一旁嗔道：“还有人比你精啊？”
    妈妈得意洋洋：“那倒是，能有几个比我精的，不过这王梅一把年纪了还折腾，我去年还是前年啊，不记得了，听说她把自家儿媳妇作掉了，她儿子离婚了。”
    傅瑶听着妈妈和爸爸絮叨，心想现在离婚率真的很高，不过像她老板这么离婚的，肯定很少，既然还相爱的，至少她们老板是爱前妻的，为什么要离婚呢。
    想来，老板一定还很爱陆小姐，换句话说……
    傅瑶晃了晃脑袋，她在胡思乱想什么。
    把爸妈送回家后，傅瑶就去和朋友聚会了，出门时下意识地看了看对面小区的大门，不知道今天蒋诚会怎么度过，昨晚他竟然回复消息了，明明同事们在群里喊老大出来发红包，他一直都没出现，却单单回复了自己消息。
    不过，和朋友碰面，吃午饭时，公司的群忽然热闹了，蒋诚终于出现了，发了好多好多红包，大家都抢疯了。
    傅瑶捧着手机，想了又想，再次单独问蒋诚：“蒋总，你身体好点了吗？”
    蒋诚那边竟然回复了：“我喝了很多果汁，谢谢你。”
    傅瑶好开心，脸顿时红了起来，身边闺蜜凑过来问：“瑶瑶，你谈恋爱了？”
    “哪有……”姑娘面若桃花，却不知桃花有没有开。
    新年的第一天，蒋诚是在家里躺着过的，傍晚时，觉得神清气爽了，肚子饿了。
    程琳斐正好打电话过来，笑道：“蒋总，我没有人约，你请我吃饭吗？”
    蒋诚欣然：“好吧，去哪里吃？”
    程琳斐笑道：“怎么这么爽快，竟然答应了，我会胡思乱想的。”
    蒋诚说：“我正好饿了，多一双筷子而已。”
    他们约在外面，蒋诚先到了，看菜单时，几个年轻女孩子从身边走过，她听见一个人说：“傅瑶，你坐里面。”
    蒋诚抬起头，看见斜前方，四个年轻姑娘，傅瑶正慢吞吞地坐进去，她坐定一抬头，也看见了自己。
    但此刻，程琳斐忽然出现，往他面前一坐，挡住了他的视线，笑道：“来的这么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