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到手的,是一个不大不小的包裹盒子,快递单上的收件人信息是陆一然没错,不过只写了公司和部门再加个名字,没有写电话,而寄件人信息上,也只有个类似店铺名的,然后一个手机号码。
“你老公给你买东西了?你都上去大半年了,怎么还往寄到我们这里来。”行政部的同事笑话她,“故意来显摆的吧?”
“瞎说什么啦。”一然笑道,“他老早就知道往上面送了,不过最近我们都没买过东西,他这两天也忙得飞起来。”
她顺手就拆开,果然包裹盒子里没啥稀奇的,一个小玩偶挂饰,塞了一团报纸,就什么都没了。
小艾过来了,见她们在说这个事,就说要不打快递单上的电话过去问问。
一然却顺手就把快递盒扔在同事的垃圾桶里,说:“有什么好打的,估计是什么淘宝店送的赠品,再说,不是现在还有那种快递欺诈吗?让它去。”
她完全没在意,和小艾下楼去吃午饭,遇见小朋友,顺手就把玩偶送掉了。之后吃饭逛逛回办公室,没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她更惦记宿醉的老公有没有胃口吃饭。
可是郑莉音这边,足足等了一整天,天都黑了,崔大龙好不耐烦地说:“姐,她肯定不会打电话过来的,别等了,我这么一天就跟你耗着了。”
寄件人的电话是崔大龙的,东西也是他照着表姐指示送到前台的,可惜一天就快过去了,陆一然要不就是没拿到包裹,要不就是不会打电话过来,白等了。
“你怎么跟前台说的?”郑莉音恼怒地不甘心地问。
“说八百遍了,我说‘陆一然的包裹’,那两个女的头也不抬,就叫我放下。”崔大龙比划着说,“我让她找陆一然出来拿,她不耐烦地叫我放下,是你叫我别多事的,那我只能放下就走了。”
郑莉音眉头紧锁,忽然弟弟的手机响了,她心里一激动,结果看到是他的朋友,顿时又失望不已,把手机丢给弟弟:“滚吧,不等了。”
崔大龙说:“那女人还挺谨慎的呢,姐,既然你知道是谁,也知道她在哪家公司,我替你去吓吓她不是挺好的,叫陆一然是不是?”
郑莉音立刻道:“我警告你,你别胡来,这是在上海,弄出事情你被抓起来,我不会去管你的。”
崔大龙耸耸眉头,接着电话跑开了。
郑莉音只觉得头疼欲裂,回房间躺在床上揉着脑袋,她想要陆一然的电话,她一定要想法子弄到陆一然的电话。
手机又震动了,她拿起来看,还是丰达的同事,还有那么几个人不死心地想找到她,可郑莉音对他们没有任何兴趣,对丰达也再没有感情,曾经最崇敬的地方,给了她最不堪的屈辱。
到底是谁告密的,蒋诚吗?为什么所有能找她的人都来找了,就他完全无视自己呢,他是心虚吗?
“你是在等我找你吗?”郑莉音翻看着手机里蒋诚的照片,冷冷地笑着,“等我找你,事情可就不简单了,你信不信下次,我直接把咱们的照片寄给你老婆,或者寄到丰达人手一张?不过那样太着急了,我想慢慢玩儿,我想给你机会让你和你的老婆,好聚好散。”
丰达这边,蒋诚刚刚下班,同事们一边等电梯,一边闲聊着,有人提到郑莉音,他不禁微微皱眉,那个人失踪两天了。
“电话也不接,微信也不回复,肯定是故意的。”同事们说,“她以后要是还留在这一行,总归会见面的,她傻不傻。”
蒋诚有些烦躁,郑莉音这个女人真的不简单,还好他当初留了一手,录下了她说在新加坡什么都没发生过的录音,可真有一天要把这录音拿出来证明自己清白的时候,事情肯定已经不得了了。
杨辉让他小心,他觉得郑莉音肯定是爱上自己了。
蒋诚很后悔,新加坡的事后悔,和她一起走安全通道的事后悔,夸赞她的事后悔,所有的一切都后悔。
可最初,他只是觉得郑莉音有才华,就算发现她曾在夜总会工作,也觉得虽然尴尬但她完全有资格凭本事重新生活,他怎么会对别的女人动心?他更不觉得自己值得郑莉音动心,办公桌上的婚纱照,她没看见吗?正经的女人,怎么会对已婚的男人动心呢。
上车后,手机忽然响了,他毛躁地担心会不会是郑莉音打来的,看到是然然的名字,松了口气。
“马上回家了。”
“那就好,给你炖汤了,快点回来喝。”
蒋诚听见然然的声音,心里就舒服了,也正因为如此,他完全不想对然然提起郑莉音的事,不想妻子为了那种女人烦心。
回到家,鸡汤的香味让家里幸福感倍增,洗完澡热乎乎的汤喝下去,被酒精折腾的胃总算活了过来,一然笑眯眯地看着老公啃鸡腿,问他:“好吃吗?”又说:“可不许再喝这么多了,身体要紧,杨辉好点了吗?”
蒋诚把杨辉家里的凄凉描述了一遍,叹气道:“现在家不像家,要过日子的话,东西都要重新买,他有的好收拾了。那么大的房子,空荡荡的,看着人心里不舒服。”
一然温柔地说:“别难过,你看清歌和小天不是就好好的了,咱们也好好的。我也不是袒护我的同学,我知道杨辉人好,可他过去也太不关心自己的老婆了。虽然我有的同学很早就在家做全职主妇靠丈夫养,甚至很多人还没到三十岁就搞得像黄脸婆,但大多数人还是都在上班,都能养活自己。现在的女人不用靠男人也能活得很好的,他这样不把老婆放在心上,等回过头老婆跑了再后悔,还有什么用。现在都什么时代了,还有男人自以为是的认为女人离开他们就活不了,我觉得杨辉就是这种人,你听了别不开心。”
蒋诚咽了咽口水,他心里那点失落感,看来是决口不能提的。虽然他并没有女人要靠男人才能活的大男子主义,可因为太爱一然,愿意把一切都给她,赚很多的钱,满足她的所有愿望,就是他辛苦的意义。
“咱们好好的。”蒋诚说,“我也总是一忙起来就忽略你,明天就去安排时间,下个月我们出去玩一个礼拜,等我安排好了,你也去请假。”
“真哒?”一然欢喜地笑着,“我们去哪里好?”
蒋诚说:“你来挑,去哪儿都行。”
一然开始憧憬着,计算着日子行程,一周不长不短,远的地方去不了,东南亚她没兴趣,日韩最近都去过了,国内到处都是人,周边城市不需要那么长时间,想来想去,忽然眼睛一亮:“我们坐邮轮好不好,老公,我还没坐过邮轮,而且在海上漂,就没人能打扰你了。”
邮轮?蒋诚默默喝着汤,什么不好,为什么偏偏是邮轮,他现在对邮轮的印象大打折扣。
“你不喜欢啊?”
“怕你会晕船。”
“会晕吗,我去过的同事说,很大的船,在上面几乎感觉不到摇晃的。”一然嘀咕着,“回头我再去问问。”
一定要去邮轮吗,蒋诚心里叹,真的要去,也只能去了。
可是第二天,丰达这边就收到消息,老客户的那块地皮邀请招标,他们要在那块地上建造大型商业中心,丰达自然在列。
公司很重视这个项目,希望能顺利拿下来,设计部门的方案是投标的重点,招标会之前的日子,所有精力都要投在这上面。开了一整天的会,蒋诚完全忘记了要安排日子陪一然去旅行的事。
郑莉音好歹是这一行的人,虽然今天一早就被踢出了同事群,甚至被很多同事删除了好友,她还是从其他渠道获取了这个消息,那么巧的是,开发商和她还有渊源。
她翻箱倒柜地找出一盒名片,是她在花宫的时候留下的,当初离开后她什么都扔了,连穿过的裙子衣服用过的化妆品都扔了,唯有这盒名片没扔掉,那天在饭店堵着她的那位,当年真是很喜欢她,甚至想带她出去金屋藏娇。
手机又震动了,还是同事发来的消息,不过到今天,消息越来越少,可能一周过去,她就不再被需要了。至于那个人,始终没半点动静,而郑莉音心里给他的时间,就是三天。
一然这边,虽然没等到老公的消息,白纪川却突然让她安排部门outing的事,暂定是两天一夜的行程,当然只能近郊周边转一圈,他让一然选地址计算经费安排行程,两天里给他答复。
做这种事,比看产品资料和策划方案有趣多了,而且她在行政那么多年,经手过很多次大型活动,一个部门出去玩一圈还不容易么,之后半天她就在同事之间晃来晃去,问他们都想去哪儿好让她参考。
白纪川下班时,看到一然还在浏览旅游网站,那兴冲冲的劲头,好像要去春游的小孩子,白纪川顺口问:“选好了吗,他们想去哪里。”
一然笑道:“意见太散了,不能听他们的。”又问白纪川,“白总能申请到多一点的经费吗?”
白纪川一脸骄傲:“你说呢?”
一然又问:“白总想去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