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在木苓与婴盈的眼神深处,二人都闪过了一抹异样,有嫉妒,也有些难过,但具体是什么,就连她们自己也不清楚。
连翘眉尖轻蹙,从连钦的身上下来,走了过去,还未开口,便一把将木苓的手拉了起来,异火窜入木苓体内,便开始探查了起来,良久才轻声开了口。
“木苓,你现在可还记得我是谁?记得你是怎么来到寒江州的吗?”
木苓看向连翘,轻声回答道:“你是连翘,是东陵将军府的大小姐,我是你的贴身丫鬟,自幼陪着小姐您长大,他是连钦大哥,还有木挽,但……至于我是怎么来到寒江州的,我现在正是想不起来了。”
说着,木苓一手捂住头,有些痛苦的看向连翘,声音之中都透露着一股难受的意味,连翘看了木苓一眼,拉住了她的手,轻声开了口。
“没事,现在想不起来的事情,就不要去想了,人没事就好了。”
随即连翘看向连钦,沉声道:“既然现在木苓已经找到了,不如我们现在就启程,赶往阴司殿,也好早日将交换的东西奉上,早日将晨星师兄唤醒的好。”
本以为连钦会同意,但是没想到连钦轻摇了摇头,冷声道:“现在还不是时候。”
连翘眉尖轻蹙,看向连钦,沉声道:“那什么时候才行?现在不是时候,按照我们原本的计划便是找到木苓和婴盈便出发的,但现在已经耽搁了这么久的时间,你还在告诉我,不是时候?”
言语间连翘已经有些激动,连钦知道这是中了幻术之后所残留在连翘体内的负面情绪所致,所以说话的语气尽量的轻柔了些,随即缓声道。
“是时候,我忘了,明天,明天我们就走。”
说完,连钦一个手刀,又将连翘劈晕了过去。
此时木苓看向连钦,轻声问道:“连钦大哥这是怎么了?连翘她?”
连钦轻摇了摇头,冷声道:“无碍,就是有些脱力了。”
说和连钦就将连翘又给抱了回去,喂她服下丹药之后,连钦才将连翘唤醒了过来。
恢复清明之后的连翘,看向连钦,冷声道:“你这是做什么?”
“连翘,当时在屋内,我不信你没有察觉到异样,否则你怎会变得执拗疯狂?”
当时房间内除了燃放在房间内的清神香之外,还有一种沁人心脾的一抹香,但却有些反常,木苓刚刚醒来第不可能炼丹的,也就是说,那不可能是炼制丹香,而是有人下的香。
这香里所含的药材,连翘是再清楚不过了,随即眉尖轻蹙看向连钦:“依你之见,你觉得这燃香的人是谁?”
若是让她自己来分辨,难免会有失偏颇,更何况是她们两人,无论是谁,连翘都不忍心去怀疑。
知道连翘没有办法去猜疑,所以方才最好的打算便是将连翘敲晕,带了回来,现在既然连翘问了起来,虽然他心底也不清楚这件事情究竟是谁干的,但还是理性的分析了起来。
“依我之见,这二人身上都有嫌疑,先是木苓,她身中幻术,若是之前我是不会怀疑木苓的,但是现在她记忆缺失,保不齐就是装出来的,这香便是司空吹雪给她的,再有,就是现在的她比起寒江州来说,我们才是最陌生的。”
“还有婴盈师妹,晨星的死,一直是她心里的一个结,她能够找到寒江州来,说明这一路上她也查探了许多,包括晨星至死的真正原因,若是燃香人是她的话,说明现在的婴盈已经和司空吹雪站到了一起,虽然我不清楚他们之间究竟是达成了什么协议。”
“但有一点我可要肯定,她是在报复你,你如果觉得我分析得不对,那么请你想想在和河岸村失踪的哪家农户,以及婴盈出现在王宫内的时间。”
说完,连钦轻轻将连翘身上的被褥盖好,便出去了,留下连翘一人在房间内静静的思考着。
到了中午,此时木苓与婴盈一同来见连翘,连翘蹙眉看梨儿,沉声道:“她们二人是谁先过来的?”
“回主上,两位是一起过来找主上的,就是想看看主上恢复得如何了估计是有些担心主上的身体吧。”
梨儿说完之后,便恭敬的推到了一旁,连翘开始沉思起来。
若是这二人一前一后的过来,连翘还能够认为自己这是错觉,但现在却是不能,因为在她们之间必定是有一人已经被司空吹雪控制了。
难怪司空吹雪这么大方直接让连翘将木苓与婴盈一同带走了,这为的就是给另外一人打掩护,这样的话,杀了她的成功率就会增加。
司空吹雪真是好算计,一下子就点住了连翘的死穴,这二人是她怎么也不愿意去怀疑的,但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连翘想既然已经避无可避了,那就面对吧,随即便让梨儿将两人都召了进来。
在木苓二人进门之前,连翘先服下了一枚丹药,才轻笑着掀开被褥,身上裹着赤狐袍,这才走到桌旁,端起梨儿倒的茶,轻品了两下,轻声道。
“让你们担心了,不过现在我已经大好了,只是木苓,你真的什么都想不起来了吗?”
连翘看向木苓的眼神充满了诚挚,没有丝毫试探的意味,但连翘隐在赤狐袍内紧握的手却是出卖了此时她的心情。
木苓轻摇了摇头,轻声道:“不曾,我的记忆就在一处寒潭底下,然后之后的事情,我便不记得了,连翘,我是不是很笨,其实我也很想想起来的,但我就是……”
说着说着,木苓便开始用手拍打着脑袋,有些痛苦的模样,连翘见状,立马将木苓的手给拉了下来,沉声道。
“不,不是的,是我太高兴你能醒过来了,这才想问问你是不是全部的记忆都找回来了,倒是我疏忽了,这失忆之症,怎么会这么快就好了呢。”连翘一边说着,一边轻拍了拍木苓的肩膀,安慰道。
木苓虽然放下了手,但面上还是一片黯然的模样,有些懊恼。
随即连翘不再看她,转而将木光落在了婴盈身上,但目光触及木苓时,看了梨儿一眼,轻声道:“梨儿,你将木苓先扶回房间好生修养,我与师妹还有些话要说。”
梨儿有些犹豫的看了连翘一眼,最后还是轻叹一声,将木苓扶起,走了出去。
见梨儿离开,连翘才眉眼含笑的看向婴盈,轻声道:“小师妹,上次在王宫内没能好好问清楚,现在倒是有些好奇了,你是怎么来到寒江州的?还怎么又混进了王宫呢?”
婴盈似乎是早就料到连翘会问及这些,面上带起一抹浅笑,轻声道:“当初杀死晨星的那人,身上佩戴着寒江州王室的腰牌,再加上我父亲他亲自检验晨星尸体之后,发现他死于寒江州王室内独有的一种毒药,而并非是被当场刺死的。”
可仅仅只是这些是无法判定的,这些证据说不定就是拿来迷惑人心的。但这样的话,连翘没有说出口,因为对于当时的婴盈来说,这件事就像是晴天霹雳一样,她太需要一个杀了晨星的凶手了,只有这样,她才有继续活下去的理由。
但连翘对婴盈的怀疑还是没有褪却,随即轻声问道:“那你是怎么从沧灵学院抵达寒江州的?又是怎么进入王宫成为了朝华殿的小侍女的?”
依照婴盈的聪明,朝华殿显然不是她的目标,而飘雪居才是首要,婴盈在进入王宫之后,肯定是有办法去飘雪居的,但是为什么会去朝华殿?这未免也太过刻意了吧?
除非是她临时出了什么差错,没有去成飘雪居,那么就是婴盈在说谎只是她与司空吹雪一起演的一出好戏,目的就是为了引连翘上钩。
只是连翘到现在还想不明白,她身上到底有什么值得寒江州的君王这么大费周章的,难道真是她面上的这张皮?连翘可不相信。
就在连翘细细深思的时候,婴盈轻声道。
“我从沧灵学院离开之后,便乘船来了寒江州,后来因为王宫选的宫女半路逃走了,我愿意顶替,那些怕死的官兵,便用我来滥竽充数了,只是没想到,后来能在朝华殿遇见你。”
婴盈说这话的时候,一双乌黑的眼眸中擒着泪光,让人见了,忍不住会心生怜悯,但现在的连翘心思复杂,丝毫就没有顾虑到这些,只是冷声问道。
“当时的你,是不是去过河岸村?”
婴盈面色一沉,似乎是在回想,又似乎是在隐藏些什么,良久才开了口。
“去过,当时前往卞城的路,还是在河岸村知道的,那户人家的老伯真是热心,当时我在海上漂泊许久,许是孤独了吧,遇见他们感觉特别的亲近。”
就在婴盈说话的时候,连翘一直目不转睛的看着她,想从她的脸上看出些什么,但最后除了那一脸的烂漫天真之外,连翘真是没瞧出来什么异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