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连翘的话,无忧峰眉轻蹙了起来,沉默了片刻,开了口:“好,依你所言。”
随后连翘看了一眼被困在黑茧里面的暗星,轻叹一声,刚想要说些什么,就被无忧一掌劈晕了过去。
等她再次醒来的时候,是在一座船内,连翘面色微沉开始打量起房间内的一切东西,良久才起身,将窗门推开。
但眼前的一幕使得连翘有一瞬间的吃惊,现在正是夜幕降临的时候,然而这艘船不是行驶在海面上,而是在天空中,与星辰为伴。
就在连翘陷入沉思的时候,无忧推开门走了进来。
见连翘正站在窗边,无忧面上带起一抹浅笑,轻声开了口:“这艘船是用特殊的材质建造的,只要有足够的斗气支撑便可以肆意翱翔在天际,遇到海的时候,也能在水上行驶。”
对于无忧的解释,连翘丝毫不感兴趣,前世那些高科技的东西见多了,就是现在无忧搬出一艘航母,连翘也不会有丝毫的波澜,但她只是好奇这阴司殿究竟是个什么地方。
随即连翘转身看向无忧,轻笑着开了口:“无忧,这名字当初还是我随意给你取的,现在想想还是有些不妥,你现在已经恢复了记忆,那你究竟是叫什么啊?”
无忧轻摇了摇头,面带笑意在一旁的座椅上坐了下来,笑看着连翘,轻声道:“名字本就不重要,你还是叫我无忧的好。”
许是想到了什么,无忧又轻摇了摇头了,开了口:“我之前的名字叫元绛。”
连翘笑着念了两遍,随即也跟着摇起了头:“还是算了吧,无忧挺顺口的,还是就叫无忧吧。”
这并不是名字的缘故,而是连翘现在有些抓不准无忧的心思,现在唯一能够与无忧有所关联的便是之前将他带出海墓在沧灵学院的那段日子。
此去阴司殿,连翘等人就认识无忧这么一人,若是现在不让他感怀一下往事,若是真在阴司殿上遇上了什么事儿,恐怕到时候就真的是好奇害死猫了。
许是知道连翘心中所想,无忧轻声道:“你放心吧,你便是你叫我元绛,我也不会忘记之前在沧灵学院的日子,但回到阴司殿之后,无论你见到怎样的我,都请你相信,我是不会伤害你的。”
沉默了一会儿,连翘才抬起头看向无忧,轻点了点头:“好。”
之前的无忧,也就是元绛不管他是怎样的人,身为阴司殿的殿主,手下又是元妙仪这样的人,恐怕不用些手段是镇压不住的,所以连翘也是理解的,就像是……
这突然之间又想到了某人,连翘笑着摇了摇头,看向无忧:“先去你进入中州之后,是怎么找到海雾村的?”
“是一种牵引,你信吗?”无忧说话的时候双眸一直盯着连翘的眼睛,似乎是想让她相信,又似乎是想看看她对于这件事情的反应。
这种探究的眼神,连翘时常在容渊的眼睛里见到,但这还是第一次见着无忧露出这样的神情,只是一瞬间的愣神之后,连翘便将自己的情绪收敛了起来,看向无忧,轻声道。
“自然是信的,就好像冥冥之中自有安排一样,就好像我将你带出海墓,现在想来恐怕是我多此一举了,若是你在海墓之内,想必这阴司殿内的人,应该就会更早将你唤醒,也不至于让你失去记忆,跟着我漂泊这么久。”
这短短的几句话,被连翘将声音语气都拿捏得十分恰到好处,但即使是她不说这番话,无忧也不会怪她的,反而那段日子,现在回想起来,才是元绛最幸运的时光。
几番交流下来,连翘知道了阴司殿能够镇压“恶鬼冤魂”,其实就是收集灵魂,将他们置于转生池内,等到期内的灵魂达到一定界限的时候,便可重生,只是这重生却是另外一种意义上的。
其实也可以说是在这个世界上彻底消失,它也不会带着记忆,就像是最稚嫩的婴童一般。
想到这儿,连翘的目光不自觉的朝着无忧看了一眼,因为最初连翘带他出海墓之时,他便是纯洁的就像是一个刚出生的灵魂一样,不染纤尘。
但连翘总是觉得这些是无忧刻意告诉她的,其目的便是让她对阴司殿产生浓厚的兴趣,至于缘由,连翘现在还没想到。
“破庙内的那两人不知现在身在何处,我想见上一见。”连翘看向无忧轻声道。
无忧将一枚空茶盏拿在手上把玩,没有开口,仿佛在等待着什么,但是他意想之内的事情并没有发生,连翘一直端坐在座椅上,没有丝毫要再开口的意思。
无忧轻笑一声,最终起身开了口:“甲板上的风流有些大,你出去的时候小心些,还有这其上的星辰也不要多看,否则会发生什么,我也是无法预料的,至于你的那两位朋友,就在船尾,你若是想见,随时都可以前去。”
无忧刚一说完,便抬脚出了连翘的房间。
思及无忧方才的话,连翘的目光落在了那漫天闪耀的星辰之上,难道有人用星辰布阵?
虽然这可能是微乎其微,能够动用星宿能力的人,恐怕就是在这大陆上也是屈指可数的,但也并非是不可能,就凭着阴司殿掌管着这东西。
这时的连翘开始有些相信起之前容渊说的关于海墓诅咒的事情,若将这天下倾覆了,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不是吗?
这般想着,连翘便起身,走到窗边,微微抬手将眼前的窗户关上了,随后便开门,走了出去。
这穿上的风流确实是有些大,但也比之前在海上要好上许多,衣角翻飞间,连翘便来到了木苓与轻风所在的房间。
连翘轻敲了敲房门,见没人回应,便一把将房门推开,走了进去,只是这推开门的第一眼,连翘没见着木苓与轻风的影子,倒是见到了先前先要杀她的圣女元妙仪。
此时的元妙仪正端坐在桌前,细细的品尝这杯中的清茶,见连翘过来,她挑眉示意连翘在她身旁坐下。
连翘的目光在房间内四处打量了一番之后,未曾见着木苓与轻风的身影,连翘一下子就明白了过来,元妙仪出现在这里绝非是偶然,更多的可能便是这是用木苓与轻风设下的局。
连翘笑着在元妙仪的身旁坐下之后,还不等元妙仪开口,连翘就先说了话,将元妙仪即将脱口而出的话给堵了回去。
“方才无忧到了我房内,你想知道我们都发生了些什么吗?”
连翘与无忧之间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即便是之前的无忧想要抱连翘都会被容渊一巴掌拍飞,更何况是更进一步的举动。
但是这话从连翘的嘴里说出,却是变了一个味道,至少是在元妙仪的眼里就成了那样充满挑衅的一句话。
果然元妙仪现在的气息开始外露了起来,周身围绕的黑雾瞬间就将连翘包裹了起来,很明显现在的元妙仪不仅仅只是有些怒气,更多的是毫无掩饰的杀意。
见见元妙仪已经乱了心神,连翘嘴角勾起一抹浅笑,轻声说道:“和船舱内就这么大点儿空间,若是想要藏人是藏不住的,更何况这样的障眼法,简直是连我的眼都入不了,真不知道你这圣女手底下的人是怎么做事的,就这个早就被我看穿了。”
元妙仪指尖轻颤,便将房间内的结界给收了,木苓与轻风的身形便显现了出来,此时的他们正瘫倒在地上,很显然这是元妙仪破门而入之后,将他们放到之后的场景。
连翘将之前木苓给的香在指尖燃起,然后轻笑着走到桌前,将缕缕香烟散在房内。
一盏茶的功夫,木苓与轻风便清醒了过来,看着面前坐着的黑袍女人,两人都连忙起身走到连翘身后站定。
轻风面上有些迟疑,想要询问些什么,但见着连翘不着痕迹的轻点了点头,便将心底的疑问给压下了,轻底下了头,站在一侧,没有开口。
木苓也是如此,只是她将连翘指尖的熏香接过,熄灭之后,在房内另外燃上了一种香。
见着连翘脸上的神情,元妙仪知道自己是被连翘耍了一番,但这也是她明明知道却会犯的错,虽然怪不得别人,但连翘在她的眼里却是必须死的那一个,只可惜当初下手之时慢了些,否则就是元绛赶到了,这连翘也已经腐朽成灰了。
“连翘,你可不要高兴得太早,这阴司殿可不是一般人能够进得去的地方,恐怕仅仅只是兽潮你们几个就过不去。”
阴司殿是个什么地方,即便是殿主带回来的人,若是不直接穿过兽潮毒瘴,恐怕即便是进了阴司殿也是死路一条。
所以元妙仪不急,这一路上有的是机会置连翘于死地。
随即她的面上露出一抹浅笑,看向连翘,轻声道:“连翘,我们来日方长,你不是好奇阴司殿是个什么地方吗?我也希望你能有命见上一见,至于这圣水,恐怕就得你自己去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