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师兄在霜城这些时日,也没有忘记关注无极阁的动向啊,只是这皇城明面上可是无极阁阁主亲自掌管,而且是一点儿反叛之心都未曾出现过,怎么师兄你会知道?莫非晴雨和你一样都是严啸的人?”
连翘的话颇有些试探的意味在,但也不想说得太直白,其实她想说的并不是他们依附于严啸,而是那名神秘的黑袍人。
听着连翘的话,蔺天昊嘴角勾起一抹苦笑,轻声道:“连翘师妹你如此聪慧,定然是心中已然确信,又何苦再来问我?好多此一举的事情,可不像是你会做的。”
“师兄当真是了解我啊,只是六师兄,我是真的想见见了,从第一次离开沧灵之后,我就再也不曾见过他了,就连最后一面也不曾,他是那么爱笑的一个人,在莫家的坟地里,该是有多么的凄凉?”
连翘的话半真半假的掺和着,她此行的真正目的,其实是想让蔺天昊去莫城,寻找严啸的把柄,她怕容渊有所顾忌,不愿就此处死严啸,但若是自己手上的把柄再多些,那严啸就一定必死无疑了。
“你想让我帮你做的事情,我答应你,也当是我还六师弟的人情,当年要不是他,我恐怕也不后悔活在这个世界上,其实连翘,就算你不提六师弟,我也一样会答应的,只是你不肯认输,哪怕是胜算你也要做到最好。”
蔺天昊笑看着连翘,就像是第一次她被师兄领进来的时候一样,那时的她脸上还带着一道疤,有些面目可憎,但看着她确实生不出厌恶,倒是有些欢喜的,谁让她是他们第一个小师妹啊。
只是现在有些物是人非了,忽而想起长孙彦,蔺天昊踌躇了一下,还是开了口。
“大师兄长孙彦来了中州,我想你应该知道,他现在就在皇城内,只是具体的位置,我不清楚,好像萧火野也在。”
大师兄?哈哈哈,之前萧天香的话,浮现了出来,只是现在自己已经处在风口浪尖上,若是轻易去寻,恐怕会留下隐患,只得看向蔺天昊。
蔺天昊见连翘看向自己,会意之后,摇了摇头,开了口:“师妹,我们的这位师兄现在是谁也不见,自从收到他在皇城出现的消息,我是日日一封信的送着,可师兄就只是回了一个字,断!”
这其中的含义,即便是蔺天昊不解释,连翘也是明白的,但……
“三师兄,不管大师兄是怎么想的,我都不会介意,只是我希望你莫要再背叛我第二次了。”蔺天昊之前伙同晴雨那件事,着实是让连翘有些伤心的。
谁知蔺天昊陷入了沉默,良久蔺天昊面上挂起一抹无奈的苦笑,开了口。
“连翘师妹你这么聪慧,一定是已经知道我是为何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有些人天生就有使命,而我就是其中之一,若是再有下次,即便是用我的性命还你,我可能也会选择背叛,连翘师妹,你还是另请他人前去皇城吧。”
连翘摇了摇头,走到蔺天昊跟前蹲下,直视着他的双眼:“正因为我知道,这皇城你才不得不去,这就是对你的惩罚,我要你日日都在煎熬中受苦,若是你自己将我揭发,恐怕在六师兄他到死都不会瞑目,但若是不说,你的心,当真会不安到无以复加吗?”
其实这番话,连翘是在说给自己听的,她是在给自己找借口原谅蔺天昊,只是这借口有些卓劣,如不是现在的蔺天昊被自己的心神所扰,也会察觉出来的。
但很可惜,他现在满脑子浮现的都是莫轻言惨死时的画面,就像是一笔一划刻在脑海里的一样,怎么都挥之不去。
不等蔺天昊再说话,连翘就又开了口。
“皇城在三日之后将会因为百花节,大开城门,到时候就是你进城的最佳时机,即便到时候你被人发现了,有着严啸这层关系,皇城的人只会待你如座上宾,不会为难与你的,该说的话,师妹我都已经说完了,那师妹就先告辞了,还请师兄好好考虑一番。”
这哪里是让他考虑?分明就是在让他不要错过了时机,否则到最后为难的只会是他蔺天昊。到底是他的小师妹啊,还是这么会揣度人心。
连翘离开之后就回了房间,此时的木苓正在房间内调息,等到连翘进来的时候,她才敛了心神,起身看向连翘。
“你与蔺师兄都已经说好了?他可愿意去皇城?若是不愿的话,木苓愿为代劳。”
从方才进屋,连翘的目光就一直落在木苓的身上,这皇城是必有一人前去的,只是蔺天昊去的话,这危险的几率就会小上许多,但若是木苓的话,先不说她不熟悉皇城,再者就是无极阁的人都知道她是连翘到的人,到时候若是暴露了,恐怕木苓会在皇城会寸步难行。
见连翘没有说话,木苓缓步上前,替连翘倒了一杯清茶,递了过去:“嗯?”
回过神来的连翘,轻笑一声,将茶杯接过,开了口:“你还是老老实实的呆在无极阁吧,蔺师兄他答应了的,所以你就不用再操这份心了。”
现在连翘更担心的是魏寒,这紫玲已经来了霜城这么些时日了,看紫玲的模样,若是魏寒不同她成亲,恐怕这件事还会没完没了的闹下去。
但紫玲毕竟只是个鱼饵,究竟是谁想要引诱魏寒回去?
是沧灵学院的那些人?只是魏寒的身世究竟是什么?到现在连翘也开始好奇起来,能够让香阁长老置其于死地,而五阁阁尊却又拼命掩盖的究竟是些什么?
天色渐暗,连翘看向木苓再三叮嘱过她不要修炼之后,这才出了门。
霜城内的夜景也是极美的,抬头望天,有着无数闪耀的星辰,再看看脚下,那是寻常百姓家亮起的灯火,虽然不是很特别,但就这么远远的瞧着,也会有一种祥和安宁的感觉。
等到魏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午夜了,城内除了街道上的那几盏宫灯,就只剩下城主府内彻夜不灭的灯火了。
魏寒手上提了三坛酒,见着连翘的时候,脸上带起一抹浅笑,轻声道:“来晚了,不过今夜星辰为伴,若是不与你对饮几杯,恐是不妥,所以就带着酒来了,想必你即便是辜负了我是一番美意,也不会辜负了这佳酿吧。”
连翘笑着将魏寒手中的酒坛接过,一把将酒坛的盖子揭开,轻嗅了下,脸上露出一抹浅笑:“是好酒。”
说完,就抱着酒坛喝了起来,这一口气,深深的喝掉了一大坛的酒,魏寒见了,连忙将酒坛夺了回来,面色一沉:“酒是好酒,但照你这么喝下去,都是浪费,你就不怕糟践了这么好的酒吗?”
连翘笑着,伸手又将酒坛夺了回来,开了口:“这是晨星师兄酿的酒吧,这酒香我闻得出来,他是第一个在沧灵学院与我邀我饮酒的人,之后不知道他现在在沧灵有没有追到婴盈小师妹啊?”
见连翘已经猜到,魏寒叹息一声,在连翘身旁坐了下来,大饮了一口,才开了口。
“哈哈,晨星他早在你离开沧灵后不久,就已经追到了婴盈小师妹,前不久他们都完婚了,而这,就是晨星亲自酿的喜酒。”
“是吗?我都还未曾前去恭贺,这么快晨星就成亲了啊。”连翘眼中含着泪,又是一大口,就快将坛中的酒喝完了,伸手要去拿魏寒带来的另外一坛。
魏寒笑着将另外一坛酒递了过去,看着连翘滑落在眼角的泪,轻声道:“晨星说这酒是他特意留给你的,说他还欠你一顿酒,希望下次你回沧灵的时候,能够再与你痛饮三杯。”
连翘没有说话,她将手中的酒坛抱起,喝了一半,又停了下来,将酒坛抱在怀里,这是怎么了,这是喜事啊,怎么会落泪?
随即又开始笑着将坛中的酒喝完,才笑看着魏寒:“现在喜酒已经喝完了,这喜事我也算是参与过了,不知道师兄现在可能够告诉我,杀他的人是谁?”
“那日我收到喜帖,前去沧灵的时候,路上因些事情耽搁了,直到大婚当日我才赶到,本以为即便是迟了,但终究是能够赶上大婚仪典,但没想到……”
“我踏进剑阁的时候,晨星一身喜服,就已经躺在了血泊之中,婴盈师妹当时就跪在晨星身旁,哭得是撕心裂肺,最后婴长老不忍心,一掌将婴盈师妹劈晕了去,这才将她带了下去。”
连翘是第一次觉得事实无常,但晨星那么一个爱请人喝酒和蔼的人,究竟是谁会下手这么狠,选在他的大婚之日动手?
“这件事,蔺师兄知道吗?”
魏寒轻轻摇了摇头:“不知道,直到现在我都还瞒着他,当时请柬是邀请的我们二人一同前往,但当时蔺师兄他家中变故,我便没打扰,就自己无去了,本想等回来的时候再告诉他这个喜讯,让他也生出些欢喜,但没想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