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既然如此,那连翘就等着阁主您的好消息了,但这时限嘛,就延长些吧,等我从边境回来如何?”连翘眉尖上挑,带起一抹浅笑,轻声道。
还不等容渊说话,跪坐在大殿上的月怜便率先开了口:“你这妖女,从你进了无极阁就没有一天安生的,你说无极阁内的桩桩件件,又有那些和你没有瓜葛,就连现在我的孙女也死在了你的手上。”
“是又如何?月阁老真是健忘啊,您那孙女是怎么死的,死在谁的手上,应该不用我再多说了吧?更何况人无害虎意,虎有伤人心啊,月阁老你若真想将事情的全部经过在这君王殿上好好的掰扯掰扯,我连翘也定当奉陪。”
“只是这最后的代价,我怕您老人家付不起!”
连翘双眸含着些许杀意看向月怜,冷声道。
月怜被连翘的话一时噎住,她这孙女是怎么死的,她心里清楚,但正是因为清楚,所以这帐才要算在连翘的头上。
若不是她来了这无极阁,也不会法伤后面这许多的事情,她的孙女也不会被鬼迷了心窍,干出这些糊涂事来。
“那为何不去害别人,偏偏就找上了你?连翘,难道你自身就没有问题吗?”月怜刚刚哭过的眼睛有些红肿,但看向连翘的眼神却是异样的炯炯有神。
连翘看着月怜,缓步向她走了过去,直视着她的眼睛,原本应该是风烛残年的老妇人却因为保养得当,平添了几分雍容富贵来,但现在神伤之后老态尽显。
“对于这些人为何会找上自己,我也很好奇,若是那一日月阁老您研究透彻了,还望告知一二,连翘感激不尽。”
说罢,连翘不再看她,径直转身看向容渊,只等着他一句话,她立马便起身前往边境。
其实关于今日将严啸带走的事情,容渊是准备在连翘出了地宫之后,再找个时间与她详谈的,但眼下连翘却着急着想要离开无极阁。
看来是被他今天的举动伤到心了,也罢,现在的无极阁确实不适合她待下去,出去散散心也好。
“好,你去吧,等你回来之日,便是我给你交代之时。”
连翘微弯了弯身,对着容渊浅浅的行了一礼,轻声道:“如此便多谢君王了,连翘告辞。”
说罢,连翘便带着暗星与轻风二人向着大殿外走去,但在经过月怜身旁之时,连翘停了下来,沉声道。
“你孙女技不如人死在暗星的手上,算是便宜她了,若是没死成,按照阁内的规矩处置,恐怕你这张老脸才会更难看,说起来你还得感谢我,不过你现在也不必着急谢我,等我重回无极阁之日,这些帐,我都会一笔一笔的慢慢算个清楚的。”
言语间,连翘没有给月怜留下丝毫的脸面。
原先连翘初到无极阁的时候,这老妇人还是给了她不少的关照,但这些情谊,连翘早就还清了,不然月念念在离开无极阁抵达边境之时,就已经死了,还能让容渊将她带回无极阁不成?
就在临出大殿之时,暗星转过身看向容渊,面上带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意,随后才离开了君王殿。
只留下跪俯在地抱着月念念尸身痛哭的月怜和站在高台之上若有所思的容渊。
离开君王殿之后,连翘带着暗星与轻风回了紫玉殿,在那里还有着一个需要她处置,那就是——晴雨。
但是这一次连翘没有让暗星与轻风随行,只是让他们收拾好东西在紫玉殿前等她即可,对于晴雨的事情,她想自己解决。
毕竟是主仆一场,就算是要离开,也应该安安静静的送走。
推开晴雨的房门,连翘抬脚走了进去,此时的晴雨正躺在床上,眼不能瞧,耳不能听,口不能语的,这两三日唯一能伴着她的,就只有她自己的意识了。
虽然听不见,看不到,说不出,但是此刻她却能够感受到连翘的气息,挣扎着起了身,在床前跪了下来,连连磕了三个响头。
连翘走了过去将一枚赤红色的丹药给她喂了下去。
等上一盏茶的功夫,晴雨将淤积在五脏内的毒血吐出,轻咳了起来,感觉到了耳边有风吹过的声音,还有眼前微弱的光线,她知道自己的毒解开了。
但这也意味着,她要走了。
视线虽然有些模糊,但勉强能够看到连翘的身形,一路摸索着爬了过去,嘴唇张合间,发出了几个音节,但都极短,瞬间就消失了。
见到晴雨如此模样,连翘抬眸看向她,冷声道:“你沦落到今天这下场是你咎由自取的,怨不得别人,你若是受制于人,早就应该坦诚于我。”
“也不至于后来勾结我师兄,想要陷害于我,对于你我也算是尽心尽力,没想到你却一心是想着怎么害我,晴雨,你说说,这帐怎么算?”
晴雨咿咿呀呀了几声,终于是说出了话,开了口:“随侍大人,这是晴雨的命,晴雨不怨,只是随侍大人真心待我,晴雨又何尝没有真心以待,现在说这些不是想要求情,只是希望在我死后,也不要在你心里留下只是个细作的身份。”
“你为我都做了些什么,我心里有数,但功不能抵过,从无极阁离开,前往边境的时候,我就已经给过你机会了,但你却再次勾结蔺天昊前来边境,这可就是你对不住我在先了。”连翘将手中的茶盏紧紧握住,就连指节都有些泛白了。
“属下知错,求随侍大人杀了我吧。”晴雨在连翘面前正坐在了地上,仿佛早就看透了生死一般,但她颤抖的指尖却是将她出卖了。
连翘微微摇了摇头:“你放心,我不会杀了你,既然你不是我的人,那我也就没有判定你生死的权利,我会将你扔到沁潭里去,至于救不救你,那就要看你原先主子的意思了。”
晴雨一下子瘫坐在了地上,连翘这是在告诉她,一仆不能侍二主的意思,也是要让她为自己左右摇摆付出代价。
随后指尖斗气丝线浮现将晴雨困住,再带着她缓步行至沁潭前,沉声道:“这沁潭内也不知埋葬了多上的尸骨,想必你死后也不会太过孤单,只是死之前这刺骨的寒凉才是你最后的惩罚。”
连翘偏过头看向晴雨,指尖抚上她的脸颊,声线之中带上了些许的戏谑之意:“原本多美的一张脸啊,就连我也不禁暗叹过,怎么就能够狠得下心下这样的手啊,现在好了,脸上的疤,就是到死,你也消不掉了。”
晴雨禁闭上了双眼,就等着连翘将她推下去,但连翘似乎是不着急,她的指尖就这么一寸一寸的抚摸着晴雨的脸,直到有一阵寒风飘过。
连翘的嘴角扬起一抹浅笑,看向站立在一旁岩石上的黑袍人,轻声道:“好巧,我们又见面了。”
“不巧,今日你带着晴雨到这儿来,不就是想见我吗?”黑袍人面具下的唇角微牵,一抹轻笑挂上了脸颊,就连开口说话的声线也较之以往柔和了几分。
听着黑袍人的话,连翘面上的笑意更浓了,手腕微抬将晴雨身上的斗气丝线解开,抬眸看向黑袍人,轻笑道。
“是啊,想要见你一面,可真是难上加难啊。不过还好你这主子还算有些良心,愿意出来一见,你若是开口,晴雨我便放她一条生路。”
“放?这种摇摆不定的人,若是连随侍您想要,尽管拿去好了,我的眼里可是揉不得沙子的,今日前来,不过就是为了见你,若是日后你也想见我不必大费周章,在紫玉殿前,燃上一炷清香,我便来了。”
黑袍人的眸子只是在晴雨身上停留了一瞬间,随后便一直落在了连翘的身上,晴雨对他来说,本就是颗可有可无的棋子,有用时,还有些价值,现在没了用处,倒不如死了的好,省的见着碍眼。
随后连翘抬眸看向晴雨,轻声道:“这沁潭与你相伴甚好。”
说着连翘将晴雨推了下去,害过她的人,无论是谁,她都不会放过的,有些人只是时间的问题罢了。
但今日更多的是为了见见这黑袍人,若是她猜的没错的话,这黑袍人就是在背后策划着这一切的人,而严啸不过也只是他的一枚棋子罢了。
能够用整个无极阁来下一局棋,这人的身份不简单。
连翘抬眸开始上下的将黑袍人打量了一遍,黑袍之下,还带着面具,想来是害怕别人瞧见了他的真容,随即冷声道。
“你若是想杀我,我现在就在你面前,你大可以不用这么拐弯抹角的,现在一掌杀了我,岂不是来得更痛快?”
黑袍人摇了摇头,轻声道:“杀你从来都不是我的意思。”
“那你的意思是底下的人擅自做主了,这么拙劣的借口,亏你想得出来。”连翘轻蹙着眉尖看向黑袍人。
她此次约见黑袍人便是想弄明白一件事,只有这件事清楚了,她才能够动身前往边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