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木苓也断过经脉,但现在的南溪是全身经脉尽毁,若是恢复起来,恐怕不容易,但也并不是全无办法。
连翘轻蹙着眉,缓声道:“我有办法,但是得等到武试结束之后,而且以南溪现在的身体状况,恐怕不能受罚。”
虽然连翘刚来无极阁不久,但是有些规矩她还是知道的。
容渊看着一旁徐徐飘落的树叶,缓声道:“河凉南家的事情,我会处理好的,南溪这两日就交给赤霄照看吧。”
这两日连翘要忙武举的事情,若是兼顾南溪,恐怕会有些应接不暇。
连翘点头,忽而想起刚刚药阁过来的长老:“你知道他来了?”
“不日前,药阁的外卿长老,暴毙身亡,所以……”
“所以,你便让他顶替上去了?”其实是为了什么,连翘心里明白,只是既然他想要卷进来,也无妨。
容渊伸手将落叶接住,现在的无极阁内,就像是被秋风吹过的树叶,四分五散,内忧外患一起涌现了出来。
“霜城的事情,晴雨应该已经告诉你了吧?”
连翘微微颔首:“霜城的事情,我会处理,但离夜的事情,你怎么看?还有,我在石城发现了一处诡异山洞。”
“从珩儿查到的资料来看,离夜应该是在重伤陷入昏迷之后被带走的,而那帮人恐怕还不想让离夜死,所以会有机会的,只是石城你说的那个山洞,我曾在古籍上见过。”连翘轻蹙着眉尖,仔细的搜寻着记忆。
“根据古籍上的记载,哪里应该是一处祭坛,石城之前是天符城所管辖的,但是之前南王出兵的那场战役之后,石城便成了无人管辖的地方,也是在几年前划分给北家的。”
连翘轻蹙着眉尖,眸眼之中有些疑虑:“祭坛?古籍上有没有说是什么祭祀?”
“先前无极阁先祖曾去探查过,但随后就失踪在石城周边,后来祭坛的位置也寻不到了。”说话间,容渊将指尖的树叶捏碎,手掌微微张开,碎末便随风飘散在空中了。
连翘将山洞对她有所禁制的事情,告诉了容渊,但是戾的事情,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有说出口,戾就像是一颗炸弹,能够炸死别人,也能伤了自己。
两人陷入了沉默,随后是容渊先开了口:“我知道你还会再去,可我想提醒你的是,那位消失的先祖,已经突破到了三星斗圣,即便是现在的我,也未达到那个高度。”
“没有实力之前,我是不会去的,因为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需要去办。”
连翘眸眼一冷,想到之前在荒漠古城里见到的父亲留给她的家书,不管如何,还是先去寻他们,戾的事情,日后再说。
……
看过霜城那边传来的书信,连翘拿着信出了内殿,见着王之正守在南溪门前喝酒,连翘走了上去。
“师兄怎么独饮?也不叫上我?”刚认识王之的时候,连翘是恨不得对他敬而远之,但相处下来,连翘是真的将他当做了朋友。
王之将一小坛子桂花酿递了过去:“霜城的事情,你都知道了?”
连翘接过酒,大灌了一口:“看来师兄是离开霜城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了,只是为何要瞒我?”
“不是可以瞒着你,只是连日来没找着合适的机会,现在回了无极阁,你看到了也好。”王之一口气将坛中的酒喝掉了一大半,轻笑道。
蔺天昊的母亲根本没有死,只是故意传出病逝的消息,就是想引诱蔺天昊回去,而他还帮着蔺家的人将晴雨骗走,若不是魏寒与王之过去,此时的蔺天昊已经死在了霜城,而城主令自然就落到了他一向敬重的大哥手上。
连翘轻笑着将手中的信纸点燃,看着夜空中飘洒的点点火星:“人都是自私的,不过是选个理由罢了。”
而三师兄的母亲为何这么做,不过就是为了她的亲生儿子而已,蔺天昊的大哥,蔺天玥。而蔺天昊也是傻,在知道自己不是蔺家亲生的时候,就将城主令交了出去,幸好容渊派人及时赶到,将令牌取了回来。
可是这件事情,他也不想想,无极阁能够将城主令给他,就当真不知道他是谁?
随后连翘与王之谁也没有说话,只是不停的喝着酒,不多时两人身旁就堆满空酒坛子。
忽而连翘看向王之突然发现,只知道他的名字叫王之,其他的一无所知,不由地有些好奇的打量起他来,就连毒医圣者都想要拉拢的人,究竟是什么来历。
“我很想知道,你除了是王之之外,还是谁呢?”踌躇了一会儿,连翘还是问出了口。
听着连翘的话,王之轻笑着将坛中的酒一饮而尽:“你看见的人是谁,我就是谁。”
……
今日晨时,连翘就带着晴雨,上了君王殿,因为今日正是武举的第二次考试,笔试。
当连翘见着进入笔试的人竟有三十人之多,她眉尖轻蹙:“晴雨,你先带我去见阁主。”
“阁主现在正在与几位阁老议事,刚刚吩咐过,不得打扰。”晴雨俯下身子在连翘耳旁低语道。
简直是胡闹,她离开无极阁之前明明就说过,只需要十人足以,但今日却整整多出三倍。
晴雨似是知道连翘所想,轻声道:“阁主说,今日您是这场笔试的主考官,这些人若是没入您的眼,就是全淘汰了,也行。”
呵,他倒是轻松,不过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解决河凉南王的事情,恐怕这些多出来的人做了不少贡献啊。
只是容渊,既然你交给我,哈哈,那不好意思了,我还真有可能一个也瞧不上,到时候边境的事情,你就自己想办法去吧。
随后连翘吩咐一旁的奴婢在大殿门前摆放红黄蓝三种颜色的签各十只,让进入大殿参加笔试的人,每人抽取一支。
等容渊与众位阁老议事出来之时,笔试刚刚开始,参加笔试的三十人也全都到场了。
当笔试的考官正准备宣读规则的时候,被抬手阻拦了。
连翘下了高台,走到那三十人面前:“刚刚进殿之时,那三色签,都拿了吗?现在将你们手上的签都举起来,没有签的人,直接淘汰。”
所幸场上的三十人都拿好了签,连翘唇角微勾:“很好,我现在宣布,手上有红色签的人可以直接晋级了,而拿到其他签的人,很抱歉,你们被淘汰了。”
在场的人全都呆愣在了一处,率先反应过来的是高台之上的几位阁老。
“连随侍,你这是在胡闹。”严啸是第一次见着如此草率的选拔,怎么能凭借颜色来选择?
而连翘却是轻笑着走到一旁的席位坐下,吩咐身后的晴雨在大殿之上燃上一炷香:“这柱香燃尽,我不希望见到不应该出现的人。”
随后连翘就喝着晴雨端过来的茶,看着场上的人,一语不发。
相对于连翘的冷静,殿上的一些长老却坐不住了,纷纷开口:“君王,虽说连随侍是这次的主考官,但是这么选人,会不会太草率了?”
晴雨在连翘耳畔轻声道:“说话的这人是林三长老,他到的孙子就在场上,拿的是蓝色签。”
“对,老夫也觉得太过儿戏,还请君王更换主考官人选。”
趁着添茶的档口,晴雨又在连翘耳畔轻声道:“这人是风五长老,他的得意门生现在拿着黄色签。”
这些老家伙,将自己的人送进来,不就是为了那个带领私兵的权利吗?连翘唇角微勾,看着场上神态各异的竞争者,倒是有一人,暂时看起来还不错。
此时严啸也开了口:“君王,我看……”
而容渊只是轻轻的看了连翘一眼,冷声道:“让连翘做主考官,是几位阁老商定的结果,难道是想让四位阁老出尔反尔吗?”
“可?”
底下的人,依旧是不太服气,就连殿上的一些参赛者都开始抱怨起来。
“既然连随侍是此次的主考官,那么她出的每一道题,我们都应该尊重,更何况运气也是实力的一部分,不是吗?”容渊冷着一双眸子,看向大殿之上的人。
原本就像是烧开了的水一样沸腾的大殿,霎时间安静了下来。
连翘轻呡了一口茶,沉声道:“还有半炷香的时间,到时候不相关的人,可没有资格站在大殿之上。”
此时大殿之上除了拿着红签的人面露喜色之外,大部分都阴沉着一张脸,有的人怨恨的瞪着连翘,有的人恨不得将自己手中的签掰成两瓣儿。
而就在香即将燃尽的一瞬间,有几个人动了。
他们极短的时间,或者可以说是眨眼的时间里,将手上的签与拿着红色签的人对换了过来。
就在原本拿着红色签的几人反应过来的一瞬间,香灰落尽,时间到了。
连翘唇角微微勾起,将大殿之上的人都看了一遍:“晴雨,殿上只留下手拿红色签的人,其他的赶出去。”
很好,现在场上留下来的人来,还是有少数那么几个看得上眼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