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翘故意上前将衣袖下淡淡的梅花印记露了出来。
叶绵面上尽是震惊之色,向后退了两步,由于身形不稳,跌坐在地,地牢向来阴暗潮湿,而叶绵跌倒之地正好是一处水洼。
“你是阁主的第八随侍,冥城的人。”
当叶绵将这句话说完,面上已经苍白的没有一丝的血色,眸眼眸色慌张的看向连翘。
之前她就听说,冥城的人手段阴毒,又极其神秘,只怕自己死在这里,奶奶都不会知道,她现在才开始后怕起来。
“先前你对我的不敬,我可以既往不咎,但是现在你若是敢对我有半句隐瞒,不说是你,即便是叶浣,也得为你陪葬。”
连翘挑眉,眼眸之中泛起狠厉,加之地牢之内光线昏暗,此时的连翘在叶绵看来,就像是炼狱里走出来的女修罗,穿着一身嗜血红衣。
她连忙跪了下去,哆嗦着点头称是。
“你是否与令家令羽时常在叶院的荷花池见面?”连翘声线之中透着几许压迫。
叶绵此刻已经被连翘吓得胆战心惊,连忙点头。
“荷花池旁,令家小公子,还有木苓,我能说的就这么多,至于你能不能想起来……”连翘朝着一旁到的奴婢递了个眼色。
侍女会意,将一旁沾了药水的刺藤鞭拿了上来。
看着鞭上滴落而下的点点血水,叶绵被吓得一激灵,跪了下去,脑海之中极力的回想着,自己究竟是坐了什么事情,关于木苓,又在荷花池旁,还有令羽。
莫非?
“我知道,我知道,那日我正约了羽哥哥在荷花池见面,没想到羽哥哥没到,先遇见了木苓那个小贱人。”
“嗯?”连翘俏眉一挑,双眸微怒的看向叶绵。
叶绵一个寒噤,一双手在陷在泥污之中,却已经顾不得,连忙改了口。
“是木苓姑娘,我本来没在意的,但是羽哥哥来了,他知道木苓擅长使香,便好奇将溶了香的水带回去研究了。”
“那令羽可有同你说过,那香是做什么用的?”两千万起身,抬步想叶绵走了过去。
叶绵看着突然走过来的连翘,浑身颤抖的越发厉害,开口的声音也变得结结巴巴的。
“羽,哥哥他,说,这东西他没研究透,改日去问他爷爷,后,后来,我就被你带到这儿了。”
连翘看了身后的人一眼,女侍会意上前,手起一掌将叶绵劈晕了过去。
看来这件事情连翘所料不差,和令家牵扯上了,十有八九,那名黑袍人便是幕后的主使者。
“你将她带回紫玉殿,交给木苓吧。”这叶家的小丫头,虽是蛮横了些,但是心眼不坏,就交给木苓处置吧。
随后连翘想着地牢内部走了过去,哪里关押的正是连翘刚刚带过来的令家的小厮。
那令家的小厮虽然嘴硬不肯透露半分,但连翘有的是办法从他嘴里得到真话。
离开之时,连翘将沾满血迹的锦帕扔在地上:“明日天明之时,将他的尸体,丢到令家门前。”
这件事情,一个小厮与叶家小姐作证,四位阁老是不会信的,除非能够抓住更为可信的人。
而现在对连翘有用的只有令家,黑袍实力太强,而且行踪飘忽,自己是抓不到了,但令家就不同了,既然做了,就不该留下把柄的。
出了地牢,连翘就向着楠枫殿走去,这件事情,还是需要南溪亲自出面,不然令家的人,怎会轻易的上钩呢?
只是她没想到的是,半路上居然还真就见到了黑袍人。
隐藏在黑袍里的人,嘴角勾起一抹笑,多显得有些玩味:“不错,这么快就查到令家了,就是不知道,你会用什么办法让这件事情了结呢?”
说话的人,虽然是带着玩味的意思开了口,但出口的声线依旧是寒气逼人。
连翘缓步上前,每走一步都稍微的停顿了一下,在与黑袍即将擦肩而过的时候,停了下来,轻笑着开口。
“事在人为,既然有人能布下这个局,那就必定就有人有解决之法,还有我很期待,你摘下面具的样子。”
“你放心,那天不会远了,只是相应的代价,你能付得起吗?”
一股能够结冰的寒气在连翘的耳旁飘过,她心底一颤,随即侧身看向那人的双眼,泛寒的眸子内藏着些许狠厉,还有些连翘看不清的东西。
但还不等她仔细看来,黑袍的身形就消失在了眼前。
连翘冷哼一声,加快了前往楠枫殿的步伐。
见到南溪时,他正站在昨夜呆愣之处,见到连翘过来,也没有什么反应。
直到连翘将身旁的一枚紫金花瓶打碎,花瓶落地的声音才将南溪的思绪唤了回来。
连翘走到昨夜弘黎倒地的地方站定,抬眸看向南溪:“你在无极阁这么多年,可有见过修炼寒属性功法,且具有斗宗实力的人?”
南溪以为连翘会告诉他关于控魂香的事情,但没想到开口竟是这些,一时间呆在原地,没有回应。
连翘蹙眉看着他:“赤霄今日没来瞧你?”
“赤霄?她来做什么?”提及赤霄,南溪的眼眸之中多了一分鲜活,不再那么死寂沉沉。
连翘嘴角勾起一抹嘲弄:“自然是看看你有没有被控魂香,将魂魄勾走,好给你炼上几枚丹药。”
听出了连翘口中的讥讽之意,南溪当下怒从中来:“到现在,你还有心思开这种玩笑?别忘了,你现在可是与我是一根绳上的蚂蚱。”
“你当真觉得我是在开玩笑?”连翘将木苓给的几枚清神的药丸拿了出来,“你现在精神恍惚,一是你自己心力不定,二是控魂香内加入了配方内不该有的东西,产生了异变,你现在的脑子,还是一片混沌,你自己是没有办法控制的。”
南溪抚上额头,看着连翘手上的淡蓝色药丸,迟疑了一下,还是服了下去。
见南溪将药丸吃下,连翘抬起的手收回,整理了下衣裙,在一旁的座椅上坐了下来:“你今日是在回想昨夜发生的事情吗?”
南溪点头,刚刚连翘过来将他的思绪全都打断了,有些不悦的蹙眉,但所幸,发现了一些疑点。
“昨夜我应该是先被人用迷药弄晕了,当时我躺在床上,隐隐约约听见有人在翻弄东西,后来声音停止了,每过多久,又有人进来,接着我就闻到了淡淡的荷花香气,接着记忆出现就是在你出现之时。”
听到南溪这么说,连翘更加的肯定了自己的想法,唇角一勾,红唇轻启。
“我猜的没错的话,应该显示寒江州的人将你迷晕,先来寻找兵力部署图,再是杀害弘黎的人进来,放了控魂香,嫁祸于你,而先前寻图的人,许是没有离开,也或许是去而复返,见到这一幕,便将计就计,这样一来,占星殿发生的事情也就说得通了。”
经过连翘这么一分析,南溪心中断开的线,似乎连接了起来,面上带着一丝喜意,但随即又阴郁了下去,有些无奈的摇头。
“现在知道这些,又有什么用?不过时我们的推断罢了,四位阁老是不会相信的。”
“如果我现在找到燃香的人了呢?”连翘唇角勾起一抹浅笑,缓声道。
南溪惊讶得双眼睁得圆圆的看着连翘,随即眸中闪过一丝杀意:“是谁?”
见南溪如此模样,连翘心下叹了一口气,轻轻摇头:“现在还不能告诉你,只要你配合我演完这场戏,明日真相便会水落石出。”
……
黑夜之中的无极阁显得格外的静怡,辉煌的宫殿,来往的婢女丫鬟,显示着这座城的雍容华贵,只是黑夜下的平静粉饰,并不意味着这座城很太平。
当天空的第一缕阳光洒下来时,叶家内却是人心惶惶。
早上打开门的家丁,发现令羽的随身小厮惨死在门外,被吓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连忙大声呼喊着,令家就在这惊恐的叫喊声中,迎来了新的一天。
令府的管家立马出面将局势稳住:“都吵什么?昨日他是随着连随侍离开的,今日这般回来,自然是冲撞了贵人,你们这般喊下去,小心自个儿头上的脑袋。”
说着便命人将小厮的尸体抬走,随后将第一个见到尸体的人带到大厅。
今早令采听到那小厮死讯之时,正在用膳,心底一沉,将一桌子的饭食全都掀翻,命管家前去将这件事情安抚住,随后便去了令司的房间。
此时令司犹如垂暮之年的老人一般,气息也是出的多,进的少,看着底下跪在的儿子,嘶哑的开口:“对于为父的选择,你可曾怨怼?”
令采抬头看向令司,眼中有着些许的痛恨,不过这也不是他能够左右的:“不曾,父亲这般做也是为了令家好。”
令司轻咳出声,自那日面见容渊之后,他就知道自己是命不久矣了,但他若是死了,令家该怎么办,所以只能兵行险招,答应了黑袍人。
他自认为这件事情有了寒江州的掺和,能够天衣无缝,没想到还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