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好好好!真好”
楚秋白突然抚掌大笑,面上却忽然闪过一丝阴霾。
“师兄……”百里御成皱着眉,张口欲言。
然而,楚秋白只伸出一只手,“师弟,你不用解释了。我都明白。”
连翘往席鹤的身边靠近了些,莫名的觉得有些不安。
“师弟,这事情过后,我会亲自给你一个解释。”玄阳负着手说道。
楚秋白却看都未看他一眼,“不必了。”
说着,楚秋白往前走了几步,站在了席鹤的面前。
席鹤微微侧开身子,将连翘护在后面。
楚秋白只淡淡地瞥了席鹤一眼,便落在了连翘的脸上,“丫头,今日,对不住了。”
连翘一怔,微微抬头,正好看到楚秋白一闪而过的愧疚。
他……愧疚?
这个念头只在连翘的大脑中一闪而过,紧接着,她便感觉到自己的身体腾空而起,远远的,抛飞出去。
“楚秋白!”席鹤愤怒地呼啸一声,转身欲救连翘。
楚秋白将自己的右掌收了回来,左手,却直接扣住了席鹤的琵琶骨。
“师兄,这次,对不住了。”
席鹤身形被制住,刚欲反抗,脖子上却挨了重重的一击,顿时白眼一翻,晕了过去。
百里御成“霍”地往前踏了一步。
“斗、斗皇——”妙灵天下意识地咽了咽口水,俏脸煞白。
玄阳是最冷静的一个,面色上一直没有什么变化。
但是,若是有人在他的身后的话,便会看到,他负着的手,在微微颤抖。
席鹤从修为上来说,其实只比妙灵天高一些,虽然同是斗王,但是,在斗皇的特意偷袭之下,他也毫无反抗之力。
楚秋白伸手扶住席鹤,将其缓缓地扶到了椅子上,这才目色冰冷地扫视了一眼大厅中被镇住的三人。
“你……何时突破的?”百里御成毕竟是院长,开始的震惊过后,此刻已经恢复到了往常的温雅。
楚秋白往前走了一步,看不见的气势却突然如同洪流一般,冲向三人。
修为最低的妙灵天当即就冲击得后退了一步,面色潮红,一口腥甜便冲上了她的喉咙。
然而,她却紧咬着牙关,将那腥甜,硬生生地重新吞了下去。
“很侥幸,昨日半夜突破的。”楚秋白的气势一放即收,他看着百里御成,忽然苦笑一声,低沉地说道。
“恭喜师弟了。”一直没有说话的玄阳忽然带上笑容,抱拳恭贺。
楚秋白看了他一眼,终究没有说什么,而是撩了一下衣袍,径直往大门而去。
“你们希望我做的事情,我已经做了。自此之后,这件事情,剑阁不再参与其中,你们……别忘了,你们是沧灵的阁尊。”
看着楚秋白离去的身影,大厅里还清醒的三人面面相觑,忽而齐齐苦笑。
“师兄他……怕是至此将会有一个心结吧。”妙灵天微微发白的脸上只有无奈。
玄阳看了一眼还在昏迷中的席鹤,“这一次,本就是我们做得过分。这件事情结束后,我亲自向师弟请罪。”
百里御成忽而长长地出了一口气,“罢了,这次,我们对不住药阁与剑阁。师兄说的没错,我们是沧灵的阁尊,我们有义务去保护沧灵的每一个弟子。所以,那个炼毒师,我们必须将其找出来。”
妙灵天娇躯微震,“师兄,你的意思是……”
“找!把连翘找出来!她在那个炼毒师的眼里,一定非常的重要。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了,我们只能继续按照计划进行。将连翘捉住,做诱饵!”玄阳抢先一步,目光阴冷地开了口。
百里御成点了点头,再次扫视了一遍这一片狼藉的大厅,当先走了出去。
妙灵天与玄阳紧随其后。
不过片刻,大厅里除了一个昏迷的席鹤,便一片寂静。
不知道过了多久,席鹤揉着脖子,缓缓地睁开了眼睛。
一字一顿,咬牙切齿,“楚!秋!白!”
低沉愤怒的声音在大厅里响起,席鹤忽而起身,大步行了出去,“来人!”
“师父!”第一个赶到的,是得到消息匆匆赶来的莫轻言。
“去,把药阁的人全部派出去,把你的师妹找出来!”
莫轻言骇然,心脏忍不住就吊了起来,“师父……”
“找到小七,务必尽快!”席鹤看着莫轻言,脸上是从未见过的愤怒。
“是!”知晓现在不是询问的时候,莫轻言连忙应了一声,匆匆跑出去传令去了。
席鹤扫了一眼凌乱的大厅,完全没有收拾的心情,只冷哼一声,身后忽然有翅膀展开,他整个人就飞到了药王山的上空,从上而下,搜索着整个山脉。
然而,一个时辰过去了,席鹤已经将整个药王峰都搜寻了一个遍,都未曾看到连翘的身影。
她,究竟被打飞到了何处?
维持飞行斗技是很消耗斗气的,搜寻不到,席鹤也不得不降落了下来,站在那思过池旁,闭着眼,努力地平息着心中的不安与愤怒。
“小七,你若有事,为师,必定为你讨一个公道!”
药王峰,在第一时间就沸腾了起来,那一个个平时将自己关在炼丹房里的药阁弟子们,纷纷停止了手上的活动,从内而外,将药王峰翻腾了一遍。
连翘,却如同人间蒸发了一般,失去了所有的踪迹。
一直到天色黑尽,药阁弟子这才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去。
席鹤一直站在思过池旁,听着几名弟子的回报,一言不发。
“师父,小师妹吉人天相,应当是落在了某个角落里昏迷了。她如果清醒,一定会回来的。”古驰毕竟是二师兄,长孙彦不在,很多时候,便由他领头。
席鹤摇了摇头,“怕就怕……”
最后的话席鹤没有说完,但是所有人都知晓这其中的意思。
恐怕,连翘是真的凶多吉少了。
楚秋白出手的时候,虽然只用了三分力,但是斗皇的三分力,却也不是连翘这个连斗师都没突破的修为能抵挡得住的。
即便她侥幸捡回了一条命,可那个躲在暗处苦心积虑陷害她的炼毒师,会放过这么一个除掉她的好机会吗?
虽然他们不知道背后的那人为什么陷害连翘,但无疑可以肯定,连翘,一定碍着他什么了,所以必须除去。
这个世界上,最不会阻碍人的,也就只有死人了。
“你们都回去吧,明日不用出去找了。”相对药阁,恐怕百里御成他们会更在意连翘的下落吧。
他们自然会帮着药阁寻找的,到时候,连翘也不会立马有生命危险。
毕竟,他们可是打着让连翘当诱饵的主意啊。
即便没有诱饵这一个原因,炼毒师造成的影响实在太大,百里御成他们,也会公开进行处罚,给全校的师生一个交待。
席鹤交代完,便挥了挥手,让他们退下了。
莫轻言等人无奈相视一眼,纷纷告退。
而另外一边,几位阁尊也在听着弟子们的汇报,可无一例外,他们连连翘的一片衣角都未曾找到。
剑阁,楚秋白站在练剑台上,闭着眼,面色平静无波。
可他身周的衣服却不停地晃动,头发,也是无风自动,这一切都在表明着,他内心的极度不平静。
他,楚秋白,剑阁阁尊,堂堂斗皇,居然有一天,会沦为师兄弟们的工具。
楚秋白性格豪爽,却痴迷于剑,他的身份让他用不着与谁勾心斗角,通常都是有什么说什么。
但是他却没想到,自己对师兄弟们掏心掏肺的交流,却被他们认为胸无城府。
可是他们忘了,他楚秋白能在几位师兄弟中脱颖而出,岂能是那种什么都不懂的白痴?
他只是不喜算计罢了。
今天上午在药阁里发生的一切,让楚秋白突然想通了许多的事情。
“师父!”背后忽然传来一个隐藏着怒气的声音。
楚秋白从自己的思绪中回过神来,缓缓地收了自己的气势,回过头来,“阿征,是你啊,何事?”
“你动手杀了连翘?”长孙征紧紧地握着自己的剑,冷冷地看向自己的师父。
楚秋白很轻易地就感受到了眼前少年内心的不平静。
“你这是在质问为师吗?她与你,有何关系?”楚秋白忽然问道。
长孙征一怔,眼中闪过一道迷茫。
对啊,他与她,早已经没了关系。
可是为何,他听到连翘因为楚秋白的缘故失踪后,他会有一种愤怒的感觉?
这种愤怒,居然驱使着他来直接进行质问。
他……
“为师没杀她。”
楚秋白没有心情去照顾别人的情绪,只是冷冷地解释了一句,便越过长孙征,消失在夜色里。
长孙征身躯一震,连忙回身,却发现练剑台,已经只剩下他自己了。
“师父,那你告诉我,她现在在哪里?”
轻轻的夜风吹过,撩起他鬓角的发丝,却没有带来一点楚秋白的声音。
长孙征握着剑柄的手紧了紧,忽然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转身,径直往药阁而去。
他却没有发现,他刚离开,楚秋白的身影又重新出现在了原处。
“为师也不知道,那丫头,现在何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