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是人体要害,还是近身体术,对她而言都是最基础的必修课。
在忘川大陆上走偷袭的路数,全是因为这里的人都跟开了挂一般,个个会修炼斗气。
而她现在这具身子,落下的差距太大,只好换了打法。
但真论起杀人的本事。
她无论偷袭还是近身,技术都称得上一流。
对付贾灵芸这种级别的,根本动用不到她的真本领。
连翘俯下身,习惯性地在对方身上摸索一番。
没有找到任何可疑的东西。
“该怎么处理她?”
连翘左右环顾了圈,心中有了决定。
她攥住贾灵芸一条胳膊,在地上拖着昏迷的她,一步步往旁边的湖水走去。
前世接悬赏单时,连翘失过几次手。
失手分为两种情况,一种是暴露了身份,另一种是没有暴露。
如果是后者,倒不用太担心,下次行动时计划布置的再周密点就行。
但是前者的话,就很可怕了。
目标会来反杀自己,同样下悬赏单,甚至不知道暗中潜伏着多少同行想取自己的命。
那种提心吊胆,惶惶不可终日的滋味。
只是体验过几回,连翘就悟出了自己的杀手之道。
要么按兵不动,要么不死不休。
她和贾灵芸没什么仇怨,但对方露出了杀心,她就不会轻易地放过。
来到湖边,连翘毫不犹豫地将她推了下去。
随着“咚”的一声闷响,湖面被砸开了巨大的涟漪。
连翘凝视住湖面,眼底的黑深不见底,比这夜色还浓郁几分。
等涟漪彻底消散之后,湖面重新归于平静,她才转头离开此地。
闹了这么一出,她已经赶不及回镇北侯府了。
“麻烦。”
扔下这两个字后,连翘临时改了方向,朝歇脚的院子走去。
而在她离开后不久,不远处的树木后,却缓步走出来两道身影。
萧火野望着连翘消失的方向,眼神沉静,转而又盯住了湖面,抬手一指,开口道,“祁六,把水里那个人捞上来。”
生于宫廷之中,互相钩心斗角的事,萧火野见过太多。
他一眼就看出来,穿黄衣的姑娘想谋害对方,却因技不如人被丢进湖底。如果在平时,他不太愿意管这种恩怨。
可今天是在皇宫,宴会上又来了许多贵族。
若是湖底的姑娘就这么死了,宫宴上一定会闹出丑闻。
而且刚才这两人之间的较量,自己看得分明。
走掉的人,她那张脸,熟悉的相貌和火焰状的疤痕……明明是连翘。
奇怪了,她不是无法修炼吗?
究竟是怎么出的手,才能一下就把对方打到丧失所有行动力。
“是,太子。”祁六依言来到湖水旁。
他站在岸边,手中放出斗气,两米之内的湖水在他指引下逐渐向两旁退开。
拥有水属性的天赋,与江河湖海这类东西天生就亲近。
“太子,我看到那姑娘了。”
祁六跳下去后,把昏迷不醒的贾灵芸扛在肩头,又纵身跃上了岸。
他把贾灵芸轻轻放在地上,随后抬起脑袋,不解地问道,“太子,刚才那个姑娘我看像连翘,她怎么这么厉害?”
萧火野抿着唇,上前几步走到他跟前,随后弯腰,将食指搭在贾灵芸鼻下。
有呼吸。
他的手朝下伸去,又按在了对方的脖颈上。
脉搏也在微微跳动。
这情况难道是被打晕了?可他看得清楚,连翘根本没碰到她,她却突然间倒了下去。
萧火野在脑中回忆起当时的情况。
这个姑娘先出手,连翘侧过身体,用极快的速度躲过。
对了,她的手稍微动了下。
想来是用了什么暗器,细小到让暗处的他无法察觉的暗器。
萧火野起身,给了身后两人一个背影,吩咐道,“祁六,你在这个姑娘身上找找,有没有细针之类的暗器。”
“我?”
祁六目瞪口呆地指住自己,说话都变得结巴起来。
“人……人家还是个姑娘,我我……我,我怎么在她身上找针。”
“这种小事还需要教吗?”萧火野负手向前走了几步,目光沉静,俨然一副正人君子的做派。
“你已经把人家捞了,又是抱过,又是扛过,现在就该你动手。”
祁六的眼角抽了抽。
太子这番话,初听觉得有几分道理,可仔细一想,怎么总觉得不服气呢。
萧火野此时冷声道,“还不开始,是在等我帮你吗?”
“属下哪里敢……”
祁六叹了口气,只得用两根手指,极为小心地在她身上摸索。
针。
唉,黑灯瞎火的,怎么在衣服里去找一根针。
过了良久。
祁六怔怔地抬头,望向萧火野的背影,“太子,这位姑娘的身上没有针,什么暗器都没有。”
“怎么可能——”
萧火野刚一回头,又急忙转过身去,“找根针而已,你怎么还脱了她的外衫?”
“我!她穿了那么多层衣服,不脱怎么摸?”
祁六气得瞪起眼睛,却突然觉得自己的话里有歧义。
他索性恶狠狠地闭上眼,把贾灵芸的衣服随便拢到一起。
“太子,给她穿好了。”废了九牛二虎之力后,祁六终于把贾灵芸的腰带打了个死结。
萧火野暗中思忖,连翘究竟用了什么招。
看来他在沧灵学院的这段时间,奉京城内发生了很多变化啊。
“祁六。”萧火野瞥了眼贾灵芸,轻声吩咐道,“把她抬到假山旁避风,再叫几个宫人过来。”
“好。”
此刻,宴席外。
连翘换上了黑衣斗篷,脸上又戴起那张吓人的鬼面具。
她悄无声息地潜伏在暗处,当看到从镇北侯府上返回的随从后,立即将他拖到暗处,“嘘,我在这儿。”
“乔庄!”
那名随从吓了一跳,反应过来后瞪圆了眼睛,不可思议道,“你怎么会在皇宫里?”
连翘趁他震惊之时,袖口里倏地滑出一把匕首,利落的抵在他喉间。
“先提醒你,我记住了你的脸,你现在认真想想,今晚是从哪里见到我的?”
随从咽了咽口水,试探道,“镇……镇北侯府。”
“不错,张开嘴。”连翘从纳戒里取出枚丹药,那架势显然是要喂给他吃。
随从也看到了她手里那枚丹,不禁慌了神,“乔庄大人,我真的是从侯府里见到您的,无论谁问,都是这个回答。”
“噢。”连翘淡淡地点着头,不为所动道,“张嘴。”
说着,抵在他喉前的匕首又多使了几分力道。
随从欲哭无泪,却实在不敢反抗。
万一闹出动静来,叫皇宫里的人看见乔庄手持凶器,肯定会牵连到世子。
这么重大的责任他承担不起。
唉!
随从狠下心来,猛地张开了嘴。
连翘把丹药扔进他嘴里后,猛地一抬他的下巴,只见随从的喉结上下滚动起来,知道他真咽了下去。
“你是跟在长孙征身边的人,我不会杀你,也不会害镇北侯府。”
连翘不愿再过多解释,话锋一转,又出言威胁道:
“长孙征有没有告诉你,我制毒的本领比炼药更高,刚给你喂的,是有名的七日丧命散。”
“我……我怎么没听过?”随从被她吓得脸色苍白。
“那是你孤陋寡闻!”
连翘眯起眼睛,继续道,“七日丧命散是华夫人传授我的,用了七种毒虫,加上砒霜、鹤顶红等,说了你也不知道的剧毒,足足炼制了七天。”
她语气意味深长。
“每逢七天,你必须来找我讨解药吃,否则就会筋脉逆流,胡思乱想,最后走火入魔导致血管爆裂而死,你听清楚了吗?”
随从颤抖着点了点头。
连翘这才满意,一把将匕首从他喉前收回,又紧了紧自己斗篷上的帽沿。
“我们进去吧。”
喂给他的丹,其实是最普通的铅丹,用来调配少林的黑玉断续膏。
那所谓的七日丧命散,不过是她说出来吓唬人的。
连翘跟在随从身后,走进了宴席之内。
她径直来到帝后面前,行了大礼,仍然嘶哑着声音,“草民乔庄,见过陛下,见过皇后娘娘。”
陛下不禁皱起眉头。
这东陵国内,他还没有见过这么摆谱的人。
面圣岂是过家家的儿戏,脸上非得戴一张鬼面具戏弄他。
不需陛下开口,已经有贵族出声喝道,“果然是草民,半点规矩都不懂,既然是面圣,就摘下你的面具!”
小黑蛇躁动地在连翘胳膊上摔着尾巴。
区区人类,竟敢如此对主人说话!
面圣?主人才是天地之间最圣灵的生物,有的人类还自称真龙,真是无耻之极。
那些假“真龙”们,主人都不必出手。
它一尾巴甩过去,就能抽残一堆。
连翘极轻地晃了下左臂,小黑蛇才平静下来。
“草民面上有疾,唯恐惊扰到陛下。”她转眼望向刚才说话那人,“惊扰到诸位大人。”
“哼,陛下岂会轻易就被你惊扰到?”
那人听了连翘的话,愈发不依不饶,“你尽管摘下面具,说不定陛下还会派御医来,替你治治那见不得人的面疾。”
他说完还嗤笑两声。
镇北侯府本就是炼药世家,近几年又垄断了奉京城内许多药坊。
搞得剩下的炼药家族们怨声赞道,敢怒不敢言,其中就包括他们赵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