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盏此时十分头疼,他本来只是想坑褚茂川一把,没想到竟牵扯出一桩为兄报仇的事件。
“岑丹师,”肖盏先道歉,“给你添麻烦了。”
“这件事情肖丹师没有错,无需介怀。”虽然岑舒志差点被带进坑里,但他对肖盏的态度一点都没有被影响。
在岑舒志看来,以褚茂川的性格,他早晚会将九云塔拿出来显摆。湛鸿乐为了兄长在天丹门忍辱负重这么多年,可不就是在等一个直接的证据嘛。可惜对方还是太嫩,当着那么多同门的面率先出手,有理也得先被别人拿捏三分。
“不知湛鸿乐之事真假何如?”肖盏决定,若是此事为真,他就出手帮对方一把。
岑舒志说道:“当初在大能秘境中究竟发生了何事如今只有褚茂川一人知晓,我也不能确定湛鸿欢的死因到底是什么。不如我来说一说当年之事,肖丹师自己做判断吧。”
“洗耳恭听。”
在岑舒志的记忆里,湛鸿欢真的是为数不多的炼丹天才,其资质也曾经在修真界轰动一时。当年岑舒志是真的想收对方为徒弟,为此还和其他几个同样有想法的长老闹得很不愉快,直至今日仍有隔阂。
谁知后来阴差阳错之下湛鸿欢竟被降为外门弟子,岑舒志再三请求门主收回命令却没有得到回应,于是二人的师徒缘分尚未开始便已经尽了。
“也是因为岑某在丹门之中的根基太浅,否则怎么会保不下他!”岑舒志不止一次地设想,若是那件事发生在此时,也许他就有能力将湛鸿欢的命运改变一二了。
可惜天意弄人,世间再无第二个湛鸿欢。不过他的弟弟湛鸿乐还在,岑舒志恨恨地握紧拳头,他这次决不能让憾事再次发生!
湛鸿欢被降为外门弟子之后的住所和岑舒志的灵峰相距甚远,即使御剑飞行也要两个时辰。作为天丹门长老、又是一峰之主,岑舒志每日都很繁忙,因此他只能偶尔抽时间了解一下这个没缘分的弟子过得如何,平时则嘱咐其他弟子多多照看对方。
自以为已经尽了心的岑舒志并不知道,受他吩咐去照顾湛鸿欢的弟子早已被褚茂川收买,前前后后数年时间该弟子联合褚茂川竟将湛鸿欢逼得不得不主动请求进入大能秘境以换得他们兄弟两个的一线生机。
肖盏问道:“所谓‘一线生机’是指?”
“在秘境中杀了褚茂川。秘境之中的生生死死太多了,即使褚茂川死在他的手中,外界也不会有人知道。可惜人算不如天算,最终没能走出来的人是他。”
“我知道了。”肖盏说道,“从现在开始,湛鸿乐的性命安全由我负责。岑丹师尽请放手做你该做之事,莫再重蹈覆辙了。”
“多谢。”岑舒志立即传信回丹门,吩咐留在丹门里的亲信早做准备。这次,他要为了湛鸿乐拼一把!
同时在银云舟的另一个房间里,褚茂川已经将屋内能摔的东西都摔得差不多了。他早就应该除掉湛鸿乐,否则也不会发生今日这种事!
“够了,你还要闹到什么时候?!”褚山不耐烦地吼道,“当初就劝你直接把九云塔交给门主,你偏偏不听,现在看你如何收场!”
“爹爹,您和师尊一定要帮我!不行的话,你们去找虺师叔,他一定能让门主答应不追究此事!”在褚茂川的记忆中,但凡虺师叔开口,门主就没有不答应的时候。
“可你怎么解释和你一起进入秘境的弟子到底是怎么死的!”
褚山记得很清楚,当初儿子的说法是九云塔在众人的争抢中突然发生爆炸,其他师兄弟躲避不及因此遇险。而如今九云塔完好无缺地在儿子的手中,那么儿子彼时的说法不正好说明一众弟子死得蹊跷吗!唉,糊涂儿子啊!就算过了这一关,以后他们一家在天丹门还有脸待得下去吗!
一提到当年的事,褚茂川就忍不住心虚。一下子害死那么多师兄弟,他一开始也是战战兢兢的,后来谎话说的多了,竟是连他自己也差点相信。若不是湛鸿乐重提旧事,他根本就没想起来自己到底是怎么得到九云塔的。
“爹爹,为今之计只有一条路了。”褚茂川向来是个狠心之人,为了稳固自己的身份地位和既得利益,他不在乎多杀几个铺路之人。
“莫要让我去求虺师兄。”虺安壬总给褚山一种毛骨悚然的感觉,如无必要,其实褚山根本不愿意和虺安壬打交道。更令褚山觉得奇怪的是,不管虺安壬希望他做什么,他总是会下意识地就选择答应。似乎在那一瞬间,他的思维是不由自己做主的。
褚茂川说道:“求是用不上求的,不过还需和虺师叔、师尊通个气,省得到时候我们在门主面前的说法不一致。”
“那就说说你的办法吧。”
褚茂川毫不在乎地说道:“除去我们几个,在银云舟上的长老和弟子加起来一共才两百人而已,等他们全都死了,问题不也都解决了吗?”
褚山被气得青筋直冒,他就知道这个小兔崽子不会有什么好建议!
撇下儿子,褚山气呼呼地去找赤繁商量一下此事该怎么办。
很不合心意,虺安壬恰好在赤繁的房间里。褚山这心里咯噔一下,立即想要再选时间打扰,然而一双脚却不由自主地走进屋子里。
“你来的正好,坐。”虺安壬依旧是白袍加身,若不看他那总是隐晦的双眸和阴暗的神情,这模样也绝对是潇洒倜傥,绝对不会让人觉得害怕。
然而此时褚山心里的恐惧却快要压制不住了,因为虺师兄笑了。褚山清楚地记得,自从虺师兄的性格大变之后,他最近一次看到虺师兄的笑容还是在伊家几万人突然消失之前。
是不是又有大事要发生了?褚山无端心慌起来。
赤繁看到虺安壬的笑容也是一惊,然后问道:“师兄可是遇到了什么喜事?”
“无事,只是觉得心情颇为愉悦而已。”虺安壬看了一眼褚山,说道,“关于那些弟子死在大能秘境之中的解释,你和川儿商量好了吗?”
褚山再次不受控制地将褚茂川最后提出的建议讲了出来。
赤繁一听双眼就亮了,若是能神不知鬼不觉地将肖盏和苍邯杀死,那么大衍神火岂不是又属于自己了吗!川儿这个提议非常好!
也许是觊觎某一件东西太久,久到让赤繁忘记这件东西本就不属于他。
虺安壬也说道:“就按川儿说的办,肖盏留给我来解决。”
“可是肖盏的修为已经在出窍期,你……我们三个联合起来也不是他的对手啊。”褚山看似是在关心虺安壬,但其实是怕他把肖盏惹恼了之后会连累到自己,毕竟出窍修士的威力可不是一句移山填海便能形容的。
“不过出窍修为而已就把你吓成这幅模样了?”虺安壬加封了几道禁制,然后取下了手腕上附带这隐藏修为功能的储物镯。
霎时间一阵让赤繁和褚山无法动弹半分的化神期威压从虺安壬的身上溢出,在威压下生不如死的两个人已经目瞪口呆、不知该作何反应了。
“扑通!扑通!”赤繁和褚山本来在椅子上坐着,此刻却被威压狠狠地压制着跪在地上。
“现在呢,我是肖盏的对手吗?”虺安壬不慌不忙地重新戴上储物镯,令人窒息的威压也同时消失不见了。
“噗!”赤繁只有元婴初期修为,能在化神修士的威压下坚持到现在才吐出一口血已经算是很不错了。
擦干嘴角的血,赤繁却痛快地大笑一声。肖盏和苍邯都死定了,不是吗!
褚山心里也暗藏着窃喜,幸好他一开始就和虺师兄的关系不错,否则现在要死的人不就成了自己吗。
两个人各想各的,并没有发现虺安壬看着他们的目光就像是在看着一盘下酒菜,充满了食欲。
“奇怪了?”肖盏再次放出神识,“我怎么听不到他们说话了?明明刚才还说不是我的对手……”
苍邯说道:“他们会不会怕被偷听,所以密语传音了?”
肖盏摇头,非常肯定:“若是密语传音,我不可能感觉不到那间屋子里的灵力波动。现在的情况就像是……像是,对了,像是我的神识无法穿透他们所设下的禁制!”
“三个元婴期修士,可能吗?”别说三个,就算是三千个元婴修士一起设下禁制也拦不住一个出窍修士的神识,这便是修为的阶层差距。
“不可能,所以才奇怪。”肖盏无意识地捂着心口,“哎,怎么就突然难受起来?”
苍邯立即将手按压在肖盏的胸口,半晌后说道:“没问题。是不是太累了想要休息?”
肖盏摇头,他觉得这更像是一种预兆。
“不好!”肖盏的脸色突然变得很难看,“我在湛鸿乐的房间里设下的禁制被破除了!这银云舟上竟有一个化神修士!走!我们快去找湛鸿乐!”
“噗!”肖盏突然气血翻涌,一口血喷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