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画师就从库房中取了一个木质的新相框出来,他把画像放进相框中装裱好,然后从柜台的抽屉里取出一个纸袋将相框装了起来。
“好了。”
他把装有相框的纸袋递向顾纯情。
顾纯情笑笑,伸手将纸袋接过,然后从包包里拿了五十块钱付给画师。
“以后常来。”画师冲她笑笑。
她没作回应,冲画师挥了下手,转身要走,但想起自己已经在这个小镇上迷了路,她忍不住回头问画师:“四合院怎么走?”
“出门右拐,直走再左拐,然后再右拐,穿过巷子往西走三百米,差不多就到了。”
顾纯情若有所思地点了下头,这才头也不回地走出了画店。
她按照画师所说的,出了门右拐,直走,然后左拐,然后再右拐,穿过了一条很长的巷子以后,她又往西走了三百多米,果然,她就看到了前方不远错落着一套套古旧的四合院。
其中紧挨着的两套四合院,就是剧组租下来给演员以及工作人员居住用的。
她走上前,推开四合院的大门,发现院中冷冷清清的。
其他人似乎还没有回来。
她抬腕看了眼手表,已经四点钟了,这个时间,聚餐应该早就结束了。
她将院中的门关上,然后回到自己的房间里,刚把手里提着的纸袋放下,门就被人从外面敲响。
“谁?”
“顾小姐,是我,蓝秀。”
听到来人是蓝秀,顾纯情有点诧异。
她快步走到门前,一把将门拉开。
蓝秀站在门口,手里端着一小盘刚刚洗过的葡萄,葡萄看起来很新鲜,上面还沾着水珠。
“回来的路上买的,尝点?”
“不……”
“这葡萄很甜,一点都不酸,我替你先尝过了,我给你放下,你多少吃一点。”
蓝秀一边说一边侧身进屋,顺手将手中装有葡萄的盘子放在了沙发旁的小玻璃茶几上。
东西放下,她回头看着顾纯情,并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听说你是第一次演戏?”
“对。”
“有什么不懂的可以问我,或者,我们两个可以先对一下戏,剧中我们两个的对手戏还是比较多的。”
说话间,蓝秀便在沙发上坐了下来,她看上去,一点都不见外。
发现蓝秀的左手边,就是她放下的那个装有权泽曜画像的纸袋,她的神经不由地紧绷起来。
她担心蓝秀看到相框中的画像。
但凡知道权泽曜长相的人,看到那张照片,一定能认出照片中的人就是权泽曜。
而蓝秀,身为曜星集团重点捧的女艺人,一定与权泽曜打过照面。
“我有点累了,要不改天?”
“改天?这部电影明天就要正式开拍了,哪里还有那么多改天?”蓝秀眼眸微微睁大。
顾纯情尴尬一笑:“可是,我真的有点累了。”
她知道自己这样拒绝蓝秀,可能会给蓝秀留下不好的印象,但她没有其他的办法,她一点险都不想冒,尤其现在是她与权泽曜正在闹离婚的节骨眼上,再者,她不想让剧组的人知道她与权泽曜是夫妻关系。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她态度好一些,应该不至于得罪蓝秀。
“我有晕动症,坐车时间久了就会晕车,从s市到这里来,坐了好几个小时的车,我身体不太舒服,而且真的有点累了。”
她搪塞了一个听起来很象样的理由。
蓝秀盯着她看了几秒,点头道:“你的脸色确实不太好看,而且你在饭馆里也没怎么吃东西。”
“如果过会儿我感觉好一点,我去找你,我们再对戏。”
“行,我就住在你对面,有事你就招呼我。”
“谢谢。”
蓝秀缓缓起身,余光瞥见沙发上放着的纸袋,忍不住探头往里看了眼,发现纸袋里装着一个相框,她以为那是顾纯情买的纪念品,出于好奇,她伸手将相框从纸袋里拿了出来。
她的这一举动,几乎让顾纯情的整颗心都跟着悬了起来。
顾纯情下意识地把画像从蓝秀手中夺过去抱在怀里。
“抱歉,这是……私人物品。”
蓝秀略微愣了愣。
她隐约看到相框中有一张照片,确切地说,那是一张男人的肖像画,而且那男人的相貌,颇有些眼熟。
她仔细回忆着画中的男子,一时却想不起在哪里见过那个男人,但她坚信,那个男人,她一定见过。
定了定神,她冲顾纯情笑笑,“对不起,不经你的允许就碰了你的东西。”
顾纯情将画像死死地抱在怀中,像是怕她抢过去似的,看着她的眼神也变得十分警惕。
“那……是你男朋友?”
“什么?”
“画上的男人。”
“……不是。”
蓝秀若有所思地‘哦’了一声,然后指着门的方向说:“那你好好休息,我先回房间了。”
看着蓝秀走出房间,顺手将房门关上,顾纯情终于可以松一口气。
她环视着自己的房间,感觉画像放在行李箱中才比较安全,毕竟她不想让别人看到她把权泽曜的画像当成宝贝。
虽然她决心与权泽曜离婚,但她还是想留下一些有关权泽曜的东西,谁让她心里还有那个男人呢?
或许有一天,权泽曜在她的心里的分量不再那么重要,那么有关权泽曜的任何东西和任何事情,对她来说,就无关痛痒了。
这样想着,她就走到衣柜前,拉开衣柜的门取出行李箱,直接把画像放进了箱子里。
箱子收好以后,她在床边坐下来,脑海中却不断浮现出蓝秀看到权泽曜的画像时的表情变化。
当时,蓝秀愣住了。
她感觉蓝秀认出了权泽曜……
权泽曜不经常在公众面前露面,他是个不喜欢抛头露面的人,但重要场合,他还是会出席的,所以圈内见过他的人不在少数。
像蓝秀这样的大腕,必然与权泽曜有过接触,而且,她还是曜星集团旗下的签约艺人,说她没有和权泽曜见过面,顾纯情打死都不会信。
算了,不想了,就让一切顺其自然吧。
她揉了揉有些胀疼的太阳穴,身子向后躺倒,整个人懒洋洋地躺在床上,一动也不想动。
盯着灰蒙蒙的天花板怔了会神,敲门声又响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