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你们两个有意见？”
    眼见两人脸上的表情太过吃惊，我就适当的对他们发扬了一下民主，言论自由嘛，有什么问题完全可以当面说出来，我给他们机会。
    当然，意见可以提，但最终的结果却肯定不会有所改变，我只是想看看两个人对这件事情的态度。
    杨徳良唯唯诺诺的道：“齐总，这样一来……那些加工户不就吃大亏了嘛，而且，发展那些加工户也不容易……”
    “我就是要坑死他们。”
    这方面我没必要听杨徳良啰嗦，我的态度很明确。
    “既然他们敢昧着良心赚黑心钱，一开始就应该有血本无归一场空的思想准备，吃这点亏算什么，我没继续追究他们的责任就不错了。”
    “这……”杨徳良一脸苦涩，也不知道该怎样接下去。
    因为我这样说等于毫无妥协的余地，至于加工户是不是赚黑心钱，幕后的黑手其实是我们这边，大头也应该算在大元化工身上，我这种说法等于连大元化工也绕进去了，自己指责自己，杨徳良确实很难明白我的意思。
    “没有什么这个那个的，加工户必须都弃掉，我们不能被他们拖下水。”我冷冷扫了杨徳良一眼道，“目前工厂的废弃排放量大大超标，其影响程度已经引起了市里的高度重视，广大市民更是无比愤怒，投诉举报电话都打到市委市政府那里去了，事情闹得这么大，我再不下大力度狠狠治理一下怎么成？杨徳良，你平时就是这么给我干工作的吗？肆无忌惮不考虑后果，这个黑锅谁来背？你是不是想要大元化工被勒令停产才满意？”
    一连串的指责，义正严辞，杨徳良的一张胖脸愈加的苦不堪言，其实不用他解释我也知道，杨徳良的一切所作所为都是在遵循‘我’先前的指示，结果我现在白脸变黑脸，完全换了另一套说辞，杨徳良有苦难言，在我这个最高领导面前，他除了无奈还能怎样。
    “齐总，我虚心接受您的批评，以前确实是我考虑的不太周到，给厂里惹麻烦了。”杨徳良违心的检讨了自己的过失，一边试探着问道，“接下来我们厂里的工作应该注意哪些方面呢，还请齐总明示。”
    这家伙本来就不傻，现在更是学乖了，有什么问题先请示，在我没有明确指示之前，他宁肯不做也不愿做错担责任，这种态度虽然大大降低了工作积极性，但也不失为一个明哲保身的明智之举，现在很多人在自己的工作岗位上都是这种态度，杨徳良一开口我就明白了他的心思。
    我就是需要他这种消极态度，杨徳良无所作为才正合我意，当然，只是杨徳良一个人态度消极了还远远不够，我的目标是整个大元化工所有人都态度消极，最好能达到不满和愤怒的程度。
    于是我拍了拍杨徳良的肩膀，脸色稍和，并进一步指示道：“老杨啊，你也不必有太大的思想包袱，现在厂里出了问题，肯定不是你一个人的责任，目前厂里的问题确实不小，你的思想态度也要及时转变过来，我们接下来要严格抓一抓厂规厂纪，对于那些不合格的工人，一律开除，绝不能姑息养奸，在这方面我的态度是非常明确的，我们需要高素质的工人，我们需要生产精英，我们要与国际接轨，我初步的建议是，厂里的工人必须要达到大学本科以上文凭，领导骨干最低标准也应该是硕士，硕士以下我们就不用再考虑了，对了老顾，你是什么文凭啊？”
    姓顾的瘦子这半天一直很尴尬的杵在那里不敢多言，眼下听我突然发问，更是一脸的苦涩，口中唯唯诺诺的说：“我……我是……初中毕业……”
    我忍不住笑了，依然信口开河道：“老顾啊，初中毕业显然已经跟不上时代脚步了呀，担任领导职位就更加有压力，而且你也一把年纪了，这样吧，让老杨尽快给你办个退休手续，还是回家颐养天年吧，都这么大岁数了，还出来受这个累干什么呢，我于心不忍呐。”
    “齐总，我……我……”
    老顾显然没有这方面的思想准备，他本来还春风满面的想着跟杨徳良一起外出接待客户好好吃一顿呢，结果只跟我打了一个照面的工夫，就直接把工作丢了，他显然还有些想不通。
    杨徳良在一边似乎想要给老顾说情，但张了张嘴又把话咽下去了，我觉得杨徳良的文凭也肯定不高，估计是不想引火烧身，省得自身难保。
    我当然不会把杨徳良也辞了，以后他还有用，于是我拿出一把手的权威道：“好了，事情就这么决定了，老杨尽快把老顾的事情安排落实一下，预付半年的工资并全额缴纳养老金，就这样吧，老杨，你现在跟我去车间里转一转，看看有什么不合理的地方，我们现场解决，目前的问题很严重，我们绝对不能再这样继续拖延下去了。”
    我说着话转身就走，老顾似乎还想要倾诉一下心里的委屈，但是杨徳良给他使了个眼色，意思是现在先不要往钉子上碰了，老顾就很是委屈的叹了一口气不再言语，杨徳良紧赶两步追上来。
    “齐总，我还得跟您汇报一下，本来今天中午约了客户在金海大酒店吃饭，需要谈一下原材料供应方面的合作事宜，眼看着这就到时间了，咱们是不是先过去照应一下客户的情绪，车间那边都是咱们自家的事儿，下午再过去视察也不迟呀……”
    我摆了摆手道：“正因为是自家的事儿，我们才更应该尽心尽力，不允许有丝毫的差错，客户有什么重要的，不就是想卖给咱们原材料嘛，不要了，在全厂整顿完善之前我们暂时断绝与外界的一切联系，加工户弃掉，客户推掉，我们要想把事业做大做强，什么最重要？一句话，必须要最大可能的提高自身，所以全厂停产整顿势在必行，一刻也延误不得，要尽早发现问题，解决问题，这才是我们厂目前所需要面对的头等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