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的萧绝听到秋水漫的声音顿时愣在原地,他眸光微微一敛,听着里面的对话声。
聂容泽听完秋水漫的话,脸上的表情微微一变继而一笑,清风一般的声音在房间里回荡着。“原来如此。”他眸光突然变得有些锐利,一句原来如此让秋水漫有些不解。
“王妃可是怀疑是本座所为?”聂容泽敛了笑意,垂眸看着她。
秋水漫摇摇头,回道:“我若是怀疑国师你就不会将这件事说出来了,国师昨日不是告诉过我一句话吗,莫非国师忘了?我觉得国师是个正人君子,不会做出如此卑劣的事来陷害我,更何况,你没有动机。”
聂容泽恍然,昨日在湖心亭他对秋水漫说过的话,她竟还记得。“王妃如此信任本座,本座铭感五内,这件事既然牵扯到我,本座自然会给王妃你一个满意的交待。王妃且好生歇息,三日内我将真凶送至你的面前。”
他一脸自信,温风朗逸,秋水漫看着他,浅浅一笑。“好,如此就劳烦国师费心了。”
她经此一病,明显感觉力不从心,若是让她查这背后之人,只怕要十天半月,更何况她现在与萧绝的关系还未缓和,让聂容泽去办是最合适不过的。
“本座是想为自己洗脱冤屈,分内之事而已。王妃好生休息,莫要忧虑。”他又叮嘱了一番,起身告辞离去。
出了房门却看见萧绝站在台阶前,负手而立,一袭黑色的锦袍在阳光下格外的沉稳。
聂容泽走了过去,与他并肩站在一起,两人一白一黑,一个温郎一个暴戾形成鲜明的对比。
“昨日你对漫儿说了什么?”萧绝好奇的问道。
聂容泽低着头抚弄着自己的衣袖,听萧绝问他这话,唇角蓦然一挑,略微戏虐的声音有些调侃。“你猜啊。”
萧绝回头瞪了他一眼,唇角微微一抽,迈步下了台阶。其实即便昨日他看见这个神棍如此亲昵的和秋水漫在一起,他也是不相信他们之间有什么的。可那个叫阿烨的却是不一样。
因为那个男人就像个迷,像时刻隐藏在他身边的劲敌,可以毫无防备的杀他一个措手不及,像聂容泽所说,阿烨就是那个存在他心底的心魔,一个源自与爱的心魔!
“本座昨日告诉王妃,若是一个人懂你,只需一个眼神他就会知道你心中想的是什么。”聂容泽跟了上去,声音淡淡清冷,惊的萧绝有些凉意。
萧绝蓦然停了脚步,表情有些愤怒。“你的意思是说本王不懂她?聂容泽,你究竟安的什么心?还有,当日你告诉本王解毒的办法目的究竟何在?”
萧绝一直以来都猜不透这个城府颇深的男人,他每日脸上都是这样淡然轻若的微笑,有时候他真的很想揭开他的面具看看他的心。
“王爷,你难道还看不出来吗?如果本座想与你为敌,你以为你会是我的对手吗?”聂容泽依旧清淡的声音,表情变也未变。
萧绝笑了笑,撇了聂容泽一眼。“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本王也想知道谁是最后的赢家。”未了他又说了一句:“但本王不想有那么一天。”
聂容泽垂眸不语,似是未将萧绝的话放在心里。
“奇楠水沉的事情本王已经知道了,既然你要给漫儿一个交待本王不拦着你。有什么要求,你只管告诉本王,本王一定全力配合。”萧绝神色有些疲惫,这件事让聂容泽去办是最合适不过的,因为他不想看到……
聂容泽抿了抿唇,眸光微微一闪,笑道:“看来王爷又要欠我一个人情了,也罢,这件事也就本座处理最适合。”
原本他还疑惑,那人这么做的目的究竟是什么?直到在秋水漫的口中听到了奇楠水沉之后,他才顿时恍然,原来他的目的就是要嫁祸给他!
他费尽心机,苦心积虑,只可惜,他的计谋还是太嫩了一些。
萧绝无奈的笑了笑,应道:“国师就在府上多留几日,父皇那边本王会处理好的。”
“本座留下来也许一个借口,是不是王爷?”聂容泽问他。
萧绝本欲离去,听聂容泽这么说,他顿住回头问他:“你想要本王做什么?”
聂容泽上前去,一言一句认真的回道:“听说裘姑娘受了刺激,行为疯疯癫癫穆神医医治了良久也不见好,不如让本座试一试,将裘姑娘交给我?”
萧绝眸光一敛,隐在袖中的手微微一颤,他微微闭眸,点了点头:“好,香雪就交给国师看顾了。”
说着他转身,头也不回的离去了。
聂容泽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幽深的目光晃了晃。萧绝的心,此刻应是苦的吧?他在自欺欺人!
书房里,安神香的味道徐徐飘散在空中。萧绝只手扶着额头,他派常风去查探消息眼下也该回来了。
正想着,敲门声响起,常风走了进来。“如何?”萧绝的声音有些低沉,带着些疲惫。
常风回道:“属下查过,穆公子他昨夜去给江肃辰的夫人看病去了,眼下还没回来。”
萧绝靠在藤椅上,目光微微一凉,唇角兀自勾起一抹轻笑似是有些自嘲的意思:“江肃辰不是江湖上大名鼎鼎的神偷吗?听说他早已消失多年,没想到穆流非他还认识这么一号人物?”
当年在江湖上赫赫有名的绝手神偷,以轻功著称,听说也是个风流倜傥的翩翩公子,后来不知怎的就消失在了江湖中,有人传言是英雄难过美人关。
“属下深入江宅去探查过,听到穆公子和江肃辰谈话,言语间好似两人是做了什么交易。属下怕被人发现,离的远也没仔细听清楚。”常风又道。
萧绝闭着眼睛,深吸了一口气。当日父皇赏下的奇楠水沉,因穆流非说是**中的**,他便随手送给了他,却不想竟成了他手段的用具。
“常风,穆流非若是来了府上,让他立即来见我。”萧绝语色寒咧,阴冷异常。抛下这话,起身便走了出去。
常风虽然不知究竟发生了何事,可从萧绝的神色表情中他也能看出一些端倪,从萧绝突然让他去查穆流非的踪迹,在到方才萧绝那一声寒咧的吩咐,他就有一丝不详的预感。
秋水漫用过早膳后,又服了聂容泽开的药,感觉有些昏昏沉沉的便又躺在床上睡了过去。
青坠正让侍女撤了饭菜,打扫着屋子,见萧绝走了进来,她顿时一喜,压低了声音道:“王妃方才服了药,又睡了。”
萧绝的目光落在床榻上,秋水漫安详的睡容格外的好看,他轻轻挥手让她退了出去,然后走到床榻前仔细的看着睡梦中的秋水漫。
她长长的睫毛落在眼帘处,精致的五官,还有些病容,如瀑的青丝洒在鸳鸯枕上,脖颈上包扎着白色的纱布。
萧绝的手缓缓的落下,却没有触到她,从她的眉宇到她的唇一路蜿蜒隔着微豪的距离,目光中满是怜爱和疼惜。
两日前他还能肆意占有她,看着她在他身下如同一朵绽放的花任凭他采撷,可短短两日,他又将她伤的至深,看着她凋落成泥。
他一定会让她再次绽放,只为他萧绝而绽放!他轻轻的躺在床榻一侧,听着秋水漫均匀的呼吸顿时感到了满足,萧绝太累了,沾上床榻不一会就睡了过去。
秋水漫睁开眼睛的时候,就看见一张放大的俊脸,紧蹙的双眸似是睡得不安,不过短短一夜他就憔悴了许多,秋水漫有些心疼想抚平他的眉头,手伸过去又缩了回来。
她想推醒他,可她知道他昨夜守了她一夜定是没有睡,又于心不忍,只好悄悄的自己下了床,走了出去。
青坠见秋水漫出来,忙迎了上去高兴的问道:“王妃,你是不是已经原谅了王爷?”
秋水漫唇角微微一抽,原谅他,哪有那么简单?“我只是不想看到他,青坠跟我去花园走走吧。”她面无表情的说着。
青坠精神顿时焉了起来,无奈的看了看秋水漫的房间一眼,随后长叹一声跟着秋水漫出了秋水居。
出来走走,秋水漫的精神好了许多,不得不说聂容泽开的药还是很管用的。想到聂容泽,秋水漫突然想起了什么,问着一旁的青坠:“怎么不见穆神医?”
平素里她的病都是穆流非看的,如今竟是聂容泽,所以秋水漫才会有此一问。
青坠回道:“穆公子不在府中。”
秋水漫微微一愣,平日里常见穆流非在王府中的影子,她知道穆流非心念着裘香雪,甚至将殷王府当成了自己的家一般。乍闻穆流非不在,秋水漫总觉得有些怪异。
“裘姑娘怎么也没有缠着王爷?”秋水漫突然想了起来,除了不见穆流非的人影好像这殷王府也安静了许多。
一直吵吵囔囔不得安宁的裘香雪也没了动静,真是奇怪!
青坠嘟了嘟嘴,回道:“王爷让国师去给裘姑娘看病,没准现在裘姑娘已经喜欢上那个国师了呢。这样一来就好了,裘姑娘就不能缠着王爷了。”
“本座竟不知,青坠姑娘竟然打的这个主意?”聂容泽那象征xing的温郎声音突然从背后传了过来。
青坠一阵头皮发麻,匆忙拉了拉秋水漫的衣袖,向她投来求救的眼神。秋水漫扶鼻一笑,回过头去对着聂容泽道:“国师不要介意,青坠玩笑罢了。”
聂容泽却不说话,一双温和的目光透着说不出意味一直盯着青坠。青坠将头埋的很低,只感觉浑身上下都是冷的。
她是萧绝培养出来的人,即便看见萧绝真的发怒生气也不曾是这般的害怕。聂容泽那个男人,总有一种无形的气势,让她惊慌失措,若是让萧绝知道她如此无用,那就完了。
青坠说服自己不要害怕,抬起头盯着聂容泽那双玄潭一般的深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