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廊的王章结束会客,从前门进来,看到地下情侣二人打闹,毫无电灯泡自觉,直接倒坐在第一排。
先将陆业的文件架抱到前排,拿出一张花花绿绿的纸铺在桌上,自来熟的他捡起根黑色中性笔,刚在第一栏写了“王章”两个字,发现不太舒服,抽了本语文课本垫在下面,开始写第二栏。
陆业多看了一眼,掏出手机查阅日历,然后问道:“你今天……生日?”
王章一愣,严侓也看了一眼,“农历?”
王章点头。
严侓说:“农历四月十一,正好是今天。”
王章继续填下面的基本信息,笑道:“忘了都。”
他每一个字都写得极其认真,地址:金花区长城路xx小区,qq:1023xxxx。
字迹像小学生,又大又丑。
这个平时以打架欺负人为消遣的大男孩浑身上下写着“落寞”二字,对面的情侣二人顿时有点可怜他。
陆业看向男朋友,严侓伸手揉他头发,只说了一个字:“好。”
王章不知这两人的哑谜,正面填完问陆业:“你没有整一本?有的话我也给你写啊。”
“不用,谢谢。”陆业脸上冷漠。
王章脸皮厚如城墙:“别客气嘛,我的字还不错啊。”
陆业想把自己男朋友的字帖扔他脸上,让他认识一下什么叫铁钩银画。
几分钟后,王章写完背面的祝福语,搁下笔说:“我给她送下去。”
陆业点点头,等他走后,转头问严侓:“蛋糕定了?”
严侓说:“嗯,给我表嫂发了个短信,说半小时内送过来。”
“那……”陆业心里有一丢丢没想通的地方,“你不介意?就是……我其实和他关系一般,之前他还老烦人……我是觉得他爸妈离婚了,这段时间心情也不好……好歹同班两年……”
严侓问:“他爸是不是xx局局长?”
陆业愣住,“我不知道,不过听方圆圆说过,好像是什么局的局长。”
严侓想了想说道:“上周我爷爷大寿的时候,听我几个叔和姑父聊天,嗯……这位王局长,估计要出事。”
“什么意思?”高中生的陆业相对来说日常比较单纯,没有意会男朋友话里意思。
“贪腐,留置……以前叫双规。”
陆业张大嘴,“真、真的?”
“近期闹离婚,儿子在咱们一中,高三生,很符合啊,不出意外就是他。”
陆业说不清心里什么滋味,这种事他只在新闻上看到过。
严侓说:“这些事咱们管不了,你就听听,说不定不是。”
蛋糕店按时将蛋糕送来,配送员到校门时打来电话,严侓跑下去取。
王章回来后还赖在陆业这边,陆业问他:“你高考后直接出国?”
王章笑着说:“这事他妈的好像全校都知道了,万一我出不成了不是要闹笑话?”
陆业以为他也知道什么,心一跳。
王章又说:“我爸的意思是想送我出去,他说我肯定考不上国内的大学,我妈觉得只要是为了我好她都同意,我自己的话,我英语又不好,出去也是受罪,不过倒是挺好奇的,无所谓了。”
虽说熟起来的过程令人不快,两人甚至动过手,但王章这人不算太浑,陆业散发出点爱心,为他分析利弊:“出去也挺好的,多少人想要出国镀金都出不去,你能出去就试试,说不定国外的环境更适合你学习。”
王章很意外陆业竟然会说这么动听的话,他故意朝外一看,“今天的太阳不是从东边落的啊。”
“你——”
他好心一片竟然被反讽,气得拿起《地理图册》,随意翻到“大气运动与气压带、风带”这一章节。
王章忙赔罪:“哎哎我错了我错了!听你的我出去,以后你想代购我给你免费当劳动力。”
陆业懒得和他计较。
严侓速度很快,三分钟后回来,手里提着打着蝴蝶结的方盒,往王章面前一搁,“送你的,生日礼物。”
在王章迟钝的反应中,陆业语气毫无高低起伏地说:“生日快乐。”
王章还愣在那,像被定住一样。
陆业说:“傻了吗?离上课还有半小时,我们赶紧切了吃啊。”
王章眨了下酸涩的眼睛,“谢谢。”
“就当抵了我欠你的那顿烧烤。”
蛋糕约莫有十几寸,还是双层。
陆业说:“哎,你拿回自己座位拆,别把我这糊得到处都是。”
王章不听,偏要在这拆。
方圆圆进门来,看见双层蛋糕,双目放光问:“哇!谁过生日?”
这一嗓子成功引来全班目光,陆业回答她:“王章生日。”
随后演变成大型生日party,王章的“不学无术天团”尽数凑过来,绕过“王章生日快乐”六个字,插上十八支蜡烛,全班为他唱起生日快乐歌。
上课前,严侓回一班,王章去水房冲洗脸上的蛋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