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萧寒无奈地叹了口气,牵着她的手走了出去。
手术进行了整整四个小时,苏婳才被护士推了出来。
所有人立即跑了过去,看着面色苍白,紧闭着双眼,罩着氧气罩的苏婳,立即着急地追问起医生手术的情况。
“医生,我姐姐她怎么样了?”
“病人的命是保住了,但是撞击太狠,导致腿骨断裂,子宫和盆骨破裂,以后不能行走,也不能生育,病人醒来后最好还是多安慰安慰一下她。”
医生摘下口罩,缓缓地说道。
而所有人听到这个消息,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
齐康第一个便激动又愤怒地朝纪如锦冲过来了,那眼神,似要将她活剥了才解恨。
纪如锦比他好不到哪里去,听到这样的消息,如遭雷击般呆愣在原地,以至于齐康那幅要杀了她的样子也没有什么反应。
慕萧寒挡在了她的面前,目光冰冷地看向冲到面前的齐康:“你碰她试试?”
齐康不敢相信地摇了摇头,凶狠地瞪着慕萧寒:“你现在还护着她,小婳变成这样了,你还护着这个女人,慕萧寒,你对得起小婳吗?”
“她是我老婆,我不护她谁护她?齐康,你最好搞清楚,是小婳推开阿锦的,你要报仇找错人了。”
慕萧寒发出一声冷笑,这些人还真当他的阿锦是孤儿就没有人护着么?什么错都往她头上推。
他这句话,令齐康猛地怔住,脸色变得更加难看。
“你还是想想小婳醒来该怎么安慰她。”慕萧寒淡淡地看了他一眼,转身牵着纪如锦走进了电梯。
到了病房外面,纪如锦想进去,却听到苏镇宽吼道:“滚,你这个不要脸的女人,抢了小婳心爱的人现在又把她害成这样,你马上滚,不要待在这里,你是不是想看着她死才甘心?”
苏镇宽虽然年纪大了,可是中气十足,吼出来的声音整间走廊都听得清清楚楚,虽然是半夜了,可仍有不少人从病房里探出头看八卦。
纪如锦被吼得脖子一缩,咬了咬牙,还是鼓起勇气走了进去:“苏小姐救了我,不管如何,我也要等她醒来了再离开。”
苏镇宽气得目眦欲裂,扬起手上的拐棍就要朝纪如锦身上抽打过去。
纪如锦也做好了被打的准备,苏婳不能走了,也不能生育了,可她却好好的,受这一棍又有什么关系?
只是,这一棍并没有预期地打到她的身上,她只感到自己落入了一个怀抱,接着听到一声响。
她抬起头就看到慕萧寒抱住了自己,神情依旧平静:“慕萧寒,你疼不疼,你快让我看看。”
慕萧寒摇了摇头:“没事。”说完,转身看向了脸色胀红的苏镇宽:“苏老似乎忘了自己当初绑架阿锦的事情,不过那些证据我还一直保留着,再则,苏老要是真把小婳当孙女,不是应该找肇事者算帐么?”
苏镇宽一张老脸气得更红了,胸口上下起伏,一幅马上就会背过气去似的模样。
纪如锦真怕苏镇宽出事,这样她岂不是欠苏家更多了,连忙拉住了慕萧寒:“我出去等。”
走到外面,慕蒹葭立即发出冰冷的嘲讽声:“萧寒,为了这个女人,你把江钊逼死,现在苏婳又变成这样,我瞧着她就是个狐狸精,专门来祸害人的。”
纪如锦咬了咬牙,终于忍不住了:“小姑,你这话实在太好笑了,什么叫做萧寒把江钊逼死?他犯的罪死十次都不够,难道不该定他的罪么?他自己要上吊自杀只能说明他心虚,怪得了谁?你身为慕萧寒的姑姑,不但不帮他,还为一个十恶不赦的犯罪分子出头,这话要是传出去,可是会让人说你堂堂慕氏副总裁事非不分,枉顾国家律法。”
慕蒹葭没想到纪如锦敢这样顶撞她,气得瞪大了眼睛,扬起手就要朝纪如锦的脸上煽过去。
只是,纪如锦却及时地躲到了慕萧寒的身后。
“慕萧寒,看看,这就是你的好老婆,竟然连长辈都敢顶撞。”慕蒹葭没打到纪如锦,更加怒火中烧,指着慕萧寒身后探出一个脑袋的纪如锦,厉声喝斥道。
慕萧寒挑了挑眉,看着身后的小脑袋一双眼睛不安地眨着,笑了笑:“阿锦难道说错了么?小姑这话敢不敢对大伯说?还是说小姑和江钊同流合污?也许,江钊的死和小姑脱不开关系?难怪大伯审问了那么久,眼看着就要问出幕后黑手是谁,江钊就突然死了。那个幕后黑手该不会就是小姑你吧?”
他这连番的质问,将慕蒹葭气得脸色发青,声音紧张道:“不知道你在说些什么。”
说完,转身就走了。
纪如锦这才从慕萧寒的身后走了出来:“你说的都是真的?小姑真的就是幕后黑手?不对,那是十二年前的事情,小姑那时候还年轻,不可能让江钊为她做事。”
“嗯,你分析的没错,所以,这个幕后之人……隐藏得很深。”
慕萧寒刚才不过是为了令慕蒹葭闭嘴罢了,但是,他也知道慕蒹葭既然收了江媛媛为干女儿,和江钊之前就不可能干干净净,至少利益上是绝对有往来的。
而那个真正的幕后黑手,他还要慢慢查。
纪如锦没想那么多,而是担心地看向病房,却陡然间看到病房门上正方形的透明玻璃窗格上,苏镇宽一双眼睛阴冷怨恨地正看着她和慕萧寒。
她被那双眼睛里怨毒的神情吓得打了个冷颤。
慕萧寒立即察觉到她的惊恐,转身抓着她的手问道:“怎么了?”
“没,没什么。”纪如锦摇了摇头,她希望是自己想多了。
“苏婳估计要明天早上才会醒,我们坐下,你靠在我的身上睡一会儿。”慕萧寒牵着她走到了长椅上坐下,又拍了拍腿。
纪如锦点了点头,躺了下来,将头枕在慕萧寒的腿上,闭上了眼睛。
脑海里蓦地便浮现出刚才苏镇宽那双阴冷的像毒蛇一般的眼睛,还有他发怒时,拐杖扑下来的那一幕。
“慕萧寒,刚才那一棍,你让我看看。”她突然坐了起来,担心地看着慕萧寒。
“阿锦,这是在医院。”慕萧寒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纪如锦担心那一棍伤得重不重,哪有心思想别的,拉着他便往洗手间走去。
“我不放心。”
男人也没拒绝,任由她拉着进了男洗手间的小隔间里。
好在这大半夜的,病房里都配备了洗手间,倒不担心有人突然闯进来方便。
纪如锦直接开始解起了他的扣子。
解到第四颗的时候,男人突然捉住了她的手,目光深深地问道:“阿锦……你确定真的要在这里?”
虽说这家医院卫生条件很好,但毕竟是医院,气味还是挺难闻的。
纪如锦愣了愣,看着男人那幽深的双眼时,突然明白他这话是什么意思,顿时又羞又气,拍掉了男人的手,低吼道:“慕萧寒,你……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想着那种事情,我是要看你伤得重不重。你思想能不能纯洁一点。”
慕萧寒扬了扬唇,喉间逸出一丝低笑:“阿锦,我们是夫妻,对你……我很难纯洁得起来。”
纪如锦终于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不会是你伤得太重,怕我担心,所以故意找借口不让我看吧?”
慕萧寒微怔,随即露出一丝苦笑。
“别再耍流氓了,我要看你的伤。”纪如锦看他这神情就知道自己猜对了,心里顿时更加担心,故作凶恶地瞪着他,发出毫无威慑力的警告,说完开始扒起了男人的衬衫。
当她看清楚慕萧寒背后的伤时,顿时眼泪都掉下来了。
苏镇宽那一棍真是下了狠手啊!
“慕萧寒,我们去医生那里上药好不好?你都伤成这样了,为什么不说?是不是我如果不看的话,你就打算一直这么忍着?”
慕萧寒叹了口气,转身抱住她的脸,大拇指将她脸上的泪水擦掉,这才无奈道:“我不说是不愿意看到你掉泪。”
“我不哭了,我们去医生那里上药。”纪如锦又给他扣起了扣子,拉着她往护士站走去。
到了护士站,慕萧寒坐在那里让护士消毒上药,纪如锦则站在旁边,怔怔地出神。
刚才在病房里,若非慕萧寒挡着,自己的命很有可能就交待在苏镇宽那一棍子下面了。
而他,之所以发火威胁苏镇宽,其实是察觉到了对方的杀意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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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苏婳醒来了。
她缓缓睁开眼睛,就看到一双双充满担忧的脸。
齐康,隽阳,慕萧寒和纪如锦都在。
苏婳扯出一个艰难的微笑:“我没死,真好。”
“小婳,你感觉怎么样了?”齐康听到她这自我安慰的话,心里难受得阵阵发疼。
“我还好,就是可能麻药还没散,下面没有感觉。”苏婳动了动,发现自己动不了,缓缓地回答道。
齐康的脸色陡然间变得十分难看起来。
苏隽阳也是一样,将脸转到了一边。
“小婳,你的腿以后再也站不起来了,更别说继续你的舞蹈事业,你也不能生育了,这辈子别想做母亲了。”
突然,病房的门被推开,苏镇宽走了进来,不顾苏婳刚醒,精神和意志力还很脆弱,也不管她是否能够经受住这样的打击,开口便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