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你?”他上下扫了我一眼,“你以前的男人,把你调教得很好?”
呵……
呵呵……
这问题,不应该是他最清楚么?
我一把推开他,回头就要开门走人。
他手一松,快我一步,拉开了门:“我不缺女人。”
说完,他走了出去。
我一愣,他这是,收留我?
莫名惶恐,却很感激。
他一向不是大善人,竟然肯收留我。
我也从来不是个矫情的人,干脆锁上门,换了被雨水打湿的衣服,洗澡睡觉。
这浴室里,放着两条浴巾,一条白色,一条薄荷绿的浴巾,上面是一团我认不出来的刺绣。
想起第一次跟他去酒店,那酒店,便是放着这一模一样的浴巾。
而我当初,裹着这浴巾,走在寒风里,走到了米雪的出租屋。
躺在床上的时候,被子和枕头上散发着淡淡的香气,是余焺的味道,我太熟悉了。
竟然,也很贪婪着味道。
把头全埋在了里面,不知不觉,睡着了……
第二天醒来,已然是大中午,我惦记着我的车子,起身把昨晚已经洗干净的裙子穿在身上。
幸好裙子薄,很容易干掉。
凭着记忆下楼,我这才好好把这栋别墅欣赏了几眼,红木楼梯,大气好看,每一处细节都是经过深思熟虑的考究。
我从来不知道,余焺在a市,还有这样一座宅子的存在。
我以为,他除了酒店,就是余家老宅,不然,就是我的那套公寓。
这大概就是所谓的狡兔三窟吧……
这别墅里空无一人,我走到大门口,房门紧闭,没有一丁点儿烟火气息。
甚至,没有任何声音。
他不在?
出去了?
也好,免得我自己心里尴尬。
走出去的时候,我忽然想起我什么东西都在车里,身上也没钱,这里的路,晚上和白天看,完全是两回事。
昨天晚上,余焺车速极快,我根本来不及认路。
况且黑灯瞎火的……
低下头,手腕上还残留着昨天被皮带勒过的痕迹。
摇摇头往前走,其实这别墅外面就一条道,两旁都是参天大树,中间的一条道,刚好能过车。
安静得要命,周围除了这一栋别墅,别无人烟。
这风格倒很符合余焺,他从来都是,红尘琐事绕,片叶不沾身。
他在哪里,哪里就是风景,哪里就绝对不会宁静。
他所在之处,喧嚣无比,唯独他本身,茕茕孑立,孤言寡语。
以前,我不敢问他,不敢问他会不会孤独,那么一个清高又冷的男人,会孤独么?
高处不胜寒,他也别无选择。
走出园区大门,现在有两个方向让我选择,往左,或者往右……
昨晚过来的方向我早已经辨别不清,算了,走错了,大不了走回来重新选择。
地球是圆的,绕一圈,总归会绕回来。
没想到的是,没走多远,一辆车停在我面前,深蓝色!
这不正是我的车?
陆昀澈坐在驾驶室,脸上戴着墨镜,拍了两下喇叭。
突然有种迷茫之际,在沙漠遇到绿洲的感觉。
拉开车门坐进去,陆昀澈替我系好安全带:“妞,去哪?”
“chairman。”我不想多说。
也不知道为什么陆昀澈会开着我的车到这里来找我,应该是余焺安排的吧!
陆昀澈发动车子,他开得很慢,脸上挂着墨镜,我看不清他的表情。
他跟余焺不一样,余焺是你无法靠近的冷,而陆昀澈,是你捉摸不透的阴晴不定。
“妞,你知道,余焺和白绮颖,要结婚了么?”陆昀澈声音不大,在我心里砸了一个巨大的水花。
余焺和白绮颖,真的要结婚了?
一路上,陆昀澈终于把整件事给我梳理清楚了。
本来,余家就和白家有联姻的意思,无奈上次,余焺在婚礼上悔了婚,再加上我从中插了一脚。
现在余焺忘了之前的很多事情,他们两家联姻,不正好么?
再也没有什么阻碍,再也没有什么隔阂,就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陆昀澈还告诉我,那个优盘,其实就是余焺下的套,真正的优盘,依然下落不明。
“去我公寓!”我突然大喊一声。
既然昨天晚上那优盘是假的,那么,真的那个……
陆昀澈偏头,摘下墨镜看我:“你回那破公寓做什么?”
我不愿意透露那个优盘在我这里。
“昨晚没休息好。想回去睡个回笼觉。”我想了想回答。
陆昀澈也没多说,从包里拿出一张请柬递给我:“收着,他说了,你也是a市有头有脸的人,让你也去。”
看着他手上鲜红喜庆的请柬,我心里咯噔咯噔的,那红色在我眼里,就像一个炸弹,烫手,我却不得不接。
拿了过来:“行,我去,我这chairman也该换换客人了,余家和白家,家大业大,认识的人不会少,我正好去钓几个客人。”
我就是这么现实,就是这么,爱钱!
既然这世上,无人让我心神安宁,那边只有钱才是我最亲的玩意儿。
它可以买无数我想要的东西……
手表,包包,首饰……
“去chairman吧!”我开了口,“你们这圈子,礼金送得多,我总得赚点钱,才拿得出手不是么?”
陆昀澈深深地看了我一眼,也没多说什么,把车开到了chairman门口。
我看着明晃晃的金字招牌。
这招牌,便是a市最烧钱的烧金窟的象征。
碰巧小野从里面出来,看到挡风玻璃后面的我们,愣了一下,脸色有些难看,但也没有避开目光,而是光明正大地看着我们。
我知道,她误会了。
但也没什么好解释的。
伸手拍了拍陆昀澈的肩膀:“进去坐坐?昨晚没喝过瘾,没尽到我的职责,今晚就陪你喝。”
陆昀澈温和地笑了一下:“好啊!”
本身就是做这一行的,陪一个人喝,和陪一百个一千个人喝,又有什么区别。
昨晚,陆昀澈一脚踹到刘总身上的时候,我挺感激的。
不是感动,只是感激。
我并不是个情绪病严重的人,做人要知恩图报。
他本可以袖手旁观,却没有。
不管出于什么理由,他好歹帮了我,喝杯酒,也不算过分。
下车之后,我走到小野旁边:“我们去喝酒,你去么?”
小野把视线从我身上转移到陆昀澈身上,犹豫半晌,突然笑了:“我就不打扰你们了,你和陆少,应该有事情要谈。”
说完她自己先进去了。
我也扯了扯嘴角,挽着陆昀澈的胳膊就往里面走。
门口的小厮看到我们,恭恭敬敬地叫了一声:“哆啦姐,陆少!”
“嗯!”我点头,“让人把二号包房开出来。”
提到二号包房,我突然想起一件事:“对了,扳机在哪?让他来见我!”
“是!”
刚领着陆昀澈到二号包房,还没落座,扳机就走了进来,手里端着一个酒托,耳朵上的耳钉从银白色换成了黑色。
看起来成熟不少。
我不想再陆昀澈面前提到那块手表的事,就站起身来,接过酒,帮陆昀澈先倒好,然后把扳机叫到门口,也没出去。
“找到了?”我看着他。
扳机皱了一下眉头:“没有,她们都说收拾的时候,没看到那东西。我估计,不是她们,她们不敢撒谎。”
我想了想,点头让他出去,然后坐回到陆昀澈身边。
“今天你这么热情,我反倒有些不适应,怎么?想跟我谈人生?”陆昀澈左手上戴着一个黑色的戒指,他用拇指时不时转动几下。
我倒好自己杯子里的酒,笑了笑:“哪有啊?我哪是这么有深度的人,今晚我们只谈风月!”
是的,没什么好谈的!
“好!”陆昀澈看着我,温柔而深情。
这男人,果然是那种,只需要一个眼神,就能让万千女人迷倒在他西装裤下的那种货色。
好在我已经见识过他的狠厉,也已经见识过他的绝情。
之后的时间里,我们全是说的无关痛痒的一些话,我也做到了只谈风月。
酒过几巡,扳机过来敲门。
在外面喊了一声哆啦姐。
我放下酒杯:“什么事?”
“余总让人送了一千万过来,说是昨晚砸场子的费用。”
本来就喝得晕头转向的,听到一千万,我有些心花怒放了。
很想自动过滤“余总”两个字,但这两个字,比一千万,还要让我忐忑。
“这一千万,你拿二百万给财务,做到会所账面上,然后剩下八百万单独拿出来给我。”我直接吩咐。
余焺过几天就要结婚了,我正好用这八百万,给他送点礼金。
“妞,你还知道占小便宜?”陆昀澈似笑非笑,“昨天砸你那些东西,不值两百万,你倒好,礼金也有了。”
“哈哈哈……”我突然笑起来,端着酒杯举到陆昀澈面前,“生意人,我就爱这点小钱,陆少不嫌弃吧?”
陆昀澈的手往我肩膀上一搭:“怎么会嫌弃?是你嫌弃我才对……”
聊着聊着,方向就有些不对了,我只好转移话题,又说了些别的。
那些个风花雪月,虽然我玩儿不起,但是多少得了解一点。
陆昀澈是个有见识的人,天南地北,我算是涨了一点见识。
很想问他,跟余焺两人,到底为什么既狼狈为奸,又互相抵制。
但我没有,所有关于余焺的问题,现在对我来说,都没有必要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