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有半个多小时,聿谨言就该下班了,樊殊在车里坐定之后,心里突然就冒出来一个想法来。
一直以来都是她呆在家里等他回来,既然她今天出门来,现在又快到他下班时间,何不她去他公司楼下接他下班?
既然想要去接他下班,那事不宜迟,她当即告诉司机,她不准备回家,她准备去聿谨言的公司。省得去晚了,扑了个空,白忙一场。
好在司机很给力,一路赶到聿谨言的元熙集团的时候比下班时间还早几分钟。
司机泊好了车后,樊殊便下车来,给聿谨言打电话。
原以为聿谨言现在应该还在办公室里,她已经做好了给他惊喜的准备,可是电话接通之后,便听到聿谨言的声音说:“你现在来地下车库,我要回家一趟,你跟我一起。”
樊殊不解:“回家?”天晓得她已经多久没有从他的嘴里听到过这个字眼了。
他怎么会突然想起来回家呢?
樊殊心里虽然好奇,嘴上还是答应下来:“好,我现在就过去。”
挂断电话后,樊殊便直接朝着写字楼的地下车库走去。
她来到车库的时候,聿谨言已经在他的专属车位处等着了。
两人碰了面后,樊殊忍不住问:“出了什么事吗?”怎么突然就想起来回家?
聿谨言一边拉开车门一边说:“我爸病了,好像还很严重,已经送去了医院。”
樊殊默然,这的确是该去看一看。
最近这段时间里,她虽然没见过他爸,可光是听他说的关于他爸的事,就已经明显的感觉到这位父亲的苦心。
居然连她这样的儿媳妇都能接受,条件仅仅只是聿谨言回家继承家业。可见这位父亲是多么的想要挽回自己的儿子。
樊殊也上了车,嘴上没说什么,可是行动很明显,她愿意跟他一起去看望他的父亲。
如果可以,她也想他的一家人可以好好的。好好的和平相处。
车子一路来到医院。
聿健民住的是vip病房,很宽敞的单间病房,且里面的一应陈设都比普通病房要讲究许多。
聿谨言和樊殊一起进来病房的时候,护士正在给聿健民打针,聿夫人守在床边。
病中的聿健民看上去衰老很多,带着几分憔悴的躺在病床上,一条胳膊放在床沿,任由护士将点滴针头推进血管。
针打好了,护士动作娴熟的固定好针头,又调整了点滴药瓶中药水的流速,然后叮嘱说:“今天的剂量有点点大,注意保持心情平和,有任何不适记得叫医生。”
聿健民应下:“嗯。”
护士离开了病房,聿健民朝着病床边站着的聿夫人摆了摆手:“你也先出去一下。”
聿夫人立时就冷了脸:“做什么!有什么话不能当着我的面说!”
此刻的聿健民穿着病号服,躺在病床上,身上盖着无比单调的白色被子,整个人很有些虚弱,全然没有平日里在生意场上的风光和果决。两鬓的白发比黑发还多,此刻的聿健民只是一个老人和病人。
他皱眉看着聿夫人:“你不把我气死不算完是不是!”
聿夫人瞥了樊殊一眼,咬了咬牙,终究还是转身离开。
聿夫人离开之后,病房里面便只剩下聿健民和聿谨言两父子,樊殊突然感觉自己的存在有点尴尬。她试着开口:“要不我也出去。”
聿健民立即道:“你不用出去。”
聿健民深知樊殊在聿谨言这里的影响力,他跟聿谨言说不通的,弄不好樊殊的几句话就能说通,而且樊殊要是出去了,他这个一根筋的儿子还能好好的听他说话?外面可是站着他那个事儿精老妈。
既然聿健民发话了,樊殊便找了个合适的位置站了,准备旁听聿家父子俩的谈话。
聿健民的身体状态的确是不太好,他拧着眉头在床上躺了好一阵,才开口对聿谨言说:“我说过你老妈了,她这段时间消停不少,一直都在家里呆着。”
聿谨言暗道,一个多星期前在网上被那样怼了,若是还老实不下来,那闵君女士这几十年的饭当真是白吃了!
见聿谨言没有接话,聿健民便又道:“我还是上回的那句话,你回来继承家业,我认下樊殊这个儿媳妇。你老妈这边,你尽管放心,我会看住她,她不会再去找樊殊的麻烦了。”
聿谨言淡淡的答:“我需要考虑。”
他可不确定聿健民先生是不是真的能看住闵君女士,而且,他自己的元熙集团各方面都处于稳步上升的阶段,他并不需要接受其他的公司。
听聿谨言说要考虑,聿健民的眉头皱得更深了:“谨言,再怎么说我们是你的父母,你是我们的儿子。一家人何必要生分成这样?”
聿谨言似乎并不买账这张亲情牌,他回答说:“我最近事情比较多,腾不出空来考虑其他。”
聿健民一听,顿时就有些生气,呼吸有些急促,面色有些发白。
樊殊记得护士打完针之后叮嘱过,打针的时候要保持心情平和,便在聿谨言的胳膊上扯了一下:“你不能这样刺激他,他现在生病了!”
聿谨言看了樊殊一眼,态度上好转不少,对聿健民说:“爸,你先好好养病,等病好了,我们再聊这个。”
聿健民被聿谨言叫的这声“爸”惹得有些激动,他叹息一声,答应下来:“好,那就等我出院的时候再说。”
此刻的聿健民对樊殊的看法略略有些改变,刚才若不是樊殊开口,聿谨言的态度不会转变的这么快。
行吧,只要樊殊这孩子是个心地好的,让她当聿家的儿媳妇又何妨?反正只要能让一家人和和气气的团圆在一起就够了。
聿家两父子的谈话进行到这里,便沉默下来,两人都没有再往下谈。
樊殊知道,聿谨言从来都不是个话多的,能好好的回答聿健民的问题就不错了。而聿健民呢,大约是比较谨慎,怕一开口提到让儿子不愉快的话题破坏了好不容易才修好的气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