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夜，凌眉黛和丝绦为慕容瞳整理行装。
    不过，慕容瞳一向做男装打扮，并没有多少女子的东西要带，收拾起来很快。
    凌眉黛与表哥依依惜别，叮嘱一遍又一遍，好似担心她一去就不回来了。
    “你怎么比我娘还喋喋不休？”慕容瞳笑着刮刮她的鼻子，“你比我小呢，怎么变得这么啰嗦？”
    “我还不是担心你的安危？”凌眉黛撅着小嘴，“表哥，你一定要保重，不能少一根毫毛。”
    “好好好。”
    “表哥，今夜我陪你好不好？我们说说话……”
    “明天要很早起来，我要早点睡。表妹，你不要胡思乱想，照顾好父亲，照顾好你自己，知道吗？”
    “嗯。”凌眉黛略感失望。
    这时，佣人来报，明大公子来了，在一楼大厅等候。
    慕容瞳匆匆下楼，凌眉黛怨念地站在外面栏杆前，明大公子来干什么？
    她想和表哥好好说说话呢，他来得太不是时候了。
    看见阿瞳下楼，明锐锋立即站起来，“阿瞳，这么晚了，会不会打扰你。”
    “还没睡，没事。”慕容瞳请他坐下，笑问，“找我有事？”
    “听说你明天一早就要启程，我来看看你。”他端起咖啡喝了一口，“行装都收拾好了？”
    “收拾得差不多了。锐锋，我不在的日子，劳烦你多多照看督军府。”
    “不用你说，我也会的，你放心吧。”
    “多谢你啦。”
    “你我之间不用这么客气。”明锐锋忽然压低声音，“对了，你在军中要提防萧沉冽，以防他下毒手。”
    “我会见机行事，你不用操心。”慕容瞳想起下午萧混蛋说的话，还是想不明白他的意图。
    这时，萧沉冽从外头进来，俊容瞬间冷下来，“明大公子来送行？”
    明锐锋针锋相对地说道：“阿瞳单纯，城府不够，我来叮嘱她几句。”
    慕容瞳发现锐锋温柔的表情变得冷厉阴沉，他很少有这样的神色。
    “慕容少帅，明天要早起，早点睡觉为好。”说罢，萧沉冽上楼。
    “萧少帅，我和阿瞳一起长大，她是什么样的人，我再清楚不过。她不会杀你父亲，你最好不要再针对她，不要把她当作嫌犯。”明锐锋冷鸷地警告。
    “我就是把她当杀人真凶，你能奈我何？”萧沉冽嚣张地反问。
    “若你敢伤害阿瞳一分一毫，我不会放过你！”明锐锋的俊眸燃起怒火。
    “你怎么不放过我？派人暗杀我？”
    “你等着瞧。”
    “锐锋，很晚了，你回去吧。”慕容瞳连忙道，这二人的火药味太浓了。
    明锐锋走到他面前，面上布满了从未有过的杀气，“萧沉冽，即使你手握重兵，我也不怕你。你敢动她，我就有办法让你身败名裂！”
    萧沉冽似笑非笑，“我等着你让我身败名裂。”
    一人杀气腾腾，一人气定神闲。
    后者没有杀气，反而胜出一筹，气场强大，没有被对方碾压。
    慕容瞳连忙推明锐锋出去，“你快走吧，走走走。”
    明锐锋没办法，扶住她的双肩，“阿瞳，好好照顾自己。”
    她匆促地应着，把他推出去。
    他开车走了，她才进大厅，径自上楼。
    萧沉冽猛地拽住她的手腕走向花厅，她甩开手，“干什么？”
    他当然不会给她机会挣脱，硬是把她拽进花厅，关了房门。
    “有屁快放。”慕容瞳的心乱糟糟的。
    “你不觉得明锐锋对你过分关心吗？”
    “我不觉得。”
    “刚才你没看见杀气腾腾，一副要杀人的样子吗？”萧沉冽犀利的眸光好似看透了人心，“以前他很少这样，戾气没有这么重。”
    “这次不一样，他以为你对我……”虽然她也察觉到明锐锋的异样，不过她相信他只是关心自己。
    “你就这么信任明锐锋吗？对他的变化视而不见吗？”
    “就算他跟以前不一样，跟你又有什么关系？”慕容瞳反唇相讥。
    “对！跟我没关系，我操心个什么劲？”萧沉冽摔门离去。
    她坐下来，锁眉沉思。
    刚才那一瞬间，明锐锋的确杀气暴涨。
    之前，她试探过他，得出的结论很明显，他是如假包换的明锐锋。
    她想来想去，还是觉得他太关心自己，担心萧混蛋伤害自己，才会有那么浓烈的杀气。
    ……
    萧沉冽和慕容瞳率四万八士兵赶往江南与东浙的边境，小城昆州。
    他们得到消息，孙志芳猜到金陵政府有所指令，已经调集重兵屯守嘉州。
    这一战真的不好打。
    时值五月，天气升温，夏暑开始了。
    这天，距昆州二十公里，忽然狂风暴雨，天降甘霖。
    行军受阻，萧沉冽不得不下令驻扎在附近的小镇，玉山镇。
    江南葱绿，水乡翠波，风景秀丽。然而，天地间狂风肆虐，暴雨倾泻，没有停的迹象。
    潘文墨惆怅地望着天空，“少帅，这夏日的暴雨只怕要下个两天。”
    楚怀安担忧道：“我们受阻于玉山镇两天，只怕军心涣散了。”
    “楚师长，传令下去，在玉山镇停歇三天。”萧沉冽下令，啃着大饼。
    “啊？停歇三天？这还了得？”楚怀安看向自家少帅，“少帅，这样做于我军不利。”
    “你去传令。”慕容瞳淡淡道。
    他只好去了。
    她问萧混蛋：“你已经想好怎么打这场仗？”
    “你觉得我会告诉你吗？”萧沉冽冷冷道。
    “……”她被怼得哑口无言，有气无处撒。
    “若你把我伺候得尽兴，我可以告诉你。”
    “你想要我怎么伺候？”
    慕容瞳走到他身后，捏着他的双肩，“这样吗？还是伺候你洗澡？”
    萧沉冽低沉道：“洗澡，暖床，我叫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
    她笑眯眯道：“我好好考虑一下……”
    手肘竖起，狠狠地撞他的肩膀。
    他闷哼一声，疾速抓她的手，不过她已经退开几步。
    乔慕青拿着干净的军服回来，“二位少帅，现在要换上吗？”
    一个小时前淋了雨，若不换衣服，很容易着凉生病。
    慕容瞳拿了军服去屋里换，很快就出来，把湿透的衣服交给副官去洗。
    萧沉冽慢条斯理地拿了军服，道：“过来。”
    她错愕，他叫的是自己吗？
    “就是你，过来。”他走进自己的休息室。
    “副官，去看看萧少帅有什么吩咐。”慕容瞳才不“伺候”他。
    乔慕青指着自己，眼珠瞪得快掉了。
    慕容瞳不耐烦地挥手，乔慕青只好硬着头皮过去。
    刚要进去，乔慕青就听见房里传出一声怒斥：“出去！”
    连那边的潘文墨都听见了，他笑着摇头。
    她得了特赦令似的疾步回来，“萧少帅要你过去。”
    说完，她一溜烟的没影了。
    慕容瞳勉为其难地走过去，站在房门外边咳了两声。
    “还不快点进来？”萧沉冽不耐烦道。
    “你一个大男人，行军打仗又不是第一次，换衣服都要人伺候吗？”她鄙夷地靠在门边的墙壁。
    “你想知道我怎么打这场仗吗？”
    “我知道你不会轻易地告诉我。”
    “你伺候我换衣服，我就告诉你。”
    慕容瞳心动了，只是伺候他换衣服，又不会掉一块肉，好像也是可以的。
    突然，萧沉冽伸出长臂，把她拽进去。
    砰的一声，房门关上了。
    她气恼地挣脱开来，忽然看见他光着上半身，看见那紧实的肌肉、流畅的肌理和蕴藏着无穷力量的身板，不由得面红耳赤起来，赶忙转开目光。
    “你自己不会穿啊？”慕容瞳郁闷道，他又不是前朝高门望族里的大少爷，还要人伺候吗？
    “你不想知道我的计划吗？”萧沉冽抛出诱饵。
    “你不要反悔！”她气哼哼地拿了白衬衫给他穿上。
    “温柔一点。”他伸展双臂让她伺候。
    “温柔你个大头鬼！”她粗鲁地扣上纽扣，把军服给他套上，再扣上纽扣。
    萧沉冽盯着她，虽然她不够专注，也不够温柔，不过她的一举一动格外的赏心悦目……她清美丽明媚的小脸就在他眼皮底下，只要他一低头就能吻到她的粉唇……
    他克制住体内的惊涛骇浪，闭了闭眼。
    终于穿好了，慕容瞳退开两步，“好了，可以告诉我了吧。”
    “我答应过你，要告诉你吗？”萧沉冽得意地挑眉。
    “你！”被戏弄了，她气疯了，“你怎么可以这样？”
    “我怎么样了？”
    “你骗人，戏弄我！”
    慕容瞳忍无可忍，挥拳打向他的侧脸。
    他扣住她的手腕，转过她的身子，从身后抱住她，“你投怀送抱，可怪不得我。”
    她使力挣了挣，低声道：“放开！外面有人！”
    萧沉冽在她的脸颊亲了一口，又轻咬她的耳珠，一发不可收拾。
    她大怒，手肘撞他，抬脚踩他，逼迫他放开。
    好些时日不曾抱她、亲她，竟是别样的销魂蚀骨，他舍不得松手。
    慕容瞳气得俏脸生了红晕，“无耻的骗子！混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