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寂一拂长袖,转身欲离去。
忽然,弘历拉住了她,他高大挺拔的身影将她牢牢罩住,他缓缓开口,道,“子寂。”
子寂甩开了他,往后退了一步,“你我之间既然恩断义绝,何苦再纠缠。”
她的决绝,弘历深有体会,他不再多说,只收回了手。
子寂快步向外走,想尽快进来这儿,离开他。
她到底是心软的,最终离开的时候,她还是停了下来,她忍不住回头看了弘历一眼,弘历站在佛堂中间,背对着她,没有察觉到她的停留。
他甚至没有一丁点不舍,他甚至没有回头看她一眼。
她犹豫了一会,还是移开了步子。
弘历于她而言,是她永远不想再触碰的伤疤,她亦不想再回忆,亦不想再牵念。
不是爱风尘,似被前缘误。花开花落自有时,总赖东君主。
去也终须去,住也如何住?若得山花插满头,莫问奴归处。
花落时节,万物凋零。
紫禁城风云变色,无论何处都是一样的。
帝王之心,揣摩不定。
无论是朝堂还是后宫人人自危,这一场风暴,像汹涌暴烈的波浪,狂风暴雨骤然降临到每个人的头上。
京城里,一座门窗紧掩的府邸前,张若霭和灵云打着纸扇,手牵着手,两两相望。
灵云空幽幽的眼神望着门庭冷落的府邸,不禁感叹道,“不知三阿哥怎么样了。”
“是啊,”张若霭忧心忡忡地皱起眉,“三阿哥被皇上斥责,幽禁在府邸有段时日。”
“希望三阿哥能度过这一劫,”灵云对弘时,多少存了愧疚,舒缓了一会心绪后,他又说,“毕竟是皇上的亲生骨肉,一条命总是保得住的。”
张若霭却不这么想,他摇了摇头,脸色惨白,“出身皇家,三阿哥的命运,如何得知?”
“是啊,我只能每日为三阿哥祈福,希望他平安无事,”灵云低垂着头,眼泪在眼眶里打转,“还有娘娘……”
灵云握紧了张若霭的胳膊,回头看了眼水心,欲哭无泪道,“娘娘也被皇上禁足在翊坤宫。”
水心急得直跺脚,“是啊,咱们又不能入宫看娘娘,连姐姐都下落不明,这都是些什么事啊,怎么会突然这样?”
比起水心,灵云是冷静的,她清亮的眸子里含着一丝苦涩,目光缥缈,不知看向哪里,“或许,娘娘从很早以前,就知道有这一日。”
水心眼眶微红,哽咽了一会才说,“听江太医说,娘娘……只怕熬不过去了……”
灵云握住了她的手,两人互相安慰,“想必,以后的事,娘娘定会安排妥当。”
张若霭叹了口气,“走吧,咱们不便在此久留。”
京城淅沥沥的春雨下了几日,街上行人甚少,三人走在大街上,行色匆匆。
一抹白色身影不知何时站在他们面前,油纸伞下,是一个长身玉立的男子,淡漠若仙,超凡脱俗,清贵俊雅的身影,陌上公子,俊朗无双,他面如冠玉,剑眉星目,清冷俊逸的面孔吸引了来往路人的驻足。
看到他的一刹那,灵云大惊,加快了脚步走到他面前,张若霭同样惊讶,上前道,“师父……”
“纳兰大人,你如何?”水心睁大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他。
纳兰忱青的目光从他们三人身上一一掠过,唇瓣微动,他一字一字地道,“我要见她。”
若是不见,这铺天盖地的思念,该如何了断?
若是不见,这一生一世的等待,岂不是到了尽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