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漆漆的卧室里,顾然被萧景遇抱着。
他光着上身靠坐在床头,后背靠在床边上的墙壁。而她则坐在他的怀里,同样的一丝不挂。
“在想什么呢?”黑夜里,他抽着烟,看她发呆的蠢样,透着傻乎乎的可爱。
顾然闭上眼睛,想说的话其实很多,却偏偏不知道可以不可以说。
一直以来,她和他之间都隔着一个古家的过去。是她对他不信任的根源。可是,今晚上,他把萧家的事情说给她听,虽然不甚清晰,却是少有的坦白,让她很感动。
她知道,那是他包裹了自己多年的坚硬外壳被他自己一一剥脱,展现给她的真实。
可顾然却不知道如何开口,事情过了这么久,到现在她和他说,白玫不是古言熙,她才是。他会怎么想,会觉得她欺骗他,不信任他吗?
比起古家的过去,还有一个事情现在也梗在她和萧景遇之间。那就是萧家,萧夫人,还有那个照片里极有可能是他父亲的那个男人,都让她很慌。总觉得他们都会是打破她和萧景遇之间密不可分的坏人。
千回百转的思虑,最后她只能窝在他的臂弯里说一句,“我想,和你好好的。”
萧景遇吻了吻她的发丝,“当然。”
“别把我变成韩剧里的女主角。”她抱住他的腰身,闷闷道,“别让我深爱上你以后,再去承受失去你的痛苦。别让你那豪门的家族成为我配不上你的理由。如果真有那么一天,请你诚实地告诉我,是你不爱我了,才放开我的手。好吗?”
萧景遇点了点头,虽然她口中的韩剧是什么,但他发誓他不会成为那种懦弱的,守不住自己心爱女人的男人。
他的视线在黑夜里,一直注视着她脸,她的表情。他的大手搁在她的两腿间,慢慢揉着,直至她沉沉睡着在他的怀抱里。
次日清晨,顾然睁开眼睛,没有看见萧景遇,如果不是身体的酸痛让她清楚他确实来过,她差点就以为昨夜是梦一场了。
她环顾四周,没看见他人,却看见他的手机搁置在床头柜上。
想来他没有离开别墅,可能是在客厅或是厨房里。
这么想着,她就放心地闭上眼准备睡个回笼觉了。可她刚躺下没多久,他的手机就来了电话,把她吵醒了。
她拿起他的手机,看到显示的是他妈妈打来的。
此时萧景遇也听见了电话铃声走了进来。
“你的电话。”顾然伸手递给他。
萧景遇手上拿着给她准备的营养早餐,“我的手空不出来,你帮我接一下吧。”
“可是,是你妈妈……”她有些犹豫地说。
“没关系。我也想和你在一起。你应该试着多接触接触我的家人。”说完,他转身走向桌子,把早餐盘放下。
顾然鼓足勇气,按下接听键,“你好。”
她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显得自然,但还是泄露了她的的紧张。毕竟,电话那边的人是萧景遇的妈妈,一个不欢迎她的女人。
她在对萧景遇妈妈打招呼的同时,也抬起头看了一眼他,他在专心致志地摆弄他们的早餐。
“你是?”电话那边传来冷漠的声音。
顾然露出苦笑,果然,他妈妈根本不记得她。
恐怕,在萧夫人心里也没她顾然这个名字吧?
她自我介绍道,“伯母你好,我是顾然。”
“是你?”萧夫人的声音有些不悦,“你怎么接我儿子的电话?这么没规矩的事情,你妈教你的吗?”
“嗯。是景遇在忙,让我帮他接的。你有什么事情找他吗?”
“你让他接电话。”她的声音已然愤怒了。
顾然捂上话筒,“你妈妈喊你接电话。”
萧景遇摇了摇头,用眼神鼓励她自己摆平他妈妈。
顾然无奈,又说,“他在洗澡,现在不方便。如果有什么急事,你说给我听。我帮你转达。”
萧夫人是过来人,她很清楚这个点,她的儿子和一个女人混在一起,又是洗澡的,昨晚上肯定没发生什么好事。她一想到自己才老实了半月的儿子,一抓住机会就偷溜看别的女人,她心里就气得要死。
这个叫顾然的女人,究竟有什么魅力,把她儿子勾的魂都没有了!麦当娜哪里不好了?
她冷硬着说,“可以。你转告他,如果还想见他外公最后一面的话,赶紧给我滚回来。飞机票都买好了。他要不回美国,我以后就当没他这个儿子,他外公也没他这个外孙。”
接着,萧夫人就挂了电话,完全没有给顾然说一声“好的”的机会。
放下萧景遇的手机,顾然走下床,一边穿上她从家里带来的舒适睡衣,一边朝他走了过去,琢磨着怎么婉转地把他妈妈的意思转告给他。
他的外公和他的母亲应该都是他很重要的亲人。
他的外公的病情从去年到现在一直拖拖拉拉的没好起来,已经快不行了吗?
她刚要说什么,萧景遇已经下令道,“有什么话,先洗漱。洗漱好了,我们一边吃早餐,一边聊。”
“嗯,好的。”顾然点了点头,收回看着他健硕身躯的视线,走进了洗漱间,把牙刷在水龙头下面冲了一下,用水漱口。
洗好脸,她走向房间里的雅致的小型餐桌。
坐下后,顾然察觉到萧景遇的视线,但并没有抬头对视他的眼睛,只是拿起面包后,顺便说了句,“你妈妈说,已经订了回旧金山的机票了。”
萧景遇端起奶茶,猎捕小猎物一样的锐利视线盯在顾然的脸上,似乎找寻她的情绪,是不开心,还是什么,但她却表现的很平常。
“嗯。三天后的机票。如果不答应,她怎么会让我这么轻松地离开她视线,回这里。”萧景遇回答,语气里竟然还带着点委屈。
顾然撩起碍事的头发,把它掖到耳后,又开玩笑地说,“准备去旧金山和麦当娜完成婚礼吗?”
萧景遇坐在对面的沙发上,视线看着她,嘴角噙着笑,有几分成熟男人所散发的雅痞味,“唔,你要不放心地话,可以和我一起回旧金山,把我看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