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庆明陪到第三天,朋友说想打打鸿浩集团的麻将,居说鸿浩集团的麻将是全国最复杂的一种打法,他就特想见识见识。于是,古庆明约了几个人,现在,正在麻将桌上混战。手机一响,他极不情愿地拿起来一看竟是罗天运的,他赶紧对朋友们说:“都不要说话,更不要把麻将弄出响声。老板的电话。”
朋友们互相看了看,都暗暗地笑了起来。相比古庆明来说,他们可是自由得多了,当然了,他们也要靠古庆明这样的领导,所以,平时大家在一起玩玩麻将,也大多是变向地给古庆明一些零用钱花花。这领导在麻将桌上,哪里有他们输牌的理呢?这大约也是很多领导喜欢打麻将的原因吧,总是赢的感觉很爽,再加上这钱,在麻将桌上飘来飘去的,也确实是很刺激。当然了,如果身边再陪着几个小妞的话,一边麻将,一边调调小情小调,还确实是神仙过的日子。
当领导就是可以享受到这样那样的人间仙境,所以那么多人都变着法子地想当升官,想往商场上挤。
“罗董事长好。”古庆明一边说,一边无奈地冲朋友们扮苦相。
“还是喊我罗总吧。”罗天运冷淡地说了一句,他不喜欢被人拍马屁,毕竟董事长一职还没下文呢。
“我们大家都在盼望您来领导我们工作呢。”古庆明又拍了一句马屁。
“你在哪里呢?”罗天运懒得再废话,直接问。
“我在陪投资的客人,从广州过来的大老板,他们明天走。”古庆明忽悠了一句。
“临江大桥堵了三个小时,你知道这件事吗?建桥的事情是你主抓的吧?”罗天运明明知道古庆明在说假话,真有大老板来了,怕早就惊动了他。这种来投资的大老板,哪个不渴望见到主当家的呢。
“是我主抓这件事,只是,只是-----”古庆明愣住了,他不知道怎么说了。罗天运在这个时候问他这件事,他是该承担责任,还是该推掉责任呢?
“别只是,只是的。你现在马上赶到临江大桥来,是我们的责任,我们就得承认,就得面对。”罗天运接过话说。
“可,可我在陪客人,走不开啊。”古庆明想推辞,这个时候去临江大桥,不是当罗天运的炮灰吗?有责任,罗天运肯定都往他头上推啊,在这个关键的时候,他可不想引火上身。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再说了,路鑫波总经理收了他的字画,他再进一步的希望是很大的,他做了总经理后,和罗天运的级别也差不了多少,他没必要在这个时候去听罗天运的话,生出一堆事出来。这商场上的事,喜怒无常,谁也不敢保证,在处理突发事情时百分之分地对,而且现场氛围不好把握,很容易把火引到自己身上,他宁愿选择得罪罗天运,也不愿意去冒这种险。
“你有很重要的客人吗?什么客人比堵桥的事还重要?”罗天运很有些恼火,可他强压着,尽量让自己平静地说。
“确实是很重要的客人,罗总,这件事,您看,我明天再去调查一下好吗?我陪了三天,要是这么走,得罪了客人,我划不来啊。”古庆明在电话中委屈地说着。因为每一位领导都有招商引资的任务,在这一点上面,罗天运是清楚。而古庆明拿这话出来说,就等于说,要是得罪了客人,他的招商引资任务完不成,算谁的责任呢?当初定招商引资任务也是几个常委们定下来的,现在他们要陪好客人,罗天运又去阻止,也确实是矛盾。当然了,罗天运知道古庆明在耍滑头,不过,他还是不动声色地说:“那你陪好客人吧。”说着,径直把手机给挂了。
古庆明还真没去临江大桥,继续陪着朋友们打麻将,他的火气正旺,再加上现在情况特别,他才不会没事找麻烦的。反正承接大桥的老板是孟成林指定,有任何问题往孟成林头上推,是错不了的。人都死了,责任不让死人背,还能让活人背不成?
罗天运挂掉电话后,公路上堵的车已经畅通了,他让司机尽量开快一点,等他赶到临江大桥时,职工们虽然都没有散去,可他们都等在桥边上,而且很规范,没人闹事,也没人围攻方扬。
罗天运一下车,看到这个场景后,他还是生出了许多的感动。谁说这些老百姓不讲理呢?关键是集团有时候办事太拖了,补偿款早就下来了,可是竟然拖了三年没有下到职工们手里,换上是他罗天运,他也一样急,这可是职工们养命的钱啊。
土地被征用了后,这些职工只是靠在城里打工维持生活,他们为了城市的建设,其实是任出了巨大的牺牲,可是我们的集团呢?拍着脑袋就是一项工程,拍着大腿也是一项工程,工程完了,政绩是有了,可是善后问题谁管呢?
罗天运发现孟成林给他留下了许多善后问题,临江大桥只不过是冰山一角。而分管的古庆明,干脆就不打照面,难题都让罗天运去啃完吗?
罗天运一下车,迅速被职工们围住了,公安干警这个时候急了,方扬他们可以不管,可这个是代理董事长,现任的总经理,他们敢让这个城市的精英人物出事吗?他们的饭碗还要不要啊?
“所有的公安干警全部撤离,该干什么干什么去。职工们只是反应问题,不是来打架的。”莫正明大声音地命令公安干警,方扬在一旁急了,要是反干警全部撤离,职工们动起武来,他和罗天运哪里是对手啊,他喊了一句:“罗总,行不得,行不得啊。要是,他们,他们------”方扬不敢把话继续往下说。
架着方扬的职工这个时候朝着方扬的屁股踢了几脚说:“放老实点。”
罗天运说:“公安干警马上撤。另外,那,那位职工,请你不要再动手打人好吗?”
这个时候和罗天运通电话的代表站了出来对着打人的职工说:“给他松绑。”
罗天运便知道这个就是和他通话的那位,于是望着他说:“谢谢你了,你选几个代表出来,要么去你们村委会谈,要么跟我们去集团会议室谈,你觉得哪一种适合,就哪一种?”
那位中年男人说:“我们去集团谈,那个破村委会,不要也罢了。”说着,他点了几个人的名字,几个人便站到了他的身旁,他望着罗天运,深深地鞠了一个躬,说:“罗总,那是我们的养命钱啊,可是三年了,我们找了无数次集团,没人理我们。我们这也是逼得没办法,才堵桥的。现在,我相信罗总会处理好这件事的。我代表所有的父老乡亲们,谢谢罗总了。”
罗天运发现自己的眼角湿润了,他想也没想,也深深地对着职工们鞠了一个躬说:“谢谢职工们的信任,是集团对不起大家,我代表集团向大家道歉。”罗天运的话一落,全场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在临江大桥上空久久不散------
罗天运领着职工们选的代表回到了集团大楼,他在这个时候已经决定,是该到了动手调整班子的时候了。
罗天运让秘书给每一位职工们上了茶水,在这个空档,罗天运给马英杰打了一个电话,问了一下关于临江大桥的相关问题,他记得马英杰曾经整理过相关的资料,果然马英杰便在电话中,把他知道的情况,全部告诉了罗天运。
临江大桥的承建方是吴海坤,当初是苏晓阳牵线,吴海坤给孟成林送了现金两百万,才拿到这个工程的。只是为什么三年后,赔偿款还没到职工们手中,马英杰就不太清楚了。
罗天运了解到了基本情况后,就挂了电话。而马英杰却不放心了,他急着对司徒兰说:“我现在就去吴总办公室,谈好后,明天飞江南去。”
司徒兰已经挑好了一款手机,价格比苹果手机便宜不了多少,但是不打眼,她正在涮卡时,马英杰却来了这么一句。她问:“发生了什么事吗?”
“没,也没什么。我总不能老呆在北京吧。”马英杰其实很有些担心,吴海坤的问题不是一个两个,这次堵桥,肯定会牵扯出吴海坤很多事情来,那么安琪怎么办呢?她接受得了吗?她能够坦然应对吗?
马英杰一点底都没有,无论安琪如何对他,可那个女人毕竟是他儿子的妈妈,这一点,一辈子更改不了。所以,马英杰不希望安琪有什么被牵扯进去。他想回鸿浩集团去看看儿子,顺便提醒一下安琪,做好心理准备。
“你是不是急着要离开我?厌了?”司徒兰不满地望着马英杰问。
“你不要这样去想好不好?我是真的有事。”马英杰懒得再理司徒兰,气冲冲地往手机店外走,一不小心,撞到了一个人身上,他正要道歉时,那人提拳就往马英杰脸上打了过来,一边打一边恶狠狠地骂:“你个孙子,没长眼吗?敢撞老子,活得不耐烦了是不是?”
说着又提了脚,正要往马英杰身上踢时,司徒兰冲了上来,挡在了马英杰面前说:“撞了你又怎么样?说吧,撞了你一下多少钱?”
那人一脸横肉,一动,脸上的横肉跟着全部跳了起来,在这些横肉上,要命的是这些横肉上有好几个凹凸不平的坑坑,整张脸就给人一种凶相,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