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天一惊,这材料不是在他手上吗?怎么郭德邦也有呢?这材料到底是寄的?如果被郭邦德咬住了这件事,他想找那笔钱的主意就要泡汤了。于是赶紧说:“郭董事长,我在外面办点事,马上赶回办公室里。”说着,田天给司机打电话,让他把车子开到宾馆门口,他要回单位去。
郭邦德看着田天上车后,冷笑了一下,望着司徒兰说:“司徒小姐就是聪明,这一招调虎离山用得高明。”
司徒兰笑了笑,不说话,看着田天的车离开后说:“进去把罗婉之抢出来。”
一起来的几个便衣军人,便下了车,司徒兰和马英杰没有下去,郭邦德骗走了田天后,司徒兰也让他回单位去,先稳住田天,等把罗婉之救出来后,再见机行事。
几个便衣上楼后,门口几个田天的人,一见这几个人行踪可疑,想上去阻挡,他们刚一靠近,这几个人反手一抓,每个人迅速征服了自己跟前的人,另一个便衣便进了房间,对着还在房间里生闷气的罗婉之说:“快跟随我走。”
罗婉之愣住了,但是很快反应过来,跟在这个人身后往外赶。她其实是很害怕的,但是这个时候,先离开这里再说。她有些担心离了虎口,又入狼窝。
下楼后,那个人指了指前面的车子说:“快去吧,救你的人在里面。”
罗婉之见这人没为难自己,便半信半疑地往车子前走,马英杰从车内伸出一只手朝她挥着,她一见是马英杰,整个心便松了下来。这个时候,她能相信的,恐怕也只有这个年轻人。
几乎在这个同时,郭邦德赶回了纪委办公室,田天也赶了回去,郭邦德收到了司徒兰的信息,人已经接到了,我们撤了。
郭邦德心里有底了,便在纪委会议室召开情况通报会,孟成林的事情,第一次摆上了桌面。郭邦德在会上说:“孟成林的问题是严重的违纪行为,可我们内部也有些人,正在干着一样违纪的行为。明明捏着孟成林的重大证据,就是不向党组汇报,这件事,我会形成文字材料上报给朱天佑董事长。”
郭邦德的话一落,田天吃惊不少,郭邦德这不是在针对他说话吗?难道他拿到证据?于是田天站起来说:“郭董事长能不能把说得明白一些,大家都听得云里雾里的。有孟成林的重大证据,就拿出来让大家瞧瞧,再形成文字材料上报省委、省集团。”
“这件事,田天董事长难道不比我更清楚吗?”郭邦德冷冷地说了一句,会场上的气氛顿时凝重起来,大家都不说话,都看着郭邦德和田天,就在这时,田天的手机响了,他看也不看郭邦德,走出了会议室,接了电话,“什么?人被抢走了?”田天气急败落地问着。
“是谁抢走的?抢到哪里?”田天急着问。
“不知道。对方很厉客,一来就把我们的人全制服住了。把人带走后,才放开我们。”对方在电话中如此说着。
“一群饭桶。”田天骂了一句。赶紧给路鑫波打电话,路鑫波正在办公室生闷气,项目的事情,朱天佑没有签字打回来了,他不知道朱天佑是什么意思。这时一见田天的电话,没好气地说:“什么事啊?”
“路总经理,不好了。罗婉之被人抢走了。”田天急切地说。
“一群废物。”路鑫波骂了一句后,挂断了电话。整个虚脱一般地靠在了老板椅上。
一小时后,罗天运、司徒兰、马英杰,罗婉之和思思在一家酒店汇聚在一起了。他们在这里等朱天佑董事长和郭邦德,商量着下一步怎么办。
罗天运到酒店包房时,司徒兰们都在包房里,一见罗天运,罗婉之便站了起来,望着罗天运说:“谢谢你。”
人生就是这么奇怪,同一战壕的战友,前一段如仇敌一般地斗争着,现在又如朋友一般地坐在了一起。特别是思思,她坐在马英杰身边,对马英杰的感激自然是不在话下。只是她没想到妈妈会对罗天运这么感激着,她还以为妈妈会恨罗天运呢。
罗婉之现在清楚,她恨不恨谁不重要了。重要的是,谁能够让她和女儿思思更加安全。因为马英杰的关系,她便清楚,至少马英杰不会看着思思失去妈妈,至少马英杰还在关心和爱护着思思。她一度反对的马英杰,却在最关键时刻,再一次救了她们。其实很多时候,人生就这是这么滑稽可笑,敌人会变成朋友,朋友也会在一刹那间变成敌人。
路鑫波曾经是孟成林依靠的力量,田天也曾经是孟成林的狗肉朋友,可他们却都想从她这里挖到想要的东西。田天想要那笔钱,路鑫波想要置罗天运于死地。
罗婉之直到这个时候才明白,真正对她和女儿好的人是马英杰,至少马英杰不会要她们的命,至少马英杰会在最关键的时刻送她们离开中国。这个时候,她除了去依赖于马英杰的力量外,她还能有什么别的办法呢?
罗婉之说完后,罗天运便接过话说:“罗姐其实别这么客气,这点事也是我们应该做的。等会大董事长要来,他会安全送你们出去的。”
罗婉之便点了点头,思思却在下面把手伸向了马英杰,马英杰也悄然地紧紧握了一下她的手。
司徒兰这时笑着问罗天运:“你不会又批评我,乱办事吧?”
罗天运地正色地说:“小兰,你也老大不小的,别老是晃点。东的棒子,西一榔头的。”
“哼,”司徒兰哼一声,这个罗天运到哪里都不忘教训她。
思思看着这两个人,便觉得有趣,虽然上次冲撞了司徒兰,可现在发现司徒兰其实还是很不错的人,大大咧咧,热情大方,特别是对马英杰,像个大姐一般。
人的处境一变,看人,看事全变了。思思以前只是在乎自己的喜好,从来不考虑别人的感受。可孟成林的死,让她知道了,世界上还有许多事情是她无能为力,也是根本回避不了的。再说了,不属于自己的钱,还是不要拿的为好。如果爸爸不是拿了这么多钱,他会自杀吗?他会舍得丢下她和妈妈吗?拿了不该拿的东西,迟早会有报应的。这是思思的理解,正因为她有这样的理解,她便不恨马英杰,倒认为马英杰是伟大的,在大是大非面前,马英杰有他自己的坚定。可马英杰对她的感情,她越来越坚信,是真实的,是可信,也是动了真情的那种爱啦。
朱天佑和郭邦德来了,马英杰赶紧站起来忙碌着,又是端茶倒水,又是喊服务员上菜,罗天运一直在一旁微笑着,显然他对马英杰的表现是满意的。作为他身边做过秘书的马英杰,眼力还是挺不错的。
果然,朱天佑董事长也看着马英杰说:“这小子不错,有潜力。值得好好培养。”
朱天佑董事长的话一落,司徒兰抢过话说:“天佑哥哥就好好培养他吧,让他来给你做秘书吧。”
马英杰的脸一红,司徒兰这个时候提这件事,他感觉很是难为情。别说朱天佑有秘书,就是没秘书,他目前也没资格做省委董事长的秘书啊。
罗天运也瞪了司徒兰一眼,这个野丫头,什么话都敢说,什么话都能不过脑子,脱口而出。这个场合说提这件事,显然极不适合。正想圆个场子,朱天佑却说:“天运要是舍得的话,我这里还真缺这样的小伙子啊。”
罗天运一愣,拿不准朱天佑说这话的真实意思,于是呵呵地笑了一下说:“董事长要是看得中,我当然舍得啊。”
马英杰的脸更红了,没想到在这个时候会扯到他身上去,赶紧说:“只要两位老板不嫌弃,马英杰愿意跟在你们身边学习一辈子。”
郭邦德听了,也接一句话说:“这年轻人是机灵,在楚云宾馆门口,他就是一心一意盯路鑫波他们的。”
郭邦德的话把大家的话题转到了罗婉之身上,朱天佑望着罗婉之说:“小罗,今天有什么打算吗?”
罗婉之没想到朱天佑董事长会这么称呼她,一时竟感叹万千,眼里却有泪往外涌,她不得不强迫自己往下压。司徒兰却看到了罗婉之的表情,抽了一张纸巾递给了她,朱天佑便转向思思说:“小丫头,多大啦?”
罗婉之这才平息了一下情绪,等女儿回答朱天佑的话。思思脸一红,说:“谢谢朱董事长,我二十岁了。”
“正是人生最美好的年龄。小丫头,你也别记恨你爸,他也是一时糊涂走了歪路,人总有糊涂的时候,你还小,将来在成长的路上还会遇到这样那样的坎坷,都需要坚强地面对,知道吗?”
“我知道了,谢谢朱伯伯。”思思懂事地称朱天佑为朱伯伯了,这一声朱伯伯叫得朱天佑心酸了一下的同时,对郭邦德说:“老孟的案子,就此了结,谁也不要拿这件事说事,谁也不准再拿这件事造事。”
“知道了。朱董事长。”郭邦德赶紧点着头说。
菜上上来了,罗婉之的情绪也平静了下来,她望着朱天佑说:“朱董事长,谢谢您,您的这份救命之恩,我和思思会牢记住的。”
“是马英杰这小子救了你们,不是我。”朱天佑又把目光投向了马英杰,他显然对马英杰越来越欣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