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天运倒不怕自己的位置有什么闪失,他是担心接手鸿浩集团后,收不住场子。如果给了他场子,他收不住,镇不住的话,比没拿到场子更伤神的。没拿到场子,上级对你有期盼,有信任。一旦给了你场子,你震不住,很容易失掉上级的信任,也容易砸掉自己的招牌。这样的事情,罗天运不可能不提前去设计和想象。
“你担心的问题,也正是我担心的问题。天运,我不瞒你说,鸿浩集团这个地方,我必须交给你去震住,我可不希望鸿浩集团失事,我可更不希望你翻船。除了鸿浩集团,我还得给你更多的担子,所以你得尽快把鸿浩集团给我把守住。至如罗婉之的事情,我已经让郭邦德去打听去了,据我所知,郭邦德目前正被路鑫波和田天排挤着。小兰把孟成林的举报材料密交给纪委后,竟然没有送到郭邦德手上去,这事本身就不合理。我分析,路鑫波要么是关门打狗,要么是要逼出巴黎银行的钱,还有一条,我也担心他们在挖你的事迹。好在你的秘书告诉我,你没什么事捏在他们手上,这让我很放心了。只要你没什么捏在他们手里,董事长一职,我会尽快宣布,你接任董事长后,鸿浩集团的稳定就全靠你了。”朱天佑也是语重心长地对罗天运交着底。
这一大一小与司徒兰有着亲密关系的两个男人,第一次这么实在而又没有遮掩地说了各自的分析和下一步的想法。这对他们而言,算是一次信任与磨合的交替。无论以后罗天运来不来朱天佑身边工作,至少在孟成林的问题上,两个的想法是达到了一致。
朱天佑的话一落,办公室的电话响了,罗天运把要说的话咽了回去,望向桌上的电话。
朱天佑扫了一下电话,是郭邦德打来的。他赶紧拿起电话说:“邦德啊,有消息吗?”
郭邦德被朱天佑这么亲切地叫着,感动恨不得挤出几滴泪来。赶紧说:“我查到了,是田天派人干的。目前罗婉之被他们带到了楚云宾馆,是田天的两名亲信在把守。不过,这件事我估计是路鑫波总经理指使的,田天平时和他走得很密切,而且孟成林自杀后,路鑫波在楚云宾馆秘密见过田天。”
郭邦德恨不得把他知道的事情全部告诉朱天佑,他都田天排挤了这么久,好不容易机会了,他当然会抓住的。只要朱天佑现在一声令下,他就会带人去楚云宾馆抢人的。
朱天佑听完郭邦德的汇报,一时没说话,郭邦德也不敢说话,罗天运突然感觉到办公室里空气的压抑,不会真的这么复杂吧?罗天运的心往下沉着。
这时,敲门时响了,朱天佑说:“进来。”小伟“哦”了一下,便推门进来了。小伟手里拿着一份文件,说是集团送过来,要朱天佑签字,说是很急的文件,今天一定要给个意见,集团哪边等着。朱天佑示意小伟把文件放下,小伟放下文件后,退出了办公室。
朱天佑把文件寄给了罗天运,示意罗天运看一下,罗天运接过文件,看了一下,是有关一个项目上马的文件,这个项目根本就不急,这个时候送这个项目来,路鑫波又是在玩什么把戏呢?
罗天运的表情,朱天佑看在眼里,便知道这个文件的意义不大了,不急得皱了一眉,路鑫波拿一个不重要的文件来试验他?看他在不在办公室里,看他留意过罗婉之的事情没有?
这个路鑫波,果然在玩着花样。这么一想,朱天佑很恼火,对郭邦德说:“带人把罗婉之弄出来,想反还不成?我还没死呢。”
“知道了。朱董事长,我一定会办好这件事的。放心。”郭邦德要的就是朱天佑的恼火,朱天佑一恼火,他就有机会了,他等的就是这一天。
朱天佑的话,罗天运全听见了,他没想到朱天佑董事长会这么恼火,只是这样做的后果会是什么呢?
罗天运一想到后果,就有一种口干,舌燥的感觉,他想喝水了,可小伟没有替他倒水,他不得不站起来,往朱天佑的杯子续了水,再替自己泡了一杯茶。
朱天佑已经放下了电话,见罗天运自己倒水喝,便说了一声:“这个小伟。”
“没事的,董事长,您看看文件。”罗天运把文件寄给了朱天佑,朱天佑一看,把文件丢一边说:“这个项目,我根本就不同意在江南省上。他路鑫波到底想干什么?这个项目,也不是什么急件?他在给谁示威呢?天运,你马上找小兰去,她和部队里的人很熟,配合郭邦德,先把罗婉之弄出来,我不给路鑫波一点厉害瞧瞧,他就不知道收手。”朱天佑对罗天运交待着。
朱天佑的话一落,罗天运便说:“董事长,这事我们还是要谨慎。”
“都让人家掐着脖子啦,还谨慎个屁。按我说的去办,这帮人,没一个好鸟。”朱天佑显然发怒了,他一直在容忍路鑫波的冒犯,一直在忍路鑫波一次又一次的挑衅,现在是他反击的时候了。
“我知道了。”罗天运说着便站了起来,拉开了朱天佑办公室里的门,往外走。
罗天运的心很有些乱,朱天佑这气置的对不对呢?是不是路鑫波故意要让朱天佑置气?郭邦德去抢人,要是被路鑫波抓住了把柄,会不会激矛盾呢?
可是罗天运又很少见朱天佑这么发火的,自从朱天佑董事长空降到了江南省后,朱天佑董事长就一直在准备打一场斗争,烧一把旺火。上次他们在一起密谈时,都形成了一种新的默契,而且朱天佑董事长就明确指示他,拿到孟成林的位置。现在,孟成林的位置是空出来了,可罗婉之的问题又冒出来了,真要是被他们利用罗婉之出来咬人的话,也不是一件好事情。不抢人,任由他们折腾罗婉之吗?几个人受得住被折磨时的酷刑?
罗天运不得不想很多东西。如果说上次和朱天佑董事长密谈是一次默契的达到,那么这一次,他就得替朱天佑董事长跑在最前面,帮朱天佑董事长去挑起战争,征战沙场,甚至帮朱天佑董事长平定江南省,彻底成为整个江南的一方诸侯。
罗天运现在要把自己当成朱天佑董事长的另一个大脑,把他的谋略,他的细致,他的智慧以及他凡事多留一个心的特长发挥到极致,只要这样,他才可以去靠朱天佑董事长拿回独立的江南省的大权,而他才会在朱天佑董事长的翅膀下,飞得更远,更高。
路鑫波的根基之深,远在孟成林之上,而罗天运现在要去削弱路鑫波的疯狂,要去打击一下他的气焰,除了靠着智慧和谋略外,在大是大非面前,罗天运也必须镇定与果断,只有这样,他才会变成一把利剑,披荆斩棘,扫清一个又一个障碍,最终把江南变成朱天佑的朱氏江南,把鸿浩集团变成他罗天运的莫氏鸿浩集团。只是局面如果控制不好,就一定会出乱子的,而路鑫波们显然就是在搅局,就是希望出乱子,甚至希望乱子越出越大。现在是局面怎么控制,由谁来控制,朱天佑董事长没有说,当然他也不会说,罗天运却必须清楚,必须把朱天佑的心思揣摩透,把自己的思考揣摩透。
罗天运下楼了,一出省委的大门,罗天运的心又沉重起来。尽管省府楼在另一端,可整个大院还是连在一起的,整个大院却显得格外的神秘和凝重。每个进出人的脸上也似乎都布满着这种神秘色彩,也是的,在中国,几个领导脸上没有这样那样的色彩?
而此时的罗天运,他的脸上又罩着什么色彩呢?他看不到,但是他感觉,绝对不是彩色。
罗天运静静地扫了一下整个省府大院,风景悠久的大院,此刻正是繁荣昌盛的季节,一排又一排的树,绿得郁郁葱葱,把整个树荫送给了每一条开采出来的路上,踏上,你是见不到阳光,除了阴凉,在这里就是幽静和神秘了。
罗天运一上车,就给马英杰打电话,他发现他还是习惯姓地找马英杰。马英杰对于他来说,还是丢不开的拐杖。
马英杰正和司徒兰在一起,他们在等朱天佑的电话,可是一等没有电话,两等也没有电话。
司徒兰没有耐姓了,几次要给朱天佑打电话,被马英杰拦住了。朱天佑可是省委董事长啊,他有多少事情要处理啊。再说了,他们已经冒然打搅了朱天佑董事长,再这么逼他的话,对朱天佑而言,这感觉很有些逼宫的。
没几个领导喜欢别人逼宫。这期间,思思打过两次电话来,马英杰除了安慰她,让她放心等外,他没有任何的办法。事情的麻烦姓和复杂姓远远超过了他的想象。他满以为找司徒兰就可以摆平这件事,可他没想到,司徒兰也不是神仙,事事都能摆平,事事都能处理得圆满。司徒兰也不过是个人,能力有限的女人。
“你在哪里?”罗天运问马英杰。
“我和兰姐在车上,我们在等朱董事长的电话。”马英杰赶紧回答罗天运的话。
“你对小兰说,让她找几个人去梦云宾饭,罗婉之被他们扣在哪里,这事一定要小心,不能有任何漏洞。记一个电话,打郭董事长的电话,配合下,把罗婉之抢出来。”罗天运在电话中指示马英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