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师姐这次来到底是干吗的?我愣怔地看着她,迟疑了片刻说:“难道你这次来真的是被裹挟来的?只是无奈之举?”
余昔靠在床头沉默片刻,沉声说:“可以这么说吧,这次来江海根本之前判断的完全背离,我压根没想到这背后有这么复杂,他们无非是想让我做一个符号,名义上是我带队,可我想要的人这次一个都没有来,而是上面安排了现在这些人跟我一起来江海。目前小组这些人基本都不受我的节制,而是直接向幕后真正的计划制定者报告。事实上可能小组里所有的人都可能是监督我的,所以这次我的确有点被动。”
幕后真正的策划人是谁呢?我看着余昔问道:“你说的这个人是谁?他们这次来江海难道真的另有所图?”
余昔说:“现在我还不太确定这个人到底是谁,也许不是一个人,而是一股政治势力。其实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何大来才是真正的小组负责人。你别看他表面上那幅嘴脸,其实他的城府深不可测,这个人并不简单。”
何大来能把阮剑文排挤走,除了他的后台够硬外,他的确应该是很有心计的人,他给外人那种印象也许是故意做出来的。
我点点头,说:“那你说,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
余昔沉吟片刻说:“现在我们反省一下,从北京调到地方之前,我确实有点过于自信了,以为只要自己能做事就没什么搞不定的,可如今看来,你们这个地方的情况的确比预想的要复杂得多,我在北京那一套在地方的确有点水土不服。”
我说:“是啊,我们是要转变思路了,上次我跟组织部长王敏谈过,她也提到了这一点,我们年少得志,对这个世界其实是缺乏深刻认知的。”
余昔说:“没错,我们都有点高估了自己,以为自己不是沾了家里的光,其实别人很多事并不是给我们面子,而是给我们家里面子,可惜我们分不清楚。”
这其实是我跟余昔都面临的问题,我们虽然都在基层干过,可由于家庭原因,我们站的角度和考虑问题的立场都和那些在基层煎熬多年的人截然不同,在我们看来很简单,甚至无所谓的东西,在别人眼里却非常重要。
总之,我们这些年走得的确太顺了,有家里人关照,别人都让着我们,多少事大开方便之门。因为习惯了被照顾,所以我们认为理所当然,无法深切体会那些一个跟头接着一个跟头爬上来的那些人的心路历程,更没办法以他们的思维模式去考虑问题。
这是一个很现实功利的社会,在这个社会上混,如果你没有背景,没有靠山,一切只能靠你自己,你的人生只有你自己能负责。
如果你想混出点名堂,你的每一分付出未必都有回报,也许你付出了巨大的努力,可得到的确实失败的结局。可是你不努力,不付出,更不可能得到任何东西。你还不能怨天尤人,必须从自身找症结,争取下一次的努力会有结果。
理想很丰满,现实很残酷。生活就是这样。
老爷子曾经说过我,如果我不是他儿子,连个副科级都混不上,这话虽然难听,可也许就是现实。
我们出生在这种家庭,的确给了我们太多的关照,虽然也有很多无奈何委屈,可比起大多数人,我们的确比他们幸运。
我低头想了想说:“就算是这样,那我们也不能认输,而且我们也输不起,一旦失败,我们连立足之地都没有了。”
余昔冷笑了一下,自信地说:“输还不至于,只是需要改变策略。小亮,如今是非常时期,以后你我都要学会谨言慎行了,必须谨记祸从口出这条古训,在任何人面前每说一句话都要考虑再三才出口。一句话,少说多看,把自己该做的事情做了,总不会有什么大错。”
师姐这番话顿时让我产生了一种如临大敌的紧张感,搞得好像我们就要朝不保夕一般。我故作轻松地笑了笑,说:“至于吗师姐,我们还没倒台呢,就要学习夹着尾巴做人,那是不是做得也太过了啊。”
余昔浅浅笑了一下,忽然伸手将我抱进怀里,头轻轻靠在我肩膀上,柔声说:“这叫未雨绸缪,我们现在所要做的,就是少犯错误,或者不犯错误,决不能给任何人可趁之机。”
我轻轻抚摸着余昔的头发,闻着她头发里散发出来清香的味道,轻声说:“你说得对,我们是要调整心态了。对了,你还没告诉我,既然明知道被利用,为什么你还要特意跟着他们来江海一趟?其实我觉得你完全可以找借口推掉的,没必要让人拿你当枪使。”
余昔沉默了片刻说:“虽然我们要谨言慎行,可也不能任由别人牵着鼻子走,被动挨下去也不是办法。我这次来也会做一些工作,他们既然要监督我,那我也调派人手监督他们。江海目前大搞城建,成人别人眼里的一块肥肉,多少人垂涎欲滴,只要他们有所动作,我也一样可以搜集到不少证据,这些证据关键时刻兴许可以帮我们扳回一局。”
师姐当然不是那种逆来顺受的人,不会心甘情愿被人当枪使,只是她自己这样搞一套还是多少有点风险,搞不好很容易成为口实。
我说:“这样做虽然有风险,可是这个险值得冒,只是我能帮你做点什么呢?”
余昔想了想说:“你什么都不要做,你只要干好你的工作就是了。对了小亮,有件事我一直没敢告诉你,现在想想,这件事还是应该让你知道,提前做好心理准备。”
“什么事?”我心里一紧,第一直觉意识到不是什么好事,“我什么风浪没经历过,说吧,不用为难。”
余昔低头迟疑片刻,低声说:“蒋公子要大举进攻江海房地产市场了,他们已经在滨河成立了分公司,目前人就在滨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