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云南回来后我还没来得及给余昔打电话,倒不是忘记了问候,而是心理有点胆怯。看到她的名字在屏幕上闪动,我的心脏也跟着跳动起来。
我接通电话,笑了一声说:“哈喽,余师姐,回到北京了吧,这么晚了还没休息啊。”
余昔的声音多少显得有几分疲惫,但仍然透露出一种打动人心的热情,她说:“嗯,今天下午刚回到北京,身体感觉特别累,洗完澡躺在床上却怎么都睡不着,所以才打个电话给你聊聊天。”
这种感觉相信人人都有过,在极度的劳累和兴奋过后,身体的疲惫已经到了极限,但脑子却难以从兴奋中脱离,难以进入到休眠状态。我说:“那就数羊吧,等你数到一百的时候差不多就可以睡着了。”
余昔笑了一声,反问道:“你回去好几天了,像是死绝了一样,怎么连个电话都没有。你这人真是的,干什么事从来都不主动,真搞不懂你到底是矜持呢还是心里根本就没有我。”
我讪讪地解释道:“回来有点小忙,正想明天给你电话呢,你的电话就打过来了。对了,你见到瑶王了吧?”
余昔点点头说:“嗯,见到了。真是难以想象,瑶王都一百多岁了,脑子竟然还那么清醒,身体也特别的硬朗,一点都看不出来是个一百多岁的老人家。”
我说:“奇人嘛,总有他神奇的地方。恭喜你了,你的蛊咒解了,终于可以像一个正常的女人那么生活了,崭新的生活在前方正等着你呢。”
余昔咯咯地笑了两声,忽然叹了口气,幽幽地说:“崭新的生活是什么样子的呢?最近我忽然觉得自己老了,不知道未来在哪里。对了,你的伤没事了吧?”
我说:“早没事了,这点小伤对我来说不过是家常便饭。呃,那个设计要害死我们的臭娘们余巧抓住没有?”
余昔说:“没有,事发之后她就离开了云南,不知去向。不过洪门和黑鹰在云南的徒众已经被我们一网打尽,这个组织在云南的势力算是彻底打扫干净了。”
打扫这个词用得好,说得就好像拍掉灰尘一般青苗的那些。以余家的地位和势力,任何敢于挑衅的对手都会在最短时间内被消灭掉,更何况这次他们针对的还是余家老爷子的掌上明珠。对他们来说,哪怕比黑鹰和洪门更强大的组织也不过像是打扫大街上的垃圾一样,谈笑之间就会让他们灰飞烟灭。
遗憾的是让这个臭娘们余巧给跑掉了,我咬牙切齿地说:“真是可惜了,下次遇到这个臭娘们,老子一定扒光了她的衣服游街示众。”
余昔说:“不用担心,只要她还在国内,抓住她只是早晚的事情。以我的猜测,她应该是逃回老巢滨河了,相信我们一定有机会碰到她。”
我想了想,这种可能性是很大的,人对熟悉的东西总有着一种奇怪的依赖感,尤其是感觉到危险的时候,熟悉的就是安全的。我说:“有道理,看来我还是有机会抓住她游街的。呃,师姐,你不是已经被调到省纪委任专职副书记了吗,什么时候到省委报到?”
余昔不答反问道:“那你是希望我早点去滨河,还是希望我晚点去,或者干脆就不要来?”
我笑了起来,说道:“这是什么话,你来不来哪里是我能决定的。我当然是希望你早点来了,这样我在滨河还多个朋友。”
“朋友?”余昔幽幽地说:“原来你一直只当我是你的朋友,难道我们这辈子只能做朋友吗?”
真是怕什么来什么,我不敢给余昔打电话,就是怕她问起类似的问题。其实李红的判断是对的,人都是贪得无厌的动物,一样东西倡导一点甜头后必然希望得到更多,包括余昔也概莫能外。而对我来说,也不是没想过更进一步的可能性,但是我不能,也不敢。
我讪讪地笑了两声,敷衍道:“除了是朋友,我们还是同门师兄弟嘛,如果你愿意,我们也可以拜把子。”
余昔懊恼地说:“你就忽悠我吧,你这个人真是的,一到正事上就没正经。我问你,你临走前我让你想的事你想明白没有?”
“什么事?”我诧异地问道:“什么事想明白没有?”
余昔简直要气死了,她恨其不争地说:“你混蛋,我给你说的话你是一句都没听进去,回到家里就把我忘得一干二净,太没良心了你。”
我猛然想起来了,上飞机前余昔问过我,为什么不像她老子提要求,可我确实不知道要提什么要求,这事回到江海后就抛之脑后,没成想余昔居然还一直惦记着。我说:“真是对不住啊,我想了,可脑子笨,确实想不出来要提什么要求啊。师姐,你能不能给我个提示啊?”
余昔气呼呼地说:“你简直气死我了,我不想跟你说了。你自己慢慢想吧,哼,下次见到你如果还是这个样子,你就死定了。”
说完余昔就气呼呼地挂断电话,搞得我一头雾水。呆滞片刻,我拿起手机看了看时间,已经十点多了,李红还没回来,不知道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我赶紧下楼,开车去李红的住处和她妈家里去找她,可去了两个地方都是黑灯瞎火的,不像是有人在家的样子。
李红去哪里了呢?我开着车在大街上漫无目的地游荡,鬼使神差来到了人民路,抬头望去,看到火柴天堂的霓虹大字在夜色中闪烁,于是停下车进了酒吧。
进酒吧后我问了服务员李红在不在,服务员说今天没看见她。李红也不在酒吧,她到底会去哪呢?
酒吧里人还是不少,我看到有一张空桌子,于是要了一瓶葡萄酒,坐在那里自斟自饮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