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吉瞄了一眼唐子贻,点点头未作多言,走到门口给扎西吩咐了几句,扎西用藏语回了多吉一句,然后转身匆匆离去。
唐子贻浅浅地笑着,手搀着余昔的胳膊,笑嘻嘻地说:“这位姐姐人真好,比那个男人强了不知道多少倍。”然后她嗲嗲地说:“姐姐,你叫什么名字,这几天我能跟你搭个伴吗?”
我恨恨地白了唐子贻一眼,心想真是会哭的孩子有奶吃,这臭不要脸的得了便宜就卖乖。唐子贻用胜利的目光望着我,得意地冷哼一声。
余昔浅笑着说:“不用客气,大家都出门在外,本来就应该互相多帮助。”
唐子贻哦了一声,然后说:“你们一会打算哪,能带我一块去吗?”
余昔的目光又冷了下来,她用手拿开唐子贻搀着她胳膊的手,轻柔却毫无商量余地地说:“我们要去的地方你绝对不能去,否则你就要为此付出代价。”
余昔的话音虽轻,口吻却不容回绝,唐子贻抬起头与余昔的目光在空中对视片刻,也许是慑于余昔不容商量的声势,她身体明显哆嗦了一下,低下头用比蚊子飞行还小的声音说:“哦,好吧。”
6
这次多吉开来了两辆越野车,前面一辆车坐着几个康巴汉子在前面带路,多吉开着他的陆虎载着我和余昔,然后从酒店出发,直奔达孜县。
在去的路上,多吉开着车沉默不语,我和余昔坐在后排座也都没说话,眼睛各自看着车窗外一闪而过的高原景象。
沉默良久,我心想余昔可能心里还在为刚才唐子贻那段小插曲生闷气,扭头看着她,轻拍了一下她放在腿上的手,低声说:“师姐,你千万别误会,那个女孩子我真的没招她,我也不明白她为什么要一直跟着我。”
余昔侧身不看我,眼睛仍然盯着车窗外,若有若无地“哦”了一声,态度显得十分淡漠。她这样的态度倒让我有点吃不准了,对刚才的事情她到底是在意,还是压根就没往心里去呢?
车子一路前行,我们一路无话,车内的气氛就显得十分凝重。多吉一反常态,一路上都阴着脸,摆出一幅十分冷酷的样子。
越野车驶进达孜县境内时,余昔终于将目光从窗外的景色上拔出来,落在我的脸上。她看着我的眼睛,郑重地说:“唐亮,你能答应我一件事吗?”
这样郑重其事的口吻让我不由有点心惊肉跳,预感到她接下来要说的话一定是非常严肃非常认真的事。我跟余昔对视片刻,小心翼翼地说:“你说,什么事?”
余昔略作思虑,认真地说:“我不管你以前是什么样子,但是你这次跟我出来旅游,我希望你能检点一些,不要到处招蜂引蝶,最后还要我来给你擦屁股。”
妈的,果然还是闷在心里了,我把唐子贻这个三八恨死了。我奋力辩解道:“真的不是你想的那样,我根本就没招惹她,谁他妈知道这死逼女人干吗非要跟我过意不去。”
余昔根本没有听我解释的意思,她眼睛盯着我,不容回绝地说:“你还没有回答我的问题,我不想听你做任何解释,你更没必要跟我解释什么。”
对付余昔这种蛮不讲理的路数我一直没有心得,因此也没找到什么化解的办法,所以她说的话一般我只能照办。我只能妥协道:“好吧,我答应你,这一路上除了你之外,别的女人我连正眼看都不看一眼。”
余昔的目光像一把刀子一般,深深扎进我的心窝里,拔都拔不出来。这样的目光太可怕了,简直像是能一眼看到人内心深处最隐秘的角落。余昔多年来从事纪检工作,我怀疑这都是拜那些贪官所赐,才让她练就了如此犀利的目光。
渐渐的,余昔的目光柔和下来,她忽然嫣然一笑,露出一口漂亮的贝齿,伸手拍了拍我的肩膀说:“瞧把这孩子吓的,都快哭了。”
我苦笑着说:“你自己不知道,你的目光有多吓人,胆小的肯定都能尿裤子。”
这时候多吉突然说:“甘丹寺到了。”
我和余昔急忙往车窗外望去,看到在一片蓝天白云和明媚的阳光下,眼前先是出现了一座高山,在山上一座非常雄伟的红色庙宇静静地坐落在半山腰,红色的庙宇颜色让人感觉十分的神秘莫测。
这座山叫做旺波日山,海拔3800米,这座庙宇就是著名的甘丹寺了。
车子开到山下停了下来,所有的人下车,站在山下望着高高在上的甘丹寺。到了这个地方,多吉的表情显得十分凝重,他双手合十,跪地行了一个大礼,然后站起来,望着山顶一脸虔诚地说:“我们徒步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