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言站在红地毯的一头,看着朝着他缓缓走来的热桐。
白色的蕾丝手套,温柔地挽住热宏阳的手臂,垂下的白纱遮住她娇羞的脸庞。
笔挺的西装,双手自然下垂,双眸炯炯的注视着她。
她的脚步很轻,落下的时候像羽毛轻扫着脸庞。
“冷言,我把女儿交给你了!”
热宏阳沉沉的声音响起,落在了冷言的耳边,然后周围响起了热闹的鼓掌声,他在那掌声里看到热宏阳红起的眼眶。
“爸,您放心吧,我会好好照顾桐桐,会给她一辈子的幸福快乐!”
他保证的声音像大理石落地,如此的有力。
热宏阳点头,对于他是格外放心的,这些日子以来他看着冷言对热桐的处处关心,刚开始的时候觉得他太过于冰冷,可接触下来才知道他只是不愿意对自己不在意的人热情,他的好只给自己在意的人。
这世上有很多人愿意做中央空调,温暖着周围所有的人,可是有人只愿意做一个人的暖手宝,他的温度或许不如中央空调那般高,可是被他温暖的人却觉得很是感动。
热桐和冷言,连名字都如此相配的人。
他们是注定要在一起的。
热宏阳拿过热桐的手,郑重的把她放在了冷言的手掌上。
他托起她的手,低头在上面落下一吻。
热宏阳退场,他们牵着手朝舞台的中间走去。
那是属于他们的婚礼。
那是属于他们的幸福。
独一无二,不可替代!
——
一年后。
又是春天,风温柔的吹起,淡淡的暖意落下。
热桐和冷言牵着手漫步在林间的小路上,冷言临时决定带着热桐到田间走一遭,说是看看春天的美。
一路上热桐都是亢奋的,问他春天有什么庄稼啊,什么花在春天开之类的问题,只把冷言问的恨不得找块脚步封住她的嘴巴来。
“热桐,你的话真多?”
冷言抗议道。
“哼,现在嫌我话多了吧,可惜已经晚了!”
热桐哼了哼,一点也不怕他,结婚证被她锁在柜子里呢,他可是找不到的。
拿到结婚证的时候,她好像拿到了尚方宝剑一样,他说什么都不再怕的,家里也是她最大,说什么做什么都格外的自由。
很多人说结婚后的女人就被限制了,自由也从此失去来,可热桐不一样,她平日里也是可以和朋友出去侃天说地,唱歌蹦迪的,只是每次回家之后都会被教训一顿,三天下不了床来,谁让她嫁给了一个如此小气的男人呢。
“冷言,我爱你!”
忽然之间热桐停下脚步,对着他温声说了句。
冷言显然已经习惯了她的套路,常常都是前面一句话和后面一句话相差十万八千里,就好像刚才两人还在争吵,下一秒却又会出现如此温情的时刻。
被阳光照耀的发亮的双眸紧紧地盯着冷言。
这是一个被时间眷恋的男人,三十七岁了,却一点岁月的痕迹都没有,看起来就是个小伙子。
想着小伙子这个词,热桐傲娇的扬起下巴来,她看男人的眼光可是贼准的,当初就觉得他是个潜力股,果然现在一切都很不错。
“嗯。”
冷言轻轻地嗯了一声。
热桐不以为意的笑了笑,她就是个话很多的人,有什么都憋不住,可冷言不同,他的性格随着他的性,又冷又少,结婚一年她也是习惯了他的套路,通常也不期望他会说出我爱你,我想你之类肉麻的话。
“哒哒哒,那是春雨里洗过的太阳,啦啦啦啦啦啦......”
心情贼好,热桐忽然想唱歌来,想到现在是春天,就情不自禁的哼起了和春天有关系的歌。
冷言不说话,在她身边陪着。
“为什么想带我来这里?”
这里其实什么都没有,只有一望无垠的麦田,也不知道是不是麦田,只看到浅绿的一片,很是生机勃勃的样子。
冷言平日里工作很忙,出来的时间很少,几乎都是休年假的时候两人才能飞去国外玩几天。
“希望。”
他回了两个字来。
热桐笑,他这人还真是说话剪短的要命,春天的希望,不能多说几个字啊。
“你...呕...呕...”
热桐本来想跟他抗议的,多说话又不要钱,可是只说了一个字,胸腔里忽然一阵反胃,难受的紧,到嘴的话直接咽了下去,涌上来的都是掩饰不住的酸涩感。
“呕...呕...”
热桐松开他的手,半弯着腰趴着,嘴巴张大来,一个劲儿的干呕。
冷言吓坏了,不知道热桐怎么了,手指落在她的后背,轻轻地拍打,“桐桐,你怎么了,吃坏肚子了吗?”
热桐摆手想告诉他自己没事,可是身子一阵发软,手指也跟着软弱无力,话都说不出来。
冷言跟在她的身边,着急的很,不知道她是怎么了,也不敢动她,生怕弄疼她来。
热桐后来直接蹲在地上来,对着田野地干呕了几分钟。
之后终于有所好转,其实吐出来的都是酸水,只不过眼泪被冲了出来,抬起头,泪汪汪的眼睛看着他。
两人只是随意的走路,手机和包都没有带,热桐干呕后嘴角不留下些水意,可怜巴巴的看着他。
冷言抱过她的身子,手指落下,从她的嘴角轻轻擦过。
“你......”
热桐有些惊讶,他可是高度的洁癖啊,怎么会不嫌她吐出来的东西脏?
“为了你什么坚持都不重要!”
他轻轻地说起,有什么比她还要重要呢?
之前也认为自己性格里有不可改变的东西,可是遇见她才知道,和她比起来,什么都不重要。
“老公!”
热桐软软的叫了一声,吸了吸鼻子靠在他身上。
“好些了吗?”
冷言摸着她的头,轻轻地揉着她的发顶。
热桐点头,笑着安慰他,“我没事,就是有点受凉,回去暖和下就好了。”
冷言却没有丝毫的懈怠,直接把她打横抱起来。
“老公,要去哪里?”
冷言没说话,只是绷紧着脸把她放在了副驾驶位置上。
之后车子停下的地方是医院,热桐趴在车窗上,睡了一觉的她脸色明显好转了些,“老公,我没事了,不用去吧!”
“抗议无效,乖乖下车,不然我抱你进去!”
冷言将车门甩上,面无表情的说起。
热桐无声地翻了个白眼,为了避免在大庭广众之下被抱着,乖乖地下车,任由他牵着自己的手进了肠胃科。
专家看着热桐,“哪里不舒服?”
“这里,这里,好像这里?”
她的手指从自己的胃部指到肚子,后来又落在了胸下面。
“全部都难受?”
医生不解,浓眉耸起,思索着她的症状。
“都不太明显,一点点难受。”
热桐回道。
“想吐?”
“是的。”
“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早上。”
热桐想了下只有早上的时候吐的,之前什么症状都没有。
“想睡觉吗?”
“有点想。”
“最近的饮食怎么样?”
“很好,很能吃。”
冷言在医生的身边坐着,一张脸越来越臭,这医生确定是专家门诊吗,问的都是什么问题,他自己在家也能问出来。
在冷言即将发火的边缘,医生抬了下面上的眼镜,看着热桐,“多大了?”
“二十六。”
热桐虽然对于医生这些奇怪的问题很是不解,可也知道医生既然问了就有他的原因,也没有反驳,很是配合的回答。
“上次例假是什么时候?”
“这......”
热桐停顿下来的原因一是因为害羞,二是因为自己平日马大哈惯了也是忘记了日期。
“例假是什么?”
冷言看着医生,淡声问道。
“哦,就是女人每月身上来的月经,俗称大姨妈!”
“啪”的一掌,在医生问完之后猛力的砸在了桌子上,随即医生的白大褂被拉起,一张俊脸出现在自己眼前,“你问她这个问题干什么?”
除了他没有人可以问热桐如此私密的问题,包括医生也不可以。
“她只是肠胃不舒服,你问她这个干什么!”
他又是喝了一句,热桐面上一紧,伸手握住他的手,“冷言,松手啊!”
“咳咳咳......”
脖子被他提起来,医生脸色涨红,咳嗽起来。
“冷言,快松手啊!”
热桐用力的扯下冷言的手,抱歉的看着脸色紫红紫红的医生。
“你,你,我,我想你去看下妇科......”
医生被他吓住来,说话结结巴巴的,不利索。
冷言瞥了他一眼,“检查什么?”
“尿。”
医生给了一个字,随即弹跳而起,生怕他再来打自己,先一步跑开了。
冷言转身怒视着他,很不爽的看着他,“查那个做什么?”
他真是脑子被驴踢了才来这个医院的,当时只想着快些带热桐去就医,也没有多想就找了个就近的医院,哪里知道这里的医生如此不专业。
妇科和尿这两个字在热桐脑袋里来回的响起,她算了下日期,也想起来上次自己大姨妈的日期,好像过了十天,她平日里过的太过逍遥,也是忘记了算,这会想来,会不会......
手指轻轻地扯住冷言的衣襟,有些话不好意思当着医生的面说起。
“她,她可能怀孕了......”
生怕自己再被揍,医生只想着快些轰他们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