独孤蓝蝶正拉开着帘子,探出了头来,欣赏一望无际的大漠,独孤雨旋透过独孤蓝蝶娇小的盟脸,便看到了宇文清源。
独孤雨旋知道宇文清源一定是来找她的,幸而她恢复了原貌,也算得上是因祸得福了。
独孤蓝蝶看清独孤雨旋时惊异的大喊:“仙女,仙女。”
她现在说话还停留在说词阶段。
独孤雨旋听到独孤蓝蝶稚嫩的童音,十分欣慰,对着她微微一笑,却忍不住想多看她几眼。
杨春罗听闻独孤蓝蝶的惊炸之声,好奇的来到独孤雨旋这一面,掀起了帘子,惊鸿一瞥后,坐回去由衷赞道:“真真个一笑倾人城,再笑倾人国的美人儿。”她说完还忍不住看宇文清源的神色,只见他端然入坐,微眯眼睛,不为所动。
杨春罗生出好奇心来,难道这世间真的有男人可以不为任何美貌所打动么,她极想看看宇文清源看到漂亮女人时的神情,开玩笑道:“清源,你看,这女人可是你见过的这世间最美的女子。”
宇文清源并没有睁开眼睛,可能是独孤蓝蝶兴奋过度,大叫吓着了马儿,又可能是马夫也要多饱眼福,总之马儿停了下来。
独孤蓝蝶抓住宇文清源道:“爹,看,看,快看。”
之所以喊宇文清源为爹,这都拜时不凡所赐。在她临行前,时不凡对她说:“宇文清源让她听到了东西,又能说话,犹如再生父母,因而必须这般称呼,方对得起他师父的苦心。”
宇文清源对于独孤蓝蝶称他为爹一事,求之不得,他若不同意,难不成让她去叫田一舟为爹。
杨春罗的面子,宇文清源可以不给,但独孤蓝蝶的,他却必须给,明明是一个不谙世事的小丫头,然他总是无法拒绝她。
宇文清源与独孤蓝蝶将脑袋挤在一起,看过去,确实心动不已,惊为天人,十分喜欢,然,这种喜欢,不是爱,不是是像他第一次在宇文府看到独孤雨旋对月轻舞一般,纯粹是对美好事物由衷的欣赏,干净坦然,不含任何杂质。
独孤雨旋看到宇文清源,内心有所触动,心跳都加快了,这些天无论她如何压制自己的感情,然而宇文清源还是会时不时出现在她脑海里。
幸而,她现在容颜已改,即便是有几丝慌乱,宇文清源亦认不出她来,否则,他若再关心她,呵护她,她只会愈加痛苦。
宇文清源见独孤雨旋还杵在原地,问道:“你可见到了位与你身量差不多的娘,手里一直捏着一株漂亮的蓝蝴蝶花。”
杨春罗索性将头挤在二人上头补充道:“她脸上有点雀斑儿,除了眼睛清亮外,没有其它分明的特点。”
独孤雨旋心虚的摇了摇头。
独孤蓝蝶指了指远处若隐若现,露出些尖顶的沙漠庙堂道:“爹,娘,在,那里?”
宇文清源问独孤蓝蝶道:“想娘了?”
独孤蓝蝶重重的点头,让马夫赶车。
独孤雨旋猜得没错,他们风尘仆仆,果然是找她的。
独孤雨旋的心又无端的抽痛,有一刻,真想走向前去,把可爱的独孤蓝蝶紧紧拥入怀中。然不过前行几步,她眼前浮现出张云溪那张清如莲花的脸,澈如碧泉的眸子,她昨天晚上所下定的决心——对张云溪忠诚,永远,涌上心头。
她大喝一声,骑着马急急地离开了,头也不回。
马车夫见她已转身,开始继续前行,扬起沙漠里细细的沙尘。
独孤雨旋骑马三个小时,走出这片茫茫大漠后,来到一个西约国最繁华的集市远南城,她原想给肚子里的孩子被充些肉质类的营养,然到了客栈,闻着肉味儿便想吐,让掌柜的上了一碗青菜面,便去打探金容鬼母之事了。
宇文清源一行人抵达喇叭庙后,他们见到的第一个人,还是那位有话不能憋在心里的小和尚。
宇文清源行礼后,拿出独孤雨旋的画像,问道:“小师父,这位女施主,你可曾有见到。”
小和尚才接过画像便退至宇文清源手上,笑道:“这位施主在这里住了五六天,然,今天已经离开,不过才走两三个小时。”
他还欲往下说,宇文清源打断了:“是从哪条路走的?”
“这我不清楚。你们来晚一步。”
这座喇叭庙虽四通八达,然她离去最应该选择的却是他们来的这条路,因为这条路相对来说最安全,是一般人的首选。
然杨春罗可以确认,并没有遇到独孤雨旋,杨春罗因喜欢大漠的阔大,一路都在看风景,即便杨春罗撒谎,独孤蓝蝶同样也是一路看风景,她若见到独孤雨旋不可能不支声。
宇文清源正在揣度另外三条路,独孤雨旋会走哪条,小和尚开口了:“她向我师祖打听了西约国易容大师,我估计她是想去易容。”
“你师父向她推荐的是谁?”
“金容鬼母。”
杨春罗道:“我知道她住在哪?只是我帮你这么大一个忙,你要如何答谢我?”
“事不宜迟,我们现在便赶过去。”
“方向不对,努力白费,磨刀不误砍柴功,现在赶过去,你知道在哪?”
宇文清源被她问得无话可说。
独孤蓝蝶道:“你,知道,告诉,爹。”
“告诉你爹可以,但他得先回答的我的问题。”
宇文清源冷冷道:“除了娶你,除了伤天害理的事,别的我能做到的,你说?”
“你如此限制,我无话可说,你知道,我不过希望你娶我。”
“不行,爹有娘,不能娶你。”独孤蓝蝶心里一着急,话竟是说得又快又溜。
“这些天我白照顾你,白疼你了。”杨春罗心塞道。
她认为再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她不可能一生都随着宇文清源去找另一个女人,无论如何,他们三人的关系必须有一个明确的了结。
“这样,我给你一年时间,你若能把独孤雨旋追回来,我看到你们幸福和乐的在一起,我便主动退出,如若不能,你必须娶我。”
宇文清源道:“我从来不打堵。”
“怎么,没有自信将她找回来。你就承认事实吧,她的心里根本没有你,若有你,忍心让你带个孩子,如此四处奔波,到处找寻吗?”
宇文清源虽知道杨春罗在激他,然,他现在突然想给自己压力,当下应答下来:“好,我便破例跟你打这个赌。”
“行,我现在便不再粘着你,就此别过,我正好回去看看我那年迈的父亲。”
“你把金原歌的地址画图与我。”
“不行,现在既然有了这堵约,我怎么可能帮你,让我输,你自己想办法。”
杨春罗说完头也不回的离开了,脸颊上却已挂上了两条灼得肉痛的泪痕,她以为只要在他身边便好,可有一天,终究是累了,厌倦了,他从来不给她任何希望,而她却日益想得到他。
这一刻,她再无法容忍他心心念念地都是别的女人,现在离开一段时间也好,眼不见为净。
对于刚才她对宇文清源的拒绝,她内心有一丝拔动,走出智玄山庄前,只要她能办到,只要不是伤天害理的,她从来都没有拒绝过任何人。
那时,她自认为自己是这世间修为最好的女子,拥有着这世间最好的品性,如今走出山庄,却发现自己愈加的厌恶自己,有时候晚上睡不着反省,感觉自己已完全变了一个人,那颗纯净的初心,不知何时,已悄然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