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碧瑶一个人,行尸走肉般的徘徊在大街上,不知道走了多久,直到遇到常睿,方才结束了这次漫步。
常睿正与追求了他五年的女人屈婉容,二人在大街上闲逛,他看到顾碧瑶,有几分像,又有几分不像,想前去确认,因而拉着屈婉容往顾碧瑶走魂的方向走去。
屈婉容很少出闺阁,这次又是与心爱的人一道,内心自是抑制不住的兴奋,这里看看,那里瞧瞧,看到一个卖小泥人的,十分兴奋,松开常睿的手冲跑去,一不小心便撞在了顾碧瑶身上。
“你怎么不看路?”屈婉容怕常睿看到她的狼狈,先发制人,抱怨道。
顾碧瑶心乱得很,压根不屑与她争吵,然她的沉默,反而让屈婉容觉得,她大有一副大人不记小人过的清高架势,索兴档住顾碧瑶道:“向我道歉。”
顾碧瑶竟是将她的话当耳旁风,绕道而行。
屈婉容没见到顾碧瑶回应,更是火了:“我跟你说话呢?你是聋了还是哑了?!”
此时,常睿走了上来。
顾碧瑶被屈婉容骂得清醒了些,看到常睿冷笑道:“虽然我拒绝了你,即便你受到再重的打击,也没有必要找一个这样的货色,真真上不得台面,像只到处乱咬人的疯狗。”
屈婉容听闻此言,顿时火冒三丈。再怎么说她父亲也是兵部侍郎,在这王宁都,有几个人能将她比下去。从小到大,从来没有人对她说过一句重话,她居然敢跟她如此说话,还敢骂她是疯狗!
屈婉容气得有些语无伦次道:“你才是疯狗,胡说些什么,也不拿块镜子照照,看看天底下有哪个男人愿娶你,竟如此不要脸,还往自己脸上贴金,可笑不可笑。”
此时,来来往往的路人,见貌似有好戏看,皆止住了脚步,开始围拢起来,一下子街边围成了一个圈子,这个圈子越圈越大,站了好几层人。
顾碧瑶受了气,正没处撒,正好撒在这个女人头上:“我是往自己脸上贴金,还是说的是事实,你问问你身边的常大哥,不就知道了,他追了我足足十年,直到一个月前,我再次拒绝,他才死心,你算算日子,他是不是在一个月前才答应跟你交往的。”
屈婉容的脸一下子绿了,听府上的人说,他一直拒绝自己,正是因为心里一直装着一个女人,没想到竟是她!她一个名门淑媛,与她比,简直是作贱自己,然而她心爱的人竟还是她不要之人!
屈婉容转过脸,恨恨地看向常睿问道:“她说的可是事实?”
围观的人都十分好奇,停止了议论,眼巴巴的等着想知道结果。
“什么事实,你是何等身份,她是何等身份跟她计较什么?”
屈婉容娇嗔道:“不嘛,我要你说清楚。”
“她这等尊容,你是觉得我眼睛有问题,还是心智有问题,这等疯女人,我怎么会看上,你跟她较什么劲,我们走吧,不是还要去给你母亲挑礼物吗?”
“常睿,你睁大眼睛看清楚,我是碧瑶,你敢说,你没有追求过我,你敢说你没有对我发过誓,只要我肯嫁你,你今生今世,娶我一人足以,你敢说……。”顾碧瑶说着想把常睿送她的叉子拿出来,这才想起送给独孤雨旋,她没有收下,后来她又将之送给了母亲。
常睿打断顾碧瑶,紧紧拉住屈婉柔的一双玉手道:“我几时追过你,婉容,她一定是认错人了,或者有病。我们走。”
顾碧瑶看着二人离去的背影,又听到周围有人对她指指点点,突然冷笑着,歇斯底里道:“有什么好看的,看到的未必就是真的。”
此时,围观的人已逐一散去,一个长得仙风道骨,精神矍铄,穿着褴褛的老尼姑出现在顾碧瑶面前,嘴里念叨道:“得也好,失也罢,不过是劫,不过是命!”
顾碧瑶真的彻底绝望了,她再如何努力,如何争取,左右人横不过命!人说善有善报,恶有恶报,在她人生中的前十五年,她何曾作过什么恶,可为何从小便不被母亲待见,连许她一生的宇文清源,亦是说变就变!
就连常睿,这个心黑不比他少的人,居然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说她是疯子!
善报没见着,恶报却来了,后来她委实心有不甘,方才去做坏事,为自己打算筹谋,最终算计却的不过是自己,落至如今的下场,命,她愣得是苦行僧的命,即便她如何努力想去改变这一切,世事亦不让,罢了,她疲了,累了,受够了,不想再挣扎,或许认命,没什么不好,每天心情恬淡平和如温开水般活着,不经不扰吧!
“师父,收留了我吧!”她对着老者祈求道。
“也罢,你既已了结尘缘,该渡的人已渡,便随我去吧。”
顾碧瑶也无心问老者所言,是何用意,只是跟在他的后头,从此消失在了王宁都,消失在了中洲大陆,没有人知道她去了哪里,总之无论绿娟如何寻找她,皆无她的音讯,至于杨小雪,对她向来是放养,原本就不喜欢她出现在她现前,现在因着小石头的事对她怀恨在心,更是不让府里人提她半句。
她是死是活,杨小雪向来懒得管。
杨小雪再也没有去夺人家的孩子,不是因为改过自新,只是因为她再也没有看到比小石头更加漂亮的孩子。
因而她认定,这世上再不会有小孩,能好看过小石头,一心不过是想找着小石头,再见他一面,然她无论如何也没有打听出,小石头的下落,不过每日看着小石头的画像,忧忧郁郁,在一些陈年往事里,虚度时日。
独孤雨旋离开朝海国皇宫后,等了莫代清一日,仍不见他归来,也不知他到底何时才会归来,她不能如此干等下去,思前想后,最终把独孤蓝蝶送了皇宫里,让田一舟先行照顾她一段时日,而她则施展轻功,轻盈如燕,直往三清山而去。
宇文清源教她的轻功果然好使,独孤雨旋成功的避开了虎,豹,熊三兽。
傍晚时分,她终于抵达了向往已久的红泪泉,山上的景致太美了,浓密的树儿,见缝插针的草儿,怒放的花儿,在夕阳的晕染下,渡上了一层金子般的光泽,让人心旷神怡。
独孤雨旋竟是被这美景给熏得迷醉了过去,坐在一块石头上,模模糊糊地做起了梦来。
这是一个人化蝶的梦,先前听人说朝海国最冤的女子,化成了花蕊带血蓝蝴蝶火红的花心,却不知她到底有何冤屈,然而些梦告诉了她一切。
独孤雨旋坐在一片蓝蝶中,一个美得如梦似幻,绝世独立的女子缓缓向她走来。
“我叫洪华。”她的声音飘渺而有磁力,十分动听,让人浑身都舒服。
独孤雨旋透过洪华美丽的身子,竟然看到她背后的天空印有一个大大的冤字,血红血红,完全将夕阳之红比了下去。
独孤雨旋忙起身道:“你便是这朝海国最冤屈的女子。”
“最冤屈的女子,不敢当,那不过是他想让我永永远远被装在朝海国人的心里,吩咐下人,添油加醋,编织而成的故事,版本很多,然都不可信。”
独孤雨旋一脸了然道:“明白。”
洪华和婉一笑:“不过我倒有一段辛酸的经历。”
“可以跟我说说吗?”
“既然有缘,我便说与你听。”
洪华说话间,轻柔的拉起独孤雨旋往前走了半里,独孤雨旋便看到一座精致的小木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