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避免那条恐怖的巨蛇去而复返，贤一忍着身体上的剧痛离开了原地数十里后找了一处隐蔽的地方才停下。
    贤一盘坐在地，伟正正看着他背后的伤口和胸前衣襟的血渍，开口问道：“二师兄，真的没事吗？要不我们回寺里吧。”
    贤一摇头表示无碍，然后开口说道：“把木盒给我。”
    木盒自然是装药材的木盒，前几日贤一在山中收获了几株灵药，一直放在伟正正那保管。
    伟正正将木盒递给他，贤一从中取出了一株血红色如寻常野草模样的灵药，径直服入口中吞下。
    此药名为血灵草，是前日在一石窟中获得，有生血养肉的功效，此时贤一失血过多，内腑和后背都受了伤，服用此药是再好不过。
    血灵草吞入腹中，贤一屏息内视，感觉到灵药迅速散开化成了几股红色粉末的细流涌向了身体各处，片刻后便感觉浑身发热，后背更是痒的厉害。
    背上模糊的血肉以肉眼可间的速度结痂，苍白的脸色逐渐恢复正常，半刻钟的时间先前受的伤便好的差不多。
    说来受的伤看上去严重，但对于炼体境以上的修行者来说根本伤不到根基，只要筋脉未断神海未毁都是轻伤。
    贤一此时还未开辟神海，但以他的肉体强度也不用几天便能恢复如初，只是此时在这后山林中随时还可能遇到危险，况且他还不想动身回程。
    贤一睁开眼，活动筋骨发现已经并无大碍，只是开口说道：“可惜这株血灵草了，若是卖了能换好几千两银子。”
    伟正正在一旁看见贤一伤好也松了一口气，开口安慰道：“师兄，银子没了可以再赚，人没事就好。”
    贤一故做心痛模样说道：“那可是能换一年都喝不完的酒！”
    伟正正憨笑没有接话，开口问道：“师兄，那条大蛇是什么东西？”
    贤一沉思皱眉说道：“大蛇...自然是成了精的蛇，我看不出它的实力，但先前注意到它头上有一处隆起，估计是快要走到化蛟这一步。”
    伟正正自幼在西敏寺长大，没有谁会讲故事哄他睡觉，而他又是好吃爱睡不看书的一类人，自然不知道其中化蛟是所说何事。
    伟正正开口问道：“化蛟？”
    贤一点头，整理了下脑中的语言后说道：“寻常的妖兽它们的血脉注定了成年后的实力，一般不会有和人类修行者一样进阶这种事情发生，换句话来说便是它们虽说和修行者一样强大，但是不可修行，一切都由血脉决定。”
    “但是世事无绝对，其中也有少数的变异情况发生，那巨蛇便是如此。”
    “蛇修千年可化蛟，蛟性恶，头有独角，身下三爪，后尾如蛇，实力极其强大，能引发山洪海啸。”
    “但是化蛟不是如此容易，一旦失败就是被天雷劈成灰烬的下场，成功者百不足一。”
    伟正正听得入迷，开口打岔问道：“这样来说那条蛇已经修炼的千年？那它藏在那个湖里干嘛？”
    贤一说道：“据我猜测那湖下应该有极其珍贵的灵药快要成熟，那条蛇吞下去后成功化蛟的胜算也能多一些。”
    伟正正两眼发光，还未开口便被贤一打断。
    “不要想着能卖多少银子了，这种东西我们根本没实力去抢，你忘了先前我是怎么狼狈？”
    伟正正嘿嘿一笑，不再提此事，开口问道：“师兄，你说的头上长角还有爪子，那不是龙吗？”
    贤一说道：“蛟和龙自然不一样，龙头长双角，身有五爪，尾部是三叉鱼鳍。”
    “蛇修炼到蛟不是极限，经历天劫后还可以化成龙，只是成功的几率万中无一。”
    伟正正打断贤一，吃惊开口问道：“那蛇修炼成龙岂不是百万分之一的几率？经历天劫那是要逆天？”
    贤一说道：“修行之事本就是逆天而行，那几率何止百万分之一，事实上龙这种生物只在史书上有记载，已经不止多少万年没有出现过了。”
    伟正正开口不屑说道：“那去挨这些雷劈做甚？这种看不到希望的事只有蠢猪才会去做。”
    说完伟正正便后悔，果不其然一直靠在贤一身旁的大花冲过来朝着他龇牙咧嘴，惹得他不停闪躲求饶认错。
    贤一开口说道：“蛟化龙之后便法力无边与天长寿，这种诱惑谁能抵挡？”
    伟正正绕着几颗古树躲避大花的追赶，此时听到贤一所说大为吃惊，连忙问道：“妖兽都可以修炼成这么厉害？”
    贤一摇头说道：“化了龙那便不是妖兽，是神兽。”
    ...
    林中燃起了一堆篝火，伟正正脱去了衣物晾在一旁烘干，此时正披着贤一不合身的破烂僧袍，只穿着个裤衩坐在地上能看到身上成堆的肥肉。
    贤一撕下不知名的妖兽烤肉递给大花，大花嘴里叼着肉又不知跑去了何处，贤一望着它跑去的方向沉默。
    明亮的篝火照在他的脸上，紧蹙的眉头和棱角分明的脸庞在黑夜里显得格外清晰，看上去如若刀刻的一尊生动石像。
    伟正正双手抓着烤肉大口撕咬，嘴角沾满了滑腻的香油。
    察觉到了贤一的异样，开口吐齿不清问道：“师兄，怎么了？”
    贤一摇头，撕下一块烤的金黄的脆皮放入嘴中轻嚼，开口说道：“没事，快些吃完睡吧，明日清晨早点起。”
    第二日清晨例常一大早将伟正正叫起，还未升起朝阳两人便接着上路。
    接下来的几日还是在山间寻找灵药，不停猎着实力强横但是又在贤一承受范围之内的妖兽，灵药没找到几株但是兽丹倒是收获不少，数次的激战让贤一对自身实力的运用越来越得心应手，战斗技巧也越来越熟练。
    贤一通脉中期靠着丈六金身勉强能敌通脉后期实力的妖兽，若是遇见了更强横的只能不战而逃，倒是再也没有倒霉遇到黑色巨蛇这种实力相差悬殊毫无反抗之力的情况。
    灵药和兽丹越多便代表能换的银子越多，伟正正时常闲暇无事便拿出来清数一番，不停计算着能换多少坛美酒。
    贤一身上的青色僧袍越来越破，因为是下山后最后一次见师父柯白梅所赠，纵使走路后背能刮进清爽的秋风也没有丢弃，只是模样看上去像城里要饭的乞丐。
    大花因为这几个月跟着贤一两人吃的伙食极好，身形已经比初次见到时又肥了好大一圈，只是不知为何永远是长不大的模样，常常被贤一露在怀里更像一只臃肿的肥猫。
    今日终于是到了进山后的第八天，按照十日的规定便只能返程。
    此时贤一正爬上了一处高山，站在顶峰能望见极远的景象。
    极远的景象还是一成不变的景象，无数的古树组成了山林似乎无穷无尽，以贤一的眼力根本望不到尽头。
    伟正正望着远方的大山看不见边缘，直到与浅蓝的天空和白云连在了一起，仿佛是被昊天画上的一条深色绿线。
    伟正正瘫坐在地上大口喘气，埋怨说道：“师兄...你让我跟你爬了两个时辰，就是为了看这？”
    贤一怀中搂着大花，视线从远处收回扭头望着他，开口说道：“没有人说过后山有多大，总是要看上一眼才甘心。”
    伟正正说道：“那师兄，你看完了？”
    贤一点头说道：“看完了，我们回去吧。”
    伟正正缓慢摇头，实在是累的厉害，开口说道：“不行不行，你得让我休息会。”
    贤一笑着点头，在山峰顶上盘坐下来。
    四周是嶙峋的岩石，没有树木的遮挡山风要来的更猛烈而热情一些，后背残破的僧袍迎风飞舞像是残破的战旗。
    贤一闭上眼不再去看千率一篇的景色，在大山中生活了这么多年并不会觉得有多么美丽，宁肯舒适的享受这几日难得的宁静。
    大花躺在贤一怀中拱着鼻子，响起了鼾声似乎要睡着。
    伟正正四肢朝天仰着躺在地上，喘息了片刻后大喊道：“师兄！！我要喝酒楼里最贵的酒！！”
    此处不是山谷自然不会有回音，山风很快地将他的喊声吹散在天地之间。
    贤一笑着点头。
    “好，都依你的。”
    伟正正十分满意他的回答，接着打了个哆嗦，肚子上露出在外的肥肉都跟着颤抖。
    伟正正开口说道：“师兄，这太冷了，我们回去吧。”
    “好。”贤一点头说道，紧接着站起来，抱着怀中的大花从山下直奔而去，眨眼间消失在了视线之中。
    伟正正在身后大喊：“师兄！你等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