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帘拉着,从窗帘的缝隙里透进来少许月光,屋子里光线很弱,昏暗又朦胧。
阳九心的声音轻轻的,“你伤心吗?”
牧少阡摇摇头,低声问,“你还恨他吗?”
阳九心也摇头,“人死如灯灭,哪里还会恨了,只是一切突然彻底结束了,我有些不习惯。”
两人都静默了一会儿之后,阳九心又问,“会给他办丧礼吗?”
牧少阡迟疑了一瞬,回答,“办,就当是我为这段父子关系画一个句话。从此之后,我也是无父无母。”
阳九心摸了摸他的头,想要安慰他什么,突然想起什么来,“不对啊,你还有亲生父亲,你不打算找了吗?”
牧少阡淡淡的说,“有什么可找的,他要消失就消失一辈子好了!”
如果真把他当儿子,早点找来,他也不会被连茂齐蒙骗了这么多年,死里逃生那么多次了。
阳九心也不知道怎么安慰他,只能说,“那就顺其自然吧!”
牧少阡把她柔软的身子往自己怀里紧了紧,唇印在她的脖子上,问,“跟我回牧宅,嗯?”
阳九心想了想说,“现在还不行,在外人眼里,我始终和连茂齐有关系,如今他一死,我们俩就公然出双入对,是不是不太好?”
唉,这就是她复仇的后遗症,当初虽然也预想过这个后果,可当时她根本不确定牧少阡会不会接受她,所以也没在乎。没有想到,事情最终变成这样了,他不但没有怪她,反而从她的对立面变成了和她同一立场。
牧少阡也想到了这些,沉闷了一会,说,“我们要在一起,早一点,晚一点都一样会遭到很多非议,说闲话的不会少,我看,不用在乎了。”
阳九心想到了自己的另一层身份,倘若她只是一个无名小卒,倒也罢了,可她……
“阡,你还是听我的吧,牧氏老总裁刚刚竞争失败就开枪自杀,这风波不小,记者们都盯着呢,要是再被爆出什么来可就不好了。我在这里住几天,你先委屈一下,注意些,别来我这里了,好不好?”
试想一下,在外人看来,你一个刚死了父亲的人,不但半点悲伤没有,还跟父亲的未婚妻住在一起,叫人怎么看?
虽然她在会议上澄清了自己和连茂齐没关系,但大部分人不明就里,还会把她和连茂齐想在一起,这需要时间淡忘。
牧少阡又何尝不懂这些道理,他不满的哼了一声,嘀咕,“还说我可以光明正大了,骗子!”
阳九心揉着他后脑勺的头发笑说,“只是暂时的嘛,现在又没有人觊觎我,你着什么急!”
牧少阡似乎想到了什么,猛然抬起头来,看着她,薄弱的光线里,他的一双丹凤眼黑沉沉,凉飕飕的。
阳九心一怔,不明所以,“怎,怎么了?”
“我还有账没跟你算!”
“什么账?”
牧少阡扯了扯她的睡衣,说,“昨天晚上我的人接你回来的时候,你为什么穿着睡衣?司徒冽说是他换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