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修渊不置可否,只是那态度却已经相当于默认了,族长松了一口气,“那么……”
“阿爹,若是祭司半路上逃离了怎么办?所以,本圣女觉得需要九王爷签下一纸保证书的好。”素娘的话,打破了一室的沉寂,所有人都唰的看向素娘。
素娘仿佛毫无所觉,面容冷静得瞧着墨修渊:“九王爷,你觉得呢?”
墨修渊凉凉抬眼,扫了她一眼,视线一转,直接落在了族长身上,漫不经心地端起身旁的一杯清茶,嘴角勾了勾:“原来,本王的信誉就这么低,嗤!”
墨修渊最后那一声冷笑,显然是动了怒,族长心里咯噔一下,转瞬间,二十几个暗卫出现在大堂里,让族长几人速度变了脸色。
素娘的面容也不好看,她咬着唇,她根本就不信墨修渊真的肯心甘情愿的留在血族,所以,她想要得到一纸保证,只是没想到,墨修渊竟然真的说翻脸就翻脸。
周身压迫性的冷寒,让血族族长脸色变了几变,“误会,这都是误会,怎么能让王爷你签这个?你能来吾血族当个小祭司,已经是莫大的荣耀了,圣女所言,只是口误,是不是,圣女?”
族长转过头,沉沉看向素娘,素娘咬着唇,应了下来:“是,本圣女说错了,不必写。”
墨修渊嘴角扬了扬,漫不经心地啜了一口茶水,“既然是误会,那就当是误会吧。族长,祭祀本王需要准备什么吗?”
族长松了口气,听闻,道:“不必,到时候只是需要王爷你配合就好。”
墨修渊颌首:“嗯。”
族长被墨修渊周身压下来的气势,出了一脑门的汗,等墨修渊点了头,根本就不敢多待,直接就拉着素娘走了。
素娘本来还不愿意,可这时候,是真的怕万一惹怒了墨修渊,他不管不顾的真的动手,素娘难以想象到时候的局面。
素娘等人离开后,整个大堂陷入了一片沉寂。
苏岑站起身,“我先回去了。”
墨修渊颌首:“我送你。”
苏岑停下脚步,看了他一眼。
墨修渊想起来她住的房间不到十步的距离,低咳了一声,“那你小心这些。”
苏岑没说话,抬步出了大堂。
郁风霁忍不住道:“王爷,你真的要……”他觉得挺对不起墨修渊的。
毕竟这本来是他自己的事,可如今牵扯到的人,却是多了。
墨修渊掀起眼皮:“本王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二皇子若是真的觉得内疚的话,拿到血灵珠,救了人之后,就早些回来。”
郁风霁脸上一阵感激,“霁一定会在三个月内赶回来的,这次的恩情,霁记下了,改日定当报答!”
墨修渊并未回答,报答亦或是不报答,对他来说,都是不痛不痒的。
墨修渊在入夜时,端着托盘敲响了苏岑房间里的门,苏岑一开始以为是云落,等打开门,看到墨修渊,从他的脸上,向下移到上面的膳食上。
苏岑顿了顿,就让开身:“进来吧。”
她坐到桌旁,等墨修渊把托盘放在桌面上时,一盘盘拿了下来,摆放好。
墨修渊在她赶人之前,在她对面坐了下来,道:“我等你,否认稍后还要再来一趟。”
苏岑想说有云落,只是目光落在外面,空荡荡的,自从来到血族,云落依然来无影去无踪,苏岑想到先前云落也离开过几次,她眉头拧了起来。
墨修渊注意到她的表情:“不喜欢这些?”
苏岑捏着木箸,摇头:“挺好的。”也不再说让墨修渊离开的话,她很清楚他的固执,即使她说出口,他也会找一百个理由拒绝。
苏岑说不清此刻她心里是什么感觉,复杂的,茫然的,无数种情绪交织在一起,脑海里乱糟糟,很难捋清楚。
所以到了最后,苏岑干脆放弃了,顺其自然。
墨修渊看她开始用膳,嘴角勾了勾,单手托着下巴,瞧着苏岑的面容,即使是在房间里,她依然披着披风,看起来很怪异。
可在他眼里,却觉得她怎么样都是好的。
苏岑吃的并不快,却是的确打算把他端过来的所有膳食都用完。
墨修渊的视线太过灼热,苏岑即使不抬头,也能清楚的感觉到,这让她有些烦躁,却依然耐着性子没出声。
一直等苏岑把所有都用完了,捧着清茶喝着时,墨修渊才静静开口:“孩子,多大了?”
苏岑握着杯盏的手一紧,指骨细长,手指葱白如玉,她垂下眼,并不看墨修渊,把时间提前了半个多月,道:“两个多月了。”
墨修渊脑海里‘嗡’的一声炸开了,却被他强行压了下去,哑着声音道:“离渊的吗?”
问出口,墨修渊才觉得这问的不是废话?
可他此刻脑海里空荡荡的,心口也堵了一块,难受得紧。
他脑海里想起那个在月圆之夜从孩童变成成年男子的离渊,嗓子发干,他端起面前的茶水喝了一口,却发现越喝越渴。苏岑知道他误会了,却也不打算纠正,她本来也就是想把他的思路往那边引,可真的等墨修渊问了出来,她才发现,自己并不是如预料中那般轻松。
苏岑没承认,却也没否认,这已经相当于默认了,墨修渊觉得心口划了一道口子,汩汩往外冒着血,也不过如此了。
他并未把情绪表现出来,“他在什么地方?你打算怎么办?”
墨修渊很想装做不知道,他想留下她,根本不想听到任何离开的话。
可他至少要在血族呆上三个月,她呢?
离开吗?
与郁风霁一起离开,还是去找离渊?
他三个月后出了血族,还能找到她吗?
这些问题,充盈在墨修渊的脑海里,敲击着他的神经。
苏岑道:“他一直与我在一起。”
墨修渊骤然仰起头,墨瞳黑得透不进光亮:“……”
苏岑缓缓望着墨修渊,“墨修渊,我们不是一类的人了,我与他才是一类。”墨修渊是人,而她不是……她唯一能在一起的,是离渊。
她似乎想要得到力量,手忍不住攥紧了玉符,呼吸渐渐平稳了下来:“所以,墨修渊,你其实……不用对我这么好的。”这样,只会让她更加……不知所措。
墨修渊声音哑的不可思议:“他……在哪儿?为何我从未见过?”
苏岑没说话。
墨修渊知道她不想说,也就没再问:“我真的不可以吗?”即使,他会把她的孩子当成自己的孩子来对待?她说她与他不同,可她能有喜,这其实不是代表,她还是与常人一样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