岚月玲珑有致的身材紧贴着墨修渊,揽着他的手臂:“王爷,这几日你昏迷不醒,妾身给你送了好多参汤过去,只是墨统领说你不能喝……”岚月眼神转了转,就开始一点点渗透墨白的不好。
她不是不关心他,是那墨白不让她关心,所以,那墨白不好!
墨修渊神色淡淡的,偏过头瞧了她几眼,凉薄的唇勾了勾:“墨白和本王说了,这几日辛苦你了。”
“妾身不辛苦,只要王爷你没事,让妾身做什么都好!”岚月脸上娇羞的一红,半垂着眼,从她这个角度,神态拿捏的恰到好处,是最像颜云惜的。
墨修渊的眸色果然深了几分,身体也僵了下来。
他的这一反应落入岚月的眼底,都化作了得意,等差不多了,岚月才掀起眼皮,露出一双饱含着浓浓情意的眉眼,轻轻眨了眨,长长的睫毛带动着眼底的流光,如果是对她有情的,看到这一幕,只会觉得美得不可方物。可对于早已清楚她底细的墨修渊来说,脱去了可能是颜云惜这个外皮,她就什么都不是了。
墨修渊眼底不易察觉地闪过一抹厌烦,看着岚月的脸越靠越近,就要碰到他时,墨修渊掩唇低咳了一声。
顺势偏转过头:“本王身体不适,先休息一下,等到了定国公府,记得喊本王。”说完,直接不等岚月说话,就闭上了眼,也遮住了眼底的森冷,这岚月和那些黑衣人背后之人到底是谁?竟然能把一个人培养的如此入木三分,他当时竟然就真的深信不疑了。
也许自己当时真的是被鬼迷了心窍,亦或者,他只是需要一个借口,借口她还活着,这样他才能继续撑下去。单手静静地放在了眉心上,脑仁里的疼痛完全不及心口的疼,他怕,怕这一次依然是自己的一厢情愿,他怕从南诏国带回来的消息,依然是空梦一场。
墨修渊慢慢把自己的身体向后仰,即使闭着眼,他也能感觉到岚月正一眼不眨地盯着他瞧。
面具遮盖下的眉头深深一蹙,又不动声色地松开。
岚月瞧着墨修渊面具下露出的薄唇和完美的下颌,眼神里露出如狼似虎的表情,她一定要把王爷给抓在手里,不管是王爷的地位还是姿容,她再没有见过比这更好的了。就算只是替身,她早晚也能让王爷爱上她!
马车一路缓缓行驶,定国公从得到墨修渊要来的消息就带着聂文曜等在了府外。
这是曜儿第一次见九王爷,一定要给九王爷留下一个好印象。
只是看着聂文曜紧张不宁的心绪,倒是开始担忧他的身体了:“曜儿,身体能撑得住吗?要不要先去歇息一下?”见王爷虽然重要,可曜儿的身体却是更重要。毕竟,想要见九王爷,他以后可以找个更好的机会引荐,虽然今晚上的机会好,可他并不想以牺牲曜儿的身体作为代价。
聂文曜摇摇头,他已经泡了两次药浴,身体明显感觉到不同,精神气也好了很多。他之所以紧张脸色不好,是担心养心苑的昭华郡主,他怕自己万一应付不好露出了破绽,自己一人是小,连累了郡主,他就万死难辞其咎了。
聂文曜听到定国公的话,摇头回答:“父亲放心,孩儿身体没事,只是第一次见九王爷,心里紧张,听闻,九王爷性格较为冷漠,孩儿怕他会不喜孩儿。”
定国公松了一口气:“别多想了,九王爷很好相处的。”
定国公这句话倒是没有说假,墨修渊对于自己在乎的,信任的,那就给予了极好的待遇与认同;可相对的,对于不喜的,那就会让他们永远翻不了身。所以,外界传闻他够心狠无情,可定国公对墨修渊早年的时候有恩,加上他对墨修渊忠心无二,所以墨修渊对定国公已经算是极好了。
聂文曜心不在焉地应了声,就听到一旁管家小声提醒:“老爷,世子,王爷的马车到了。”
定国公一看,果然远远行驶而来的就是墨修渊所乘坐的马车,随行的禁卫军和暗卫齐刷刷地站了两排,从远处看去,肃穆森严,气势极为骇人。定国公在马车到了门前时,连忙迎了上去,站在了马车外:“老臣见过王爷千岁,千岁千岁千千岁!”
马车里传来墨修渊极轻的一声:“进去吧,本王身体不适,就不下马车了。”
定国公哪里敢说个“不”字,连忙让人把墨修渊的人都迎入了府里,因为墨修渊要来的缘故,定国公并没有按照往年大摆筵席,只是请了几个至交老友,以及自己府里的妻妾在主院内摆了宴席,请了伶人和舞姬前来助兴。定国公尤其是想到王爷竟然真的给面子的来了,哪里还敢有半句怨言?
所以,墨修渊所坐的马车一路通过定国公的正门进入了院内,直到快到宴会的地点,墨白搬来一个凳子放在了马车前,掀开了帷幕。
定国公和聂文曜规规矩矩等在一旁。
只是先探出来的却是一只细白的手,随即眼前一亮,就露出了一张漂亮的脸,描摹精致的眉眼,让岚月看起来端庄华贵,施施然地款步下了马车。定国公是知道墨修渊有这么一位夫人,遇刺的那天似乎就是要抬为正妃的,看来,应该就是眼前这位了。
虽然不知道王爷为何这么重视这么一个舞姬出身的女子,可好歹是王爷重视的人,定国公很给面子地开了口:“聂某见过岚月夫人。”
岚月弯了弯嘴角,把颜云惜当年的气度学了个十足十,这看得定国公一愣。
他当年是见过颜云惜几面的,刚开始他就觉得这岚月夫人有些眼熟,如今细细一想,就明白了为何王爷会这么重视这岚月夫人了。
定国公还想说些什么,就看到眼前一暗,墨修渊下了马车,颀长高大的身材压下一道暗影,脸上森冷的铁面让他周身的气息更是冷了几分,定国公回过神,走到了墨修渊身边:“王爷,这边请!”
墨修渊却是没有动,只是目光从定国公的身上错开,落在了他身后一直没有开口的聂文曜。
视线再往他身后望了望,并没有看到他想见的人,墨黑的瞳仁缩了缩,又随即不动声色地把视线又重新移到了聂文曜的身上:“这位应该就是小世子了?”
定国公没想到墨修渊会主动提起聂文曜,他原本还想着等到宴会热起来的时候再引荐,听到这,连忙错开身,把聂文曜整个人露了出来:“对,这就是幺儿,文曜。文曜,还不快见过九王爷?”说完,暗地里扯了扯聂文曜的衣袖。
聂文曜刚才从看到岚月和墨修渊一起出现心里就不舒服,郡主这么好一个人,却不得不躲在暗处,可王爷竟然还和别人一起寻欢作乐!
真是为郡主不值!
可定国公那一下还是让聂文曜回过神,抬头快速看了一眼墨修渊,躬了躬身:“曜见过王爷千岁。”
“嗯。”墨修渊淡淡应了声,视线在聂文曜身上流转了一圈,最后落在了聂文曜的脸上,因为宴会的缘故,整个花园里都被夜明珠和琉璃灯照得恍若白昼,所以,墨修渊能很清楚的看出,面前的男子气色的确好了很多,甚至并不像是传言中的病入膏肓。
墨修渊眸色沉了几分,嘴角却是勾了起来,引出他今晚上想要说的话:“聂老,小世子的气色看起来好了很多啊。”
定国公一听这,立刻就高兴了,这些年,他最怕听到有人说他的幺儿身子骨不好,加上这两日聂文曜的气色的确好了很多,听到墨修渊这样说,也就没打算隐瞒,颇有些自豪道:“文曜换了个药方,这两天都药浴着,身子骨好了很多……”
“父亲!”聂文曜一听定国公提药方的事,浑身都定住了,紧张不安地出声阻止。
可还是被定国公给说了出来。
聂文曜一张脸顿时就白了,蜷缩在衣袖里的十指也忍不住攥紧了。
墨修渊不动声色地睨了聂文曜一眼:“小世子这是怎么了?药方有什么不能提的吗?”
定国公连忙瞪了聂文曜一眼,这孩子今晚上怎么了?
一向是温文尔雅的,这次竟然会主动出言打算别人的话?
定国公看聂文曜不再说话了,这才解释道:“这孩子脸皮薄,估计是听到‘药浴’觉得不自在了,王爷你不知道,那药方可神奇了,老臣看着也就是普普通通的方子,可就是让曜儿的身体好了很多。”
墨修渊看定国公这么上道,嘴角的笑意更深了:“这样说起来,本王这里倒是也有一个人身体和小世子的情况差不多,也是被人给下了毒,只是拖得时间久了,没有来得及驱逐干净,所以身子骨一天不如一天,听聂老你这么夸那药方,本王也想把那个药方给讨了,不知道,聂老可愿意?”
定国公一愣,显然没想到墨修渊会开口要方子,不过想着也没什么不能给的。
只要曜儿手里有一份就行了:“自然是愿意的,王爷说讨要就见外了,老臣这就让曜儿回去去拿!”定国公说完转身,看向脸色变得格外微妙的聂文曜,喊了他一声,聂文曜还没回过神,定国公奇怪今晚上这孩子到底是怎么了?定国公又喊了一声,聂文曜才猛地回过神,等清醒过来听清楚定国公的话,张口就要拒绝,却在定国公略微警告的目光下,只要把已经到了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曜……这就派人回去去拿。”